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张庭海战战兢兢地举起那本账本,恭恭敬敬地道,“司徒大人一个字都没说错。”
君瑞回头瞪了张庭海一眼,一脸怒容,甚至额角的青筋都隐隐可见,张庭海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到在地双手将那账本呈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君瑞一把拿过那账本,翻开来前前后后看了看,果然只字未差。但是在看到那厚厚账本上密密麻麻记载的数字时君瑞的火气更盛,他“啪”的一下合上账本,怒气冲冲地看着司徒碧,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殿中的大臣们从未见过皇帝这么大火气,纷纷屏住了呼吸悄悄地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大殿上竟然安静得一片死寂。
“啪!”那账本从皇帝手中飞出,一下砸到司徒碧脸上,司徒碧在殿下跪得笔直,那账本飞来的时候他根本没躲,也无处可躲,一下子砸到他的脸上,他只是闭了眼稍微抖了抖。
“司徒碧,很好,这件事就jiāo给你处理。你一定要秉公执法。”君瑞咬牙切齿地道,“一定要铁面无私,爱卿。”
“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司徒碧躬身一揖,恭敬地道。
“怎么样?”司徒碧回到扶疏院的时候夏离,也就是现在的仲冬急切地拉着司徒碧的手臂问道,“那本账本有用么?”
司徒碧轻轻挣脱他的手往房间里走,根本不看他,可是仲冬却仍旧很激动,一直不停地问。走进屋里司徒碧坐到凳子上,喝了一口茶才抬头讽刺地看着他,慢慢开口道:“仲冬,你那么想bào露你的身份吗?什么账本?哪有什么账本!”
仲冬愣了愣,低头叹了口气,低声说:“是,公子。仲冬知错了。”
“你要记得,你现在不过是司徒家别院扶疏院的粗使下人。不要做出逾举的事qíng来。”司徒碧放下杯子拍了拍刚才被仲冬拉过的袖子,半晌才不紧不慢地说,“那本账本已经呈给皇帝了,皇帝让我彻查此事。杜清朗这次怕是得倒台了。杜清朗倒台之后,他的位子必定会由其他人接替,你修书给泰哥那边,让他想办法联络上可靠的原先的保皇一派,我只需一个奏折,只要有人上书奏请皇帝,推举对泰哥有利的人选,只要能有一个奏折,我就能想办法把泰哥的人安cha进军部。”
“可是,皇帝是一个疑心很重人,单是一个奏折……”仲冬不可置信地道。
“仲冬,这个事qíng是由你说了算吗?”司徒碧冷冷地瞥他一眼,那眼神狠厉,让仲冬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仲冬不该妄自揣测……”仲冬低头道。
“以后不该你说的,不要说。”司徒碧淡然道,“你做了泰哥的侍卫那么久,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怎么现在泰哥不在京城,你连这个都忘记了?”
仲冬哑口无言,虽然心里是轻视司徒碧的,认为他不过是皇帝的禁脔,竟然口气这么大,还如此嚣张,实在有些让人气愤。不过现在仲冬完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司徒碧这一根救命稻糙而已。所以说仲冬只有忍,他在心里也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但是太子回到京城后,他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了。他甚至还在想,等到太子回京,要怎么折磨司徒碧才好。
奉旨彻查杜清朗一案的,除了司徒碧之外还有另外两位大臣,这两位大臣都是君瑞的心腹,司徒碧知道,君瑞派这两人来,无非是想形成一种掣肘,明里暗里都是想告诫司徒碧,要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杜清朗,这里是大堂,容不得你放肆,快跪下!”司徒碧看着底下一脸倨傲的杜清朗,明明是接受审问,可是他却丝毫没把司徒碧放在眼里,连跪都不愿意跪。
“你是谁?要我跪?你不过是一个四品小官,有什么资格让我跪?”杜清朗一脸傲然地说。
“如今你是待罪之身,本官奉陛下旨意来审问你,你竟然敢抗旨不尊么?”司徒碧严肃地道。
“待罪之身?何以见得我就是有罪的?就凭那个账本就说明了问题了?你倒是说,这账本是从何而来?”杜清朗大声吼道,那声音似乎还带着内力,让人震耳yù聋。旁边的两位官员全都伸手堵住了耳朵,其中一位凑到司徒碧耳边轻声说:“司徒大人,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不必纠缠于这些。”
“不纠缠于这些?”司徒碧冷笑道,“他这种行为完完全全就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说得不好听一点,就凭这一条就能治他的死罪!”
司徒碧这句话出口,那两名官员面面相觑,尴尬无比。原本他们的任务就是保住杜清朗的命,可是没想到司徒碧一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来人,他不跪,就给我把他打到肯跪为止!”司徒碧喝道。
“司徒大人,”另一位大人按住他的手轻声道,“司徒大人既然说杜大人是待罪之身,那意思就是说你认定那账本就是杜大人家里的,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
司徒碧弯起嘴角,看着底下低头跪着的女子,淡然问道:“下跪何人?”
“启禀大人,奴婢名叫婉如,是青玉馆的姑娘。”
“婉如,你看这是什么?”司徒碧举起那本账本问道。底下的婉如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目光先是落在司徒碧脸上,只一眼便红了脸,忙把目光移向司徒碧手中的账本,定睛看了看,说道:“这是奴婢拾到的一本账本。”
“你说是你拾到的,那你告诉我,是从哪里拾到的?”司徒碧问道。
“是从青玉馆奴婢的房间里拾到的,大人。”婉如轻声道,“杜清朗杜大人府上的账房先生,张全是奴婢那里的常客,有一日张全在奴婢那里过夜,把这本账本落到奴婢房里了。”
“你说是落到你房里了?”司徒碧问道。
“是的大人。”
“你说张全是你那里的常客,既然是他落下的东西,为何你不把这本账本还给他?”
“因为奴婢看过那账本之后觉得事关重大,不敢冒冒失失把账本还回去,再说了,这么严重的事qíng,奴婢……奴婢害怕会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被杜大人灭口……”婉如怯怯地说,说完哆哆嗦嗦地看向了杜清朗。杜清朗顿时火冒三丈,大吼道:“什么灭口?我从来没见过你,别血口喷人!”
杜清朗如此激动的反应让那婉如吓得连连连滚带爬地退了好远,缩在角落里满脸惊恐地看着堂上的司徒碧,司徒碧抬手示意,让衙役拉住了杜清朗,然后安慰婉如道:“婉如姑娘,莫怕,你把实qíng说出来,本官替你做主。”
“是……大人……”婉如战抖着说,“奴婢跟张全相好很多年了,所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杜大人府上的事qíng,张全经常跟奴婢说,杜大人治下非常严酷,稍有不是便会打骂,有时火气上来打死一两个奴隶也不是没有过的。所以奴婢看了那账本,心知不妙,若是这事被杜大人知道,恐怕难逃一死,所以奴婢才会想到把账本jiāo给官府……”
“你是说,你听张全说,杜大人曾打死过他府上的奴隶?”司徒碧问道。
“是的大人。”
“那么你又如何得知这是杜大人府上的账本?”
“因为这上面的全都是张全的字迹,而且当日张全喝醉了,还很神秘地跟奴婢说他知道杜大人的秘密,一边喝酒一边摸自己的衣襟,拍着衣襟说一定要收好,不能给别人看到了。所以第二天在房里拾到这本账本,奴婢便知道这账本肯定是跟杜大人有关了。”
“你说张全知道了杜大人的秘密?那么,可不可以解释为张全想借此要挟杜大人?”
“司徒大人,”旁边的一名官员拦着司徒碧,轻声道,“司徒大人这样问话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大人您是怎么看的呢?”司徒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官员,一双绿眸明亮夺目,让那人都有些痴了,怔怔地道:“本官认为……认为应该……应该用证据来说话,而……而不是妄自揣测……”
“是啊司徒大人,杜大人是朝廷命官,有功于社稷,万万不能冤枉了他啊!”另一人也从旁附和道。
“可是大人,您觉得一位账房先生会随身带着他的账本到jì 院去吗?依我所见,他必定觉得那账本不能放在他的家中,只能随身携带才保险。而且他当日醉酒,看样子是极高兴的,还口口声声说掌握了杜大人的秘密,试问,他若是对这账本有所妄想,怎么可能说出掌握了杜大人的秘密这样的话来?”司徒碧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两位大人又面面相觑了。
“那么这样吧,咱们传问张全,让他自己来说,大人们觉得如何?”司徒碧问道。
灭口
当司徒碧在前面大堂审问的时候,后面的大牢里一片凄楚和yīn冷的气氛,夏离乔装打扮后潜入了大牢里,现在他正站在张全的牢前。
夏离手里提着一把剑,目不转睛地看着蜷在一堆稻糙里的张全,因为yīn冷和恐惧他正瑟瑟发抖着,瞪着眼看着夏离,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放了我吧……小的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那账本的确不是我弄丢的……是有人要陷害我……大人……青天大老爷呀……司徒大人答应过……一定给我做主的……”
“司徒碧?”
“是的,是的,是司徒大人……”张全拉着夏离的裤脚颤声道,“司徒大人说要为我主持公道,他说会保我的命,他说只要我照着他的话说就行了。大人,您是司徒大人派来的吧?咱们这就过去,我都照着他的话说!”
“嗯,我是司徒大人派来的。”夏离点点头,“咱们这就出去,你只用照着他要你说的话说就好了。”
夏离推推他,示意他往前走。张全不疑有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却不料刚走了一步,夏离便闪身过来,“嗖”的一下,张全的裤带便被夏离抽了出来,张全惊讶地回头看,却一下子被那裤带勒住了脖子。
“唔唔……”张全挣扎着,一脸惊恐地瞪着夏离,双手抠住夏离的手臂,双腿开始挣扎。
“张全,你真傻。”夏离冷冷地道,“司徒碧的话你也信,真是死不足惜。”
“唔……”张全拼命摇头,因为窒息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眼球都几乎凸出来,脸色青紫满脸青筋,身体弓起来,翻着白眼挣扎着,但是夏离一脸yīn沉地说:“张全,你就好好的去吧。等君泰殿下重登大宝,你就是功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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