「姐夫,这雨下得可真大。我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幻觉悠闲的开口,带着平时说话惯用的调调。
也不知道愣了多久,贺仲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知道私闯军营是死罪吗?」
柳驭风眼皮也没抬一下,「贺安。」
本来愁眉苦脸的贺安一张脸更加难看得如苦瓜一般,他清了清嗓子,「这,这个,舅少爷是新入伍的兵士。不是私闯。」
「贺安!」
「你下去吧。」比起贺仲廷的激动,柳驭风淡定得多。他挥了挥手叫贺安退下,哪里有半点兵士的样子。不过被他指使的副将贺安却是一副如蒙大赦的表qíng,感激涕零地退了下去。
「你,你胡闹。」好半天贺仲廷才说出话来。
柳驭风安静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幽暗深沉带着不可预知的qíng绪,「姐夫不想见到我?」
「我……」
见贺仲廷不说话,柳驭风垂下眼睛盯着烘烤衣服的炭盆长长地叹口气,「姐夫不想见我,我却是十分想念姐夫你啊!」
「你……」
贺仲廷被他说得如同雷击电劈似的僵在那里。他说想他?玉郎居然说想念他!一定是他太过思念那个人出现了幻听,一定是的。
可是幻听幻觉是不会有温暖的感觉,更不会有熟悉的气息。那仅着中衣的身体热热地靠过来,带着令他心跳加速的魅惑耳语,即便是再真实的梦境也不会出现。
「我真是想念姐夫想得不得了。想你在chuáng上时销魂的身子;也想你不在chuáng上时那不开窍的脑子。姐夫,你把我迷成这副样子,怎么还想把我赶出去?难道我侍候你侍候得还不够卖力?」
每说一个字柳驭风的手指就在贺仲廷的身上轻轻划来划去。他身穿厚重盔甲,根本不可能碰着肌肤。可是只是看着那人的手指在这盔甲上游走,贺仲廷偷尝过那销魂滋味的身体竟渐渐热了起来,腿一软跌进了柳驭风的怀里。
柳驭风闷声大笑,伸出舌头轻舔他的脖子,「姐夫这是投怀送抱吗?连身上带着血腥味道也不顾了可真刺激。」
「我去沐浴。」贺仲廷挣扎着想起来,却被柳驭风紧紧抱住。
「我等不及了。你的盔甲我不会解,你自己解下来好不好?让我好好侍候你,比那晚更卖力好不好?」柳驭风每说一句就轻轻在他肌肤上轻啄一记,惹得贺仲廷轻颤不已。
自己解下来就等于是将自己的身子主动送进那人的身上、嘴里,任由他侵犯、玩弄。这样yinmi的事他怎么可以做?贺仲廷几乎是一边痛骂自己无耻一边颤着手指解自己的盔甲。然后自bào自弃地搂住柳驭风的头献上唇舌,和他缠绵厮吻。
柳驭风伸手解下他的发簪,散下他的发丝温柔地看着他,「叫我。」
「玉郎,玉郎。」
柳驭风轻抚着他的长发,慢慢印下深吻。烦躁不安的心绪终被这一声声「玉郎」平复,渐渐生出一丝甘美。
营中最简单的被榻成了世上最甜蜜的温chuáng。不论今夕何夕,不管帐外风大雨狂,只抱着怀里人极尽疯狂,成了这世上唯一快活的事。
天刚亮。
贺安在贺仲廷的帐外轻声说,「将军,四海和张士林已经回来了。」
「让他们在大帐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是。」
帐外的贺安越走越远。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贺仲廷才体力不支的倒回chuáng上。昨天他和柳驭风云雨巫山一整夜。两人小别胜新婚,热qíng如火。这一次比那次喝醉之后的胡天胡地还要激烈万分。只是偶尔闪过一个片断就足以让贺仲廷脸红发烫,羞愧不已。可惜虽然对这事极为不安,也明知道这样任之发展下去,必定后果严重。仲廷却还是qíng不自禁的越陷越深。
未识这滋味之前,他就早对柳驭风qíng根深种,痴心不已;如今识得了chuáng上的销魂滋味。qíngyùjiāo加自然更加丢不开手。贺仲廷恨极了自己对男人的痴恋,对自己不受控制的yín乱身子更是束手无策。只要遇到柳驭风他便方寸大乱,连自己身在何方也糊涂了。与他纠缠半夜差点耽误了大事。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他后悔羞愧?身体再酸软也要先顾眼下。
正准备起身,原本熟睡的柳驭风却突然伸出手拉住他。
「姐夫又要丢下我一个人逃走?」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之中带着戏谑,听得令人耳热心跳。贺仲廷哪里还敢回头看他,低着头捡地上的衣裳穿上,边说,「有急事。」
柳驭风叹了口气倒回chuáng上不再说什么。
贺仲廷一直到穿好衣服都没听到他再有什么动静,心里突然又有些担心。转过头果然见他面无表qíng瞪着他。
「你,你生气了?」
「我哪敢生气?」柳驭风冷笑一声转身背向他,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不过是姐夫在chuáng上打发时间用的,天一亮我还有什么用?真不知道跑这么老远过来是为了什么?」最后一句话显然他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过依旧清楚传进了贺仲廷的耳朵里。听得他心里微痛,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却又笨嘴拙腮不知怎么开口。想了半天只是伸手替柳驭风拉好被子。
「早上有点冷,别着凉了。」
说完就轻轻退了出去。
柳驭风等了半天居然等到这样一个结果,气得几乎笑出来。早就知道贺仲廷木讷不解风qíng,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木讷到这种地步。对他用什么以退为进的招数,真是对牛弹琴。非但没让那人生出半点内疚,反而差点把自己活活气死。
一个人睡在冷冰冰的被子里有什么意思?没贺仲廷这个冬暖夏凉的天然抱枕在怀,他瞎折腾什么呀?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柳驭风咬牙切齿地爬起来一件一件慢慢地把衣服穿了起来。也只有那个脑子一根筋的傻瓜姐夫,才会以为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个人在他chuáng上赖chuáng。
贺仲廷匆忙赶到大帐,王四海和张士林已经在帐内候着了。昨天夜里下了大雨,两人奉命探敌军虚实,一大早赶回来,湿衣服随意脱在一边,拿了碗热汤正喝着。见了贺仲廷急忙放下碗。
「将军。」
「说正经事。」
「昨天夜里我们追着那逃走的人一直到了郊外一处荒dòng,里面也不过数百人。不过衣着古怪不似我朝中人,也不像和南蛮子一伙。原本我想抓个人过来问问口供,不过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十分骁勇。要不是四海身手好,只怕我抓人不成反被人家给俘虏了。」张士林说到这里抓了抓头,面露惭愧。他以前一直不大看得起比他瘦弱的王四海,没想到关键时候全靠人家救命。
「张大哥客气了。」
「不是,王兄弟,我是真服了你了。要不是你这回我真得坏事。」
「张士林,还记得命令是什么?」贺仲廷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稍微提高些声音淡淡问道。
「探听对方虚实。」
「我已经叫了四海去追你,你还擅自逞qiáng,差点误了大事。记军棍二十下。」
「是。」
「将军,其实当时……」王四海刚想替张士林辩解几句,被贺仲廷摆手制止,「他的错他自己领,你说当时的qíng况。」
「是,将军。」王四海见眼贺仲廷已有了定论,只好把当时看到的qíng形粗略说了一遍,「我看那些人来历有些占怪,人数不多但是每个人身手都十分了得。躲在树上放冷箭不像替金韩山这些蛮子解围,倒有些像试探我军是否有能人,颇有做捕蝉huáng雀的势头,气焰委实嚣张。」
王四海说着拿出一件模样古怪的器皿递给贺仲廷,「我看当时落不到好处,随手从他们那里拿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贺仲廷看着那器具类似喝酒的杯子,用料讲究,但是所刻图腾却十分简单质朴,奇特之中透着一股豪迈。他从小进出皇宫大内,见识过的大小国进贡器具不下数千,这类酒杯隐约有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
「回来之后可有再派人去查探?」
「有立刻派人再去,不过他们已经走了个gān净,再无其他线索可寻。」
「是这样。」贺仲廷拿着杯子正沉思之际,大帐外传来喧闹声,隐约就听到柳驭风蛮不讲的声音和守卫义正词严的拒绝。
「贺安,去……」本来想说好好把柳驭风请走,转念一想贺安哪里支得走柳驭风?更何况柳驭风见多识广,说不定……
「把驭风叫进来。」
「是。」
柳驭风本来一肚子气四处转,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贺仲廷议事的大帐外面。明知道那人眼下正有要事要处理,可是偏就咽不下这口气的要和他闹脾气。正在门口胡闹,却被贺安带了进去。
王四海和张士林并不认识柳驭风,只见眼前这个穿着普通兵士衣服的男子一脸孤傲自负,连贺仲廷似乎也不会放在眼里。
「将军,这位是?」
「他是我妻弟柳驭风。」
「原来是柳公子,失敬失敬。」
柳驭风「风流才子」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然是风流才子,那除了「风流」之外,还得是「才子」。贺将军想法深远让张士林顿时更加心生佩服。
「不知柳公子认不认得出这是哪里的器具?」
不等张士林伸手柳驭风已经转身走近贺仲廷身边,从他手里直接拿起那件器皿,「原来姐夫在为这个烦恼?」
贺仲廷只觉得柳驭风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掌心,低沉耳语透着些暧昧的亲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摆出平常惯用木讷表qíng问他,「你可认得出?」
「认不出。」柳驭风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把东西随意扔在桌上压根不再理会。
「柳公子,此事事关重大,麻烦你再仔细看看。」
柳驭风转头看了眼贺仲廷,见他眉头深锁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软。
拿起桌上的器皿道:「这应该是鲜族皇室饮酒的器具。我有在一本古书上看过。鲜族敬鹰为神物,只有皇室的器具可以雕刻鹰形图腾,其他贵族只能刻次一等的鸟禽。鲜族人骁勇擅战,最是崇拜勇士。图腾豪迈大气不拘一格。而且地域偏僻离我朝甚远,中间隔着五六个小国,所以他们所用器具并不为我朝熟识。
只是近几年我朝贺将军威名远播,邻近小国纷纷臣服,原本八杆子也打不到一着的鲜族只怕也按捺不住要过来看看热闹了。你们要查这东西的来历是不是这个意思?」
「听柳公子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了。」贺安指着那东西对贺仲廷道,「将军你想没想起来,以前府里有过一件类似的东西,好像几年前皇上赏的。」
贺仲廷轻轻点头,柳驭风一说出来历他就想到了。
「原来如此!」
「不愧是柳公子,果然见识卓越。」
柳驭风听着众人jiāo口称赞神qíng漠然,只是拿着杯子左看右看心不在焉。
「王四海、张四林这件事就由你们派人去查,不管有什么都及时报过来。」
「是。」
大帐里人走了一半,剩下的贺安也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只余下贺仲廷和柳驭风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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