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_猪美美【完结】(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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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是我牙齿咬出的声响,可我还是什么也没说,这一次是怕自己一开口,先喷出一口血来。
抬起灌了铅一般的双脚,我向走去,这一次被耍得真的很痛。
雷丰瑜看着那个人渐渐走远,他按着胸口的伤,倒在了地上。很疼啊!
被竹叶青咬过的伤口很疼,好像一只烧红的烙铁,烧烙在上面那种火辣辣的疼,那‘烙铁’还在往心口里面钻着,似乎不活活将人疼死不罢休。
疼成这样,刚刚是怎么做到那种若无其事的?现在回想都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想笑,但嘴角只抽了几抽,最终是笑不出来了。
自己藏的蛇?怎么可能?当然是骗他的,不然他再那么背着自己跑下去,非得活活累死不可,即便不累死他那手只怕也废了。
对他说的话中,有一句倒是真的:我不能让你死。你若是死了,一切的谜团将再也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雷丰瑜费劲的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躺着,蛇毒造成的剧痛,让意识反而更清醒。被咬伤的这个位置现在被划了个十字型的刀口,这个位置差不多就是龙跃当年中箭的那个位置。
“我痛着你当年痛过的地方,这样也很好。”他抬起一只手,在星空中勾勒着他此生眷恋的那个人的模样。
弯弯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总是含着笑的唇。
一张脸突兀的就套进了他画的那张脸中。一样的眉眼,但神色却不同,前者俊逸,后者坚毅。
“你怎么又回来了?”雷丰瑜问。
“就算你是自找的,但我们吐蕃人从来不会把伤者自己丢下。”去而复返的人,拉起他还举在半空中的手,重新将他背在背上,随即撒开腿继续奔跑起来。
雷丰瑜这回没有再说什么,实在没有力气了!
而且此时此刻,感觉中似乎又有了那晚在太庙里的感觉,那一晚是他搀扶着自己,这一次是他背着自己,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不知道前面会到哪里,却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不自觉的将脸埋进身下这人的肩膀上,结果却被冲鼻子的一股汗臭闻呛了一口。
这汗臭味还真是冲!但其实也不怎么难闻!
闻着这气息,似乎觉得疼痛都好了些,疼痛感好了些,但突然间疲倦感却席卷而来,想要睡觉,似乎这几年所缺乏的睡眠,这一下子都压了下来。
这种疲倦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点,可能是某些器官衰竭的表示。
“如果明天我还活着,你试着喜欢我一下,行吗?”雷丰瑜虚弱的喘息着,qiáng打着jīng神说:“别再想着你们吐蕃有没有断袖的事,就试着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其实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更多的是没话找话,他知道自己如果失去意识就真的危险了。
对方没有说话,脚步也没停,但脚下明显的踉跄了几步。
雷丰瑜抿了抿gān裂的嘴唇,“如果明天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那人刚站稳的脚步又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不过,我很高兴能死在你的……”
身下的人猛然一跳,雷丰瑜吃了一惊,累成了这样还能跳的这样高。
下一刻里那人就发飙的跳着脚吼道:“你丫给我闭嘴!”
“呵呵呵呵……”雷丰瑜闭了嘴,却莫名的觉得特别好笑,闭着嘴嗤嗤的笑起来。
……
我的一口气终于在雷丰瑜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嘟囔中一泻千里,膝下一软,一条腿便跪在了地上。
肩上的人还在嗤嗤的笑,但笑的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很快的就真的接不上下气了,我感觉到他喷在我脖子上的气,越来越微弱了。
“喂,坚持住!”我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摇晃着,“别想着死,人的求生意志很重要。”
他的头随着我的手晃动,眼睛还是睁着的,但似乎渐渐失去了焦急。
“醒醒啊!”我对着他的耳朵吼,“想想你的江山,想想你还没有打败戎狄,想想我还欠了你百万两白银。”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任凭我吼得多大声,他的眼睛空dòngdòng的,神采正从那曾经湖水般让人看了心悸的双眼中退去。
“别死。”我的嗓子已经哑了,“想想明天,明天又是个开始,你说让我试着喜欢你,好吧,那就试试吧。”我喘了几口气,“我们就开始吧,差巴和皇帝,央金和雷丰瑜,虽然是最不般配的组合,但我会全心全意。”
终于有了些动静,他的头在我脖子上轻轻的蹭了蹭。
我深吸了两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一回我也不再想着他会死在我背上,而是想着,我每多走一步,他就朝着生的希望近了一步。
绝望让人失去勇气,而希望总是能给人以力量。
我迈开大步再次跑起来。
火光!看见火光了!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当篝火的光亮终于映入我的眼中时,并看到有人影向这边移动过来,身体里因为希望而qiáng提起来的力量好像瞬间被人抽走了,我重重的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第79章 滚落的头颅

得益于我背着嘎姆cao练练出来的qiáng健体魄,背着雷丰瑜那座骨头山跑了那么远的路居然没被累死。不过我却被后来发生的事,怄得差点去了半条命。
当时我被我哥他们又是灌酒又是拍胸顺气的弄的刚醒,身上还像拆散了架一样疼的动不了。
凤迦奕来了。
“那种竹叶青蛇在我们滇南多得是。好多人都挨过那蛇咬。”凤迦奕对我说道,“被那蛇咬了虽然会疼的要死要活的,不过却没听说有谁真的被那种蛇毒死,因为那种蛇小,毒液很少。”
凤迦奕呲着两颗小虎牙笑的一脸jian萌,“其实吧,也就是说吧,你根本不用这么拼命,你完全可以慢慢悠悠溜溜达达的把他送回来,其实吧,再说吧,你不送也没什么,你们骑的那两匹马,已经自己跑回来了,齐燕和瞿军已经带着人去找你们了。”
我当时正吃着热腾腾的虫儿糙炖山jī,结果他这话,让我一口jīròu跑进了气管里,差点没给呛死。
等我顺过这口气来,那只山jī已经到了凤迦奕的手里,他啃jī的样子那叫一个凶残,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不一会儿就剩一堆jī骨头了。
他吃完了抹抹嘴,“行了,我来就是让你别担心,雷丰瑜不会有事。”说完,拍着肚子走了。
“啊呀,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他一走,我三哥嘉措就嚷嚷了起来,“大哥从太子那求来的虫儿糙,二哥连夜给你抓的山jī,就这么便宜他了。”
“谁让他穷呢,看他衣不遮体的。”我想了想他那吃相,又补充了一句:“这些日子高娃都住他那。”
想起高娃那一个人顶四个壮汉的饭量,嘉措立刻不吭声了,甚至还满脸的同qíng,我二哥次仁直接抖了一抖。
我大哥摆出家长的姿态,对次仁说了句:“以后别再想着高娃那女人了,真娶回咱们家,咱兄弟就都得像刚刚那滇王那样咯。”
我二哥忙不迭的点头。
“对了,噶尔多吉呢?”我跟噶尔多吉关系铁,按说我这出事,噶尔多吉肯定会过来看我的,而我醒来这半天,杰布和东嘎将军,以及几个平日要好的弟兄都来过了,却独独不见噶尔多吉。
“你前脚刚跟皇帝走,噶尔多吉后脚就被一个兵部的不知道谁谁谁叫住,说是两国之间还要加qiáng军事jiāo流什么的,让噶尔多吉跟他去兵部,这种事东嘎将军自然不会不答应,于是那个人连夜就带着噶尔多吉下了山,那样子好像火烧着了屁股一样急。”嘉措说道。
“兵部?”我们这些吐蕃兵都在兵部轮流jiāo流过,兵部那些老爷们,除了忌惮我这张脸有几分客气外,对其他的吐蕃兵都是不理不睬的,所谓的jiāo流不过就是跟巡逻兵一块溜达几圈而已,现在有什么需要噶尔多吉去jiāo流的?还这么急?
这分明又是雷丰瑜的指使,他一次把噶尔多吉扔井里,一次趁我不在把噶尔多吉扔出宫,现在又把噶尔多吉踢去了兵部,噶尔多吉到底哪得罪他了?
多日不见,刚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就又分别的噶尔多吉,让我的心qíng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
但真正把我怄了个半死的却不是凤迦奕,也不是噶尔多吉被遣走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个人,另一档子事。
雷丰瑜被蛇咬了回来,本来是要立刻抬回宫医治的,但那竹叶青的毒正如凤迦奕说的,能将人疼得死去活来,尤其越动就越疼。所以没办法,雷丰瑜不能动,就只能把宫里留守的太医,一锅端了来。
这一锅端的时候不小心就把王莲江也端了来。
雷丰瑜被我背回来时疼死了过去,后来又疼活回来时,惦记着我这边的qíng况,就叫了几个太医给我看看,看过的结果,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我的手废了。
我手上原有没好的伤,待等把雷丰瑜那一身骨头架子托回来时,一双手腕俱都错位了。而且qíng况很严重,就算以后养好了,也不能再开弓了。
雷丰瑜于是又把王莲江派了来。王莲江虽然时不时的犯糊涂,但他却是宫里无可争议的医术第一人,他尤其擅长针灸术,据说通经活络很是有效,所以他曾经有过外号叫‘不死金针’。
我一见到这位‘不死金针’,就觉得全身不得劲。肩膀上被他戳过一刀的地方,本来已经好了,现在又一跳一跳的疼,伴随着我的头也是一跳一跳的疼。
王莲江派头十足的一挥手,“全都给我出去。”
这老爷子的气场比东嘎将军还足,架势直bī安庆。帐篷里我三个哥哥立刻都乖乖的退了出去。跟着王莲江来的两个身高七尺五大三粗的医童,在把他药箱里所有带刃的都搜走了之后,也退了出去。
“把手伸出来。”王莲江指着我说道。
我下意识的就把双手往身后藏。
“再藏那手就别要了。”王莲江恶狠狠的说。
我一想也是,为了能成为一个箭手,我可是下了多少工夫啊,这也是我唯一能拿的出去的本事,如果再没了这个本事,想要当个侍卫也不够格了。
于是只得犹犹豫豫的把手给他。
王莲江对我肿得想猪蹄一样的手腕并未多看,而是一针扎在了我的胳膊上。
霎时间一阵麻麻的感觉从胳膊上窜起,紧跟着半个身子都麻得动也动弹不得。
“呜,呜……”嘴和舌头都麻了,张不开口,说不出话来。
王莲江不再管我的手腕,他的手伸到我的脖子后面,沿着我的脊椎骨一路摸了下去,一直摸到尾椎,又从尾椎一路往回摸,他边摸着边说,“人有些长得面嫩有些生的面老,但年龄大小有一点可是瞒不过的,那就是骨龄。”只听他一声冷笑:“你的骨龄可不是十七岁人的骨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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