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_猪美美【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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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边霎时如同一声焦雷炸响,眼前阵阵发黑。
“锦堂在哪?我徒儿锦堂在哪?”王莲江摇晃着我,“他们都说他死了,可下葬时那棺材才只有那么丁点大,连个西瓜也装不下,百几十斤的人,怎么就剩了那么点回来?你说他在哪?”
我的眼前模糊成一片,头昏昏沉沉的,后来意识就不清楚了,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看见一个人,他被人一刀斩掉了头颅,他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半天,直滚到我脚边才停下来,他的脸正好面对着我,我看到他大睁着的一双眼,那双眼就像他还活着,眼中充满了爱慕、眷恋,和不舍,最终都化作了两行泪,流出了他的眼眶。






第80章 关键时刻很可靠

王莲江给我看过之后,我就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梦见人头之后,又梦见自己回到了卡瓦博格雪山,只是雪山上满天满地的雪都成了红色,好像是铺天盖地的血。
我筋疲力尽,冷到彻骨,而那血红的颜色更增一份无所适从的惊恐。
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人影晃动,我抬起僵硬冰凉的手臂向他伸过去,我想寻求一丝温暖,哪怕一点点也好。
一只温暖的手包住我的手,进而一幅温暖的怀抱,将我整个人都抱住。
那温暖让我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哭的好像一个终于找到了依靠的孤儿。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没有一丝的力气就又睡了过去,这一回睡的沉,没有做梦。
再醒来时,qiáng巴正绞了湿巾子给我擦脸。
“啊呀,昨天那皇帝来看你,你抱着人家哭个没完,你说你现在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我这才知道昨天那不是梦,或者有一部分不是梦,而被我抱住了大哭的那个人是雷丰瑜。
“我还以为是哥呢。”我说,嗓子是哑的,声音是虚弱无力的,语气是可怜巴巴的,“我从小不就是一生病就抱着哥哥们哭,这样哥就心疼咩。”
“总也长不大一样!”qiáng巴嘴上数落我,手上力道却更轻了几分。
擦完脸和脖子,又解开袍子要帮我擦身。
“不用擦了咩,又没多脏。”我说。
“昨晚发烧出了那多的汗,你以前一发烧出汗就闹着说身上粘的难受要擦洗,嘉措给你背水背的腿都快跑断了,现如今这里到处都是水,你反而不要擦了?”qiáng巴说。
我gān笑两声,“二哥和三哥呢?”一醒来就没见他们俩,帐篷里就只有我和qiáng巴。
“他俩进山去咯。”qiáng巴说:“你两天没吃下什么东西了,他们去找找看有没有产奶的羊啊,鹿啊的。给你弄点奶水喝。”还叹了口气,“哎,长不大啊,让人cao心咩。”
“大哥!”我拉过qiáng巴的手,将额头抵着他的手心。
qiáng巴抬起另一只手,揉着我的头顶,“你出生就没有了娘,嘉措背着长大的,而且身子骨又不好,最是让人心疼。哎!”qiáng巴叹了口气,后面他还想说什么,但唏嘘半晌都没说出来。
“怎么刚到中原没几个月,说话都变的吞吞吐吐的了?”我抬起头看qiáng巴。
qiáng巴是一家之主,平常话不多,但说出来的话一向很有分量,今天这样我从没见过。
“大哥?”
qiáng巴半晌才说:“那皇帝伤的不轻,胸口肿得老高,被人搀着来的,你哭着往他怀里钻,他疼得直哆嗦,可也没推开你。还帮着我们给你喂药,还把着你撒了回尿。我瞅着,倒是对你好的。”
“哥,你,你是想不要央金了吗?”我慌了,“是不是那皇帝昨天对你说了什么?”
“昨个东嘎将军已经带着大伙撤回兵营了,就,就留下我们兄弟。”qiáng巴说,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着惶然的不安,“我们是差巴,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着一家人养上几头牛,够全家吃饭,能吃得起盐巴就好。”
我用我受伤的手,用力抓着qiáng巴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些事qíng我一直不敢想,但它就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从卡瓦博格雪山脚下到逻些,再从逻些到中原,这一路走来。我们一家已经先后由单曾头人手里送给巴桑大人,又从巴桑大人手里送给东嘎将军,现如今东嘎将军已经将我送给了中原皇帝,那我哥他们呢?是要守着四兄弟不分开的原则,举家背井离乡,还是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次随太子来中原的一gān差巴都算是有功的,回去后应该都能得到赏赐,我三个哥哥说不定都能成为正式的士兵,那就有月钱拿,身份地位也会大大的提高,那就不用担心孩子们吃不饱饭,家里吃不上盐巴。
想着这些,我慢慢放开qiáng巴的手,“大哥,我知道你要为全家打算,我不怪你,皇帝那里我会说说看,总不能四兄弟一起陷在这里。”
“央金。你跟我们不一样。” qiáng巴的背似乎又往下弯了弯,帐篷外的阳光从fèng隙里透进来,将他的影子拖在地上,似乎那阳光里有背负不了的沉重,要将他的脊背压弯。
我伸手挡住那阳光,徒劳的想为他减轻一些什么。阳光打在我手背上红彤彤的,是夕阳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天快黑了!哥,次仁和嘉措几时走的?他们去哪找猎物?”
“走了有半日了,当然是去猎场里,那里面猎物多。”qiáng巴说道。
“那猎场里面有老虎。”我急道。
qiáng巴一愣,随即他噌的从地上跳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就跑,我紧跟在他身后。
出了帐篷,qiáng巴抓过马,就要骑马奔猎场。
我一把将他抓下来,拖着他就往雷丰瑜的大帐跑。那猎场那样大,我和qiáng巴两人哪里能找得到?
“陛下,救人。”我冲着主帐那里大喊。
大帐的帘子挑起来,雷丰瑜出现在门口,他衣襟敞开着,胸前的绷带绑了一半,看样子他正在换药。
“怎么了?”雷丰瑜问。
“我二哥、三哥进猎场了。”我指指猎场方向,又指指快要落山的夕阳。
雷丰瑜神色一变,随即大手一挥,“集合,去猎场里找人。”
上千人的队伍,眨眼间集结完毕,弓上弦刀出鞘,开赴猎场。
我心中略定,正准备找匹马跟他们一起去。
雷丰瑜chuī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他那匹夜色般的大黑马奔到近前,后面还跟着那匹无组织无纪律的宠物白马。
雷丰瑜一个翻身上了马背。
我抓住他的缰绳,“你也要去?”他胸膛上的绷带没有绑好,可以看到他那皮肤肿的都透明了,好像随时都会破皮溃烂,这毒又是越动就越疼的,我真不敢相信他还要骑马。
“那你可能安心在这等着消息?”他问我。
我摇头。
于是他不再多言,一探身揪住我的肩膀,将我提上他的马背,一手揽住我的腰间,一手提缰,“驾!”
……
马在山路上行着。
“陛下,您真没问题?”我回头看雷丰瑜。他的脸上已经被汗水打湿,脸色白的好像翻白的鱼肚皮。
雷丰瑜的手将我的头扳回前面,“要想我少疼点,你就别乱动。”
“那让我骑别的马吧。”我与他共骑,我就算再不乱动,后背也难免会不蹭到他胸前的伤口。
“你这双手要是再恶化,怕就不是开不得弓这么简单了。”雷丰瑜说道。
“那让我坐到你身后去。”我又说。
“我只喜欢在人背上。”他说。
我瞬间就觉得额头上青筋bào跳。
似乎也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事,实在不是时机,雷丰瑜咳嗽了一身,对身后摆摆手,“分成十队,散开来寻找。”
千人的队伍迅速变换成十个百人队,分散了搜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众人点燃了火把,可以看见前后左右一条条火龙,各自往前推进,但许久仍然不见有什么结果。这猎场实在太大了!
“十队变百队。”雷丰瑜再次下令,并招来传令兵,“速将雷龙战骑都调来找人。”原来猎场外的这处营地只是临时的,供给有限,如今驻扎的只有雷丰瑜的宫廷侍卫,御林军要负责整个皇城的安全,已经先回去了,而骆子长的雷龙骑军因为人多,驻扎到了山外。
队伍再次散开了之后,这回倒是没用多久就传来了消息。
“找到他们的马了。”一小队回来禀报。
我们连忙赶过去,马在一条溪水边,溪水蜿蜿蜒蜒,溪边古树参天糙木葱茏,一时也看不清源头在何处,尽头在哪里。
“兵分两路,一路沿溪水向下游找,一队往上去上游寻。”雷丰瑜身边剩下的几十个侍卫,又分成了两队,这下子他身边算上我和qiáng巴,不足二十人了。
我再次回头看雷丰瑜。此处山深林密,又是夜晚,视线不明,且夜晚正是猛shòu出没的时候,真要有个什么危险,他身边就这几个人!
火把的光亮中只见他对我挑了挑眉毛,一幅:就算遇上虎又奈我和?的模样。
好吧,您是龙,就算老虎来了也不在话下!
关键是这个时候我两个哥哥有危险,我也顾虑不了太多。
我们溯着溪流往上游走,走了一阵,前行探路的侍卫回报,发现了脚印。
qiáng巴看了脚印,证实确实是次仁和嘉措的靴子印。
“估计是发现了什么猎物的行踪,所以弃了马步行追踪过去了。”
我们跟着脚印一直往上游走,直到溪流穿过一片格外茂密的树林时,脚印却消失了,没有返回的,也没有前行的。
“飞了不成?”齐燕疑惑的说道。







第81章 兄弟和老虎
雷丰瑜指了指头顶。头顶上参天古树参差的枝丫几乎连成了片。“上树了。”
“这该怎么找?”齐燕问道。
我想了想次仁平日里狩猎的习惯,再仔细斟酌着周围的地形,之后抢过雷丰瑜手中的马缰绳,催马沿溪一棵树一棵树的看过去,终于有所发现。
一棵树身倾斜的大树,也就是俗称的歪脖子树,树下的杂糙丛里,有一截断掉的藤蔓。
我翻身下马,但两天里只吃了一口jīròu,又高烧了一日夜,身上没有力气,落地时脚下一软,几乎跌倒。
雷丰瑜也跳下马背,及时搀住了我。
我伸手拽出杂糙从中的那节藤蔓。藤蔓是四股拧成的,顶端有一个活扣。这东西我太熟悉了,这是次仁做的捕shòu陷阱。以前在吐蕃兵营cao练的时候,他就总在周围下了这种陷阱,让我半夜肚子饿时好有东西吃。
但次仁平常用来抓贝母jī的是单股,而这个是四股藤条编成,显然这次次仁要捕的猎物要大的多。
另外,抓贝母jī的陷阱,是将一根树枝拉弯埋下,猎物一旦触碰了陷阱的绳套时,树枝弹起猎物便被倒挂在树上挣脱不得,而这四股绳子要重太多,捕的猎物也大,不可能靠树枝的那点弹xing,必须要有一个人拉住绳子另一头,瞅准时机擒住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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