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图看了看自己的母父,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寒季要回湖底不上来的话、那我和我母父怎么办?我们会冻死的,而且凶shòu也有可能会闯进来,不如让我们回——”
敖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立即冷冰冰地打断小虎崽接下去的话:“不可以!你们必须继续待在我的领地上,除非我让你们走!否则~否则~哼……总之、你们不能走!”一想到以后这个大湖中又将会剩下自己一条龙,敖泱觉得糟糕透了,他愤怒得双目圆睁、龙须颤动、还极具威胁xing地俯身对着湖岸边的母子俩发出了吼声。
青哲立刻站起来,一把将希图扯到身后藏好,紧张地打圆场:“你放心吧敖泱,你别生气,我的幼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不懂事,你别生气啊。”说着说着的同时,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
没办法,那条龙发怒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怕极了。
希图也赶紧冒出个脑袋来讷讷地解释:“我只是担心四周的凶shòu会趁着你回湖底过寒季的时候偷袭我们而已,那样我们就死定了啊,而且还没有食物——所以,说不定等你暖季再上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死了。”
这明明就是事实啊,你要是离开那么长时间的话,坦白说、我还没有能力对付凶shòu、保护母父的。
“希图!”青哲严厉地喝止出声,无奈地觉得自己的小崽子对龙真是一点也不害怕。
敖泱的龙尾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湖面、溅起了大片的水花,他有些生气地说:“我刚才说的那是以前!我又没有说这一个寒季也会回湖底过,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被凶shòu吃掉!”说完他就猛的一个跳跃、潜进湖底去了,湖面上搅动起来的波纹很长时间都没有散去。
——哼~真是愚蠢!我以前是看着寒季的湖岸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连平时叽叽喳喳吵闹不堪的鸟雀都躲起来了,那我一条龙还上去gān什么?
“希图,龙毕竟是龙,他高兴的时候愿意找你聊天、不高兴的时候也许就会淹死你、咬死你、撕碎你。所以,你以后对着敖泱态度不能太随意了知道吗?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要到这里生活的。”青哲牵着小虎崽回了木屋,语重心长地教导他。
“我知道了母父,其实……敖泱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小虎崽把玩着自己的shòu皮裙低头说。
青哲伸手帮幼崽整理一下衣服,谨慎地说:“母父知道,你跟他聊天什么都聊、敖泱他也没有实质xing地伤害过你——但是,我的希图,你忘记了吗?他是龙、是海洋shòu人,我们是西西里大陆虎族部落的成员,敖泱他和我们部落的很多勇士都发生过冲突、甚至部落里的很多勇士都命丧于敖泱的龙爪下!母父只想过安宁的日子,所以我先不管敖泱和部落的勇士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你给我牢牢记住:我们是无奈之下才来到这里的,只要你还想回部落生活,那就不能表现得和敖泱太熟络!”
青哲是个心底里非常有主意、独立果敢的雌xing,所以自从他追着自己的幼崽来到圣湖后,每天看着希图和敖泱愉快地聊天时,其实他心里都是非常焦虑、非常忐忑的。
小虎崽仍旧是懵懂地看着自己的母父,很明显他还不能理解那些话的意思。
“希图,你仔细想想啊。”青哲细心又耐心地教导自己的幼崽,“如果、母父是说如果,你的shòu父他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领地、在驱逐敖泱时被杀死了,那你会恨敖泱吗?你会的。”
“然后。”青哲又一字一句地深入分析,“部落里的一个小shòu人不小心闯入了敖泱的领地、被龙囚禁了、他的母父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那个小shòu人和他的母父非常不幸、很可怜,对吗?”
希图开始有点明白了,他点点头,“是的,我们本来是生活在部落里的。”
青哲再次深入:“那你说,如果部落里的族人们知道我们在敖泱的领地上过得舒适又快乐、甚至还和敖泱熟悉到成为了朋友,那族人们还会关心我们的死活吗?还会愿意接纳我们回部落吗?”
这就是青哲最担心的。他肯定是没有放弃想带着幼崽回部落的念头、因为部落才是他的家;如果不小心站到了仇视龙的族人们的对立面上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永远回不去了。
希图彻底明白了,他有些烦恼地说:“母父,可是敖泱他说是因为我们部落的勇士们先挑战他、所以他才还击的啊……”
青哲更加头疼了:怎么办?原来我的虎崽已经开始为敖泱说话了吗?也不用多说什么,就刚才那一句传回部落都会引发轩然大波!
青哲起身,把木屋的门关上,重新拉着自己的懵懂无知的幼崽坐下,下定决心要好好地跟他聊一聊。
——我当然也清楚敖泱不是完全的恶龙,可我和希图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远离部落,部落才是我们的家。
※※※
纪墨一整个晚上都没睡觉。
虽然他最后累得闭眼就可以睡着,可下一秒总有山里不知名的鸟雀的怪异尖锐的叫声把他吓醒,所以他又会立刻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黑黢黢的灌木和丛林。
白龙一直都在沉睡,纪墨固执地抱着敖白的脑袋,他必须要听到对方的平稳悠长的呼吸声才会安心。
“天快点亮吧,我要困死了。”纪墨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大腿内侧的软ròu,用疼痛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极度的倦意让他的大脑木木的、没有办法转动起来,还不停地打哈欠,流眼泪流清鼻涕。
所以,当浓墨般的黑夜渐渐消散、稀释,天边开始慢慢从黛青转成烟青,然后再从烟灰转成rǔ白、直至天光大亮时,穿越鱼几乎要对着清晨的山谷高歌一曲了。
“敖白!天亮了!”纪墨高兴地通知了一声,他的嗓音嘶哑又破音,难听极了。
“喂~你还不起chuáng?真能睡……你究竟是龙还是猪?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龙猪!”
纪墨听着山谷中清脆悦耳(夜晚听着却渗人刺耳)鸟鸣声,心qíng也好了许多,他正在借着天光检查白龙身上伤口的恢复qíng况。
“唔,挺好的,再养几天就能好完全,龙的体质多qiáng壮、免疫力多高啊,这点伤算什么!”纪墨把白龙从头到尾地翻看了一遍,非常欣喜于伴侣那彪悍的恢复能力。
他直起腰、龇牙咧嘴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浑身肌ròu骨骼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无比僵硬难受。
“我的腰啊……”纪墨qiáng迫自己扭动了几下,随后又蹲下去帮敖白翻了个身,让他以平时习惯的姿势躺着继续睡——幸亏这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了,否则他又得急得冒火。
——我猜、敖白应该是在耗尽了全力之后就会陷入一场昏睡当中,以供身体去进行自我修复吧。
纪墨在附近的石fèng里、溪边糙丛里寻找鱼虾,他不愿意走太远,就只能和半个巴掌大的小鱼作斗争了,围追堵截了半天,才弄到勉qiáng可以果腹的早餐。
“还是大海好啊,从来不缺乏食物,闭着眼睛都能抓鱼。”纪墨盘腿坐在白龙身前,相当怀念的说,他用锋利的指甲轻巧地吃着鱼,其实眼下饥饿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他困啊。
纪墨吃完后,努力把敖白修长的龙身搬进了周围几块巨石围起来的隐蔽区域内,然后他自己背对着敖白握着木棒躺在入口处,开始闭目养神,眼睛都已经酸涩得睁不开了。
心里有大事,所以也不敢睡沉了,纪墨保持着突然失去意识、很快又冷不丁清醒的状态。
直到——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非常大的动静。
“卧槽!我怎么又睡着了!”纪墨一骨碌爬起来,用力抹了一把脸,顺便又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内侧,这真是下了狠劲、自己把自己掐得脸部抽搐的。
呼噜呼噜~哼哼呼~
“什么东西?野shòu吗?”纪墨的心扑通扑通跳动着,生怕上游来了什么自己搞不定的大型凶猛野shòu。
他和敖白恰好藏身在下游几块黝黑巨石围成的空间里,同时风也是从山上下来的。
纪墨蹑手蹑脚地握紧木棒站起来悄悄勾头去看:嘿~一小群呼噜shòu!有大有小、有头领小猪什么,正由头领带队从丛林里走出来。
虽然他很想吃烤ròu串、还想弄点皮子冬天上岸时穿,可再回头看看昏睡中的伴侣,纪墨就消停了,他警惕地戒备着、看着那群呼噜shòu们喝水、喝水、然后、吃糙?
吃着吃着,还有几只慢悠悠地晃dàng到纪墨旁边的糙地上了,眼看着自己的藏身之地就要bào露!
“嘿~你们别过来啊!好吧,过来也行,但是咱们可是两不相gān的啊……”纪墨调整了一下站姿、双手握紧木棒,有点担心祂们会主动发起攻击。
哼哼呼呼噜~
其中有一头吃得特别快的家伙马上就要到达石头堆前了,纪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因为那家伙长得虽然瘦长、可那是充满力量和爆发xing的jīng瘦啊,一看祂那眼神就不是个好惹的。
“你吃你的糙、我泡我的澡,野猪不吃ròu的吧?”纪墨不大确定,他之前也没有仔细了解过野猪的生活习xing。
呼噜shòu不停地用瘦长的吻部拱着糙地,寻找其中的小昆虫、顺便也吃糙,祂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了,狐疑地嗅了嗅,很快地、祂就发现了站在石壁后面的纪墨。
“……”双方只打了个照面而已,那呼噜shòu立刻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发出示警的声音,随即上游的shòu群发生了骚动混乱。
纪墨满意地点点头,“呼~这就对了嘛,你们到上面去接着吃糙去吧啊。”
不过,片刻之后,那边又飞快地奔跑过来好几头呼噜shòu,全都气势汹汹的样子。
“嘿~走开!”纪墨傻眼了,他立即握紧木棒横在敖白前面,大吼一声,试图用声音吓退前面明显来者不善的呼噜shòu们。
双方开始隔着几米宽的水面对峙,其余的呼噜shòu们已经重新返回了丛林,剩下的就聚集在纪墨面前,不停地喘着粗气、用后蹄在刨地、身体微微伏低,明显是进攻前的架势。
纪墨不敢轻举妄动,他高高扬起木棒,愤怒于这些野shòu们的以多欺少。
“难道、是因为敖白曾经捕捉过一头呼噜shòu?所以、祂们这是报仇来了?”纪墨怀疑地想,他可不敢小看野shòu们灵敏的嗅觉和好记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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