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这棵树的树顶,这套索应该在树上寻一个支点绕过,人埋伏在不远处拉动。
雷丰瑜对齐燕打了个手势,齐燕一纵身上了树,不大一会儿就听他说:“这里有痕迹!”
齐燕沿着痕迹从另一边下了树,再往前走了二十米开外,在一块大石头边上停了下来,伸手在那石头上摸了一把,“有血,还没gān。”
“快!”我心知不妙。
雷丰瑜夹着我跳上马背,正要沿血迹追下去。
就在这时,“吼!”一声虎吼传来。
一声虎啸群山回响,震天动地,霎时狂风大作。
咝溜溜,我们坐下的马皆被惊着了,混乱悲鸣着,有的掉头就跑,有的甚至屎尿齐流。就连雷丰瑜的那匹黑马――夜魅,也吓得原地踏着步子,不敢向前。
这就是百shòu之王的威势!
雷丰瑜抱着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喝声:“齐燕,剑。”
齐燕将一柄剑抛过来,雷丰瑜抄剑在手,奔着虎啸的方向奔去。跟来的那十几个侍卫,被惊马带跑了几个,余下大概十个人,也跟着雷丰瑜下了马徒步奔向虎啸的方向。
我此刻心里除了急还是急,因为出来的太急,我甚至连腰刀都没有带,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跟着跑了过去。
没跑多久就看见次仁和嘉措了。嘉措一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次仁衣衫尽烂,满身血迹,手中一柄单刀正跟一只猛虎斗在一处。
那体型庞大,比之成年马熊也差不了多少,动作灵活迅捷却竟比猎豹不逊多少,次仁一人单刀哪里是它对手,我眼瞅着次仁在虎爪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其实他身边就有棵树,他本可以翻身上树,但他决不能丢下嘉措,只能死撑到底。
雷丰瑜长啸一声,一人一剑化作一道闪电,替次仁接下了那只虎。齐燕抽出单刀,从侧翼呼应,其他七八个侍卫也扑上去,将那只猛虎团团围住。他们不用弓箭因为次仁和嘉措离那虎太近,害怕误伤。
我顾不得看他们怎么打虎,料想皇帝身边的侍卫应该个个都是高手,十个人对一只虎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我直奔次仁和嘉措。
次仁看见我来,身体晃了晃,似再也支持不住,委顿倒地。
我连忙冲上去接住他。
“我没事,看嘉措。”次仁说道。
我大致查看了一下,次仁虽然一身是血,但并没有伤中要害,应该xing命无忧。想来他和猛虎缠斗多时,全凭意志支持,此时压力一去,便脱力了。
放下次仁,我再去看嘉措,但只看了一眼,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吓得心头一慌。
嘉措右肩膀被硬生生的扯去了一大块ròu,撕裂的伤口处断裂的肌ròu和血管翻卷着,可以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嘉措!”我嘶吼一声,用双手去捂嘉措的伤口,但眨眼间一双手就被他伤口中涌出的鲜血打湿了。
qiáng巴也扑了过来,但他面对嘉措的伤口,张着颤抖的双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咬了咬牙,“大哥,按住他,我来给他止血,必须先保住命。”我从地上捡起两支还没熄灭的火把,把次仁的刀架在火上烤着。待等把那刀烤的滚烫发红,我把它按在了嘉措的伤口上。
“啊!”嘉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挣扎扭动了几下,寂然不动了。
我把刀子拿开,伤口已经烫烙得焦糊,但血总算是止住了,再探嘉措的鼻息,还喘气。
我稍稍松了口气。
站起来把外衣脱下,准备撕成绷带来用,旁边却伸过一只手,把我的手按住了。
我一看,是雷丰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剑,停了手。而齐燕那边还在带着几个人跟老虎gān仗。不过那老虎已经受了好几处伤,虽然吼叫连连,但已经没有开始那么qiáng势了。
“你那衣服太脏,把我这绷带拆下来用。”雷丰瑜对我说。
雷丰瑜出来时正在换药,绷带绑了一半,没绑好的绷带他就随手胡乱的缠在了身上,好大一堆。
我看了看他那团绷带,挺gān净的,至少比我这件袍子gān净多了。于是老实不客气的开始拆他的。
刚拆了没几下,就看见雷丰瑜胸膛起伏的剧烈了起来,呼吸也沉重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如同拉风箱一样。
“疼了?”我问。
“你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雷丰瑜却答非所问。
“什么?”我不明所以。
他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我。
“呃!”我这才发现我和他现在的姿势。我为了拆他身上绑的一圈圈的绷带,双臂环过他的身体,身体差不多扎在他的怀里,这个姿势还真是,还真是……,暧昧。
觉得脸上发烫了起来,可又不能不拆,偏开头去,找个话题转移注意:“那么多侍卫,怎么还拿不下那只虎?”
“我让他们捉活的。”雷丰瑜说道。
“活捉?”捉了当宠物养?我想到了那匹白马,于是用有些同qíng的眼神看向那只虎的方向。
那些侍卫还在与那只虎游斗,试图捉住他。这时丢在地上的火把差不多都熄灭了,只有最后一支我用来烧刀子用的火把还燃着,不过也已经非常微弱,快要熄灭了。
这时,在快要寂灭的火光中,我看到了一双huáng色的眼睛,闪动着寒光,静静的潜伏在雷丰瑜身后的树林里。
我一愣,难道老虎不止一只?
我的念头还没转过来,嗤!火把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了。说时迟那时快,在火苗熄灭的一刹那,huáng色的眼睛一跃而起,直扑过来。
它的目标是雷丰瑜,但凡野shòu都喜欢攻击背对着自己的目标,因为是最容易攻击得手的。
我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几乎是出于本能般的,我一把将雷丰瑜按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对huáng色的眼睛已经扑到了我面前,那的确是一只虎,体型比刚才那一只还更大一圈。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弯曲的爪子尖如同钢钩一样,带着腥臭的风,就要抓上我的脸,我却来不及再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人影一闪,一左一右出现在我的身边。
一条红色人影一拉,将我拉至一旁,千钧一发间躲开了老虎这一扑之危。
另一条银色人影,挥出一拳,碰的一声大响,那只拳头正正的打在了老虎的鼻子上,霎时间鲜血飞溅,那一拳竟是将老虎的脸打开了花。
受伤的老虎“嗷呜!”悲鸣一声,掉头就跑,如同他来时一样迅速的隐没进树林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到这个时候齐燕那边才反应过来,迅速围拢过来护驾,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只老虎,趁着这个机会也脱出包围,跟着前面一只虎,转眼跑的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管那老虎,都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把雷丰瑜扶起来。
雷丰瑜被人从地上扶起来,脸色铁青的盯着我,嘴唇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喘粗气,但这次肯定不是那啥那啥的。
我这个死里逃生的,倒是比他镇定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然后转头看看左右。
左边拉开我的是龙十四,右边一拳头就把老虎打跑了的,是身穿银甲的骆子长。
这位雷龙骑军的统领,上一次在糙垛子上被龙十四一巴掌就撂趴下了,我心里还有点看不起他,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这般神勇彪悍的一个人,徒手打虎!我擦,太悍了。
一问才知道,龙十四出山去照看龙月去了,刚回来,在路上遇到了骆子长,两个人就一同进山来了。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俩,雷龙战骑其他的人被甩在哪了就没多问了,毕竟人家两口子,还不成玩玩二人世界?
正跟他俩道谢,耳听到我大哥叫我。
我记挂着嘉措的伤,连忙转回头来看。
只见嘉措醒了,眼睛看着我,嘴唇蠕动着,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连忙凑过去听,只听嘉措说:“那母虎刚产过崽,有奶水。”
我的眼泪霎时就涌了出来,“那是老虎啊,哥,那是老虎啊,你傻啊!”
我抱着嘉措哭着,又去抱次仁,“二哥你怎么也跟他一起傻啊?”
次仁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可惜没抓住,你今天没的可喝了。”
我用力的抱着我的两个哥哥,也不管手腕上的伤疼的钻心,因为我的心更钻心的疼。
我流着泪,回头央求qiáng巴,“哥,别不要央金啊,哥,央金不能没有你们啊。”
qiáng巴也已经流下泪来,张开手臂将三个弟弟都抱住,“哥错咯,咱四兄弟不分开,永远也不分开。”
第82章 一年之约
龙十四、骆子长、齐燕和那几个侍卫快手快脚的做了几个担架,把次仁和嘉措放在担架上抬着,雷丰瑜这回也上了担架,他疼的一直很厉害,但一直硬撑着,后来被我那一吓,终于是撑不住了。
不过雷丰瑜倒下了,众人却有点没主意了,不知怎么的齐燕居然来问我,“咱回哪去?”
我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回宫里去咯。”这次狩猎出来,雷丰瑜都两次遇险了,难道还在这呆着?再说,雷丰瑜那毒伤虽然怕动,但回宫的路上就算再颠簸,也总好过骑着马在山里到处跑颠簸的厉害吧?
齐燕听说回宫,看着我那小眼神就好像我是他救命恩人一样。
我觉得他这个侍卫长当的,也着实是可怜!
抬着他们三个下山,一路上分散的人手也都召回来了,再等到皇宫,给他们仨都找了大夫医治着。我也累得终于再睁不开眼睛了。
……
睡着睡着,感觉有人往我嘴里喂东西,我开始时以为是我哥,但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脑袋后面啪的一声,灵光一闪。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果然不是我哥,是雷丰瑜。而我躺着的这里,是雷丰瑜的寝宫――紫微宫。
我怎么到这的?记得回到宫里那会儿,我正拉了御医给我哥看伤,雷丰瑜那里自然不用我cao心,大把的御医围着。
而当时唯一闲着的御医,呃!王莲江。
但是那种qíng况下我也别无选择,嘉措的伤只是止了血,要做进一步的医治,可不是我有本事能办到的。
于是就硬着头皮拉了王莲江过去。
王莲江这次表现的还算正常,是很正常。仔细看了嘉措的伤,说了句我处置的还不错,又说,血管、肌ròu、韧带都要重新接回去有点麻烦,不过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他拿了一堆刀子、剪子、针线什么的往我哥身上招呼,一边招呼,一边还对他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医童解说,这要怎么fèng,那要怎么接,好像嘉措是一只鞋底,而他在教他们怎么往上绣花。
我刚开始很担心,后来看他做的似模似样,再加上旁边还有那几个医童,以及我大哥qiáng巴在,料想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就放松了,找个墙角窝着睡着了。
怎么就到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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