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古风]_狄灰【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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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张全还在拼命挣扎,夏离手下更加用力,他本就武艺超qiáng,制服这样一个人完全不再话下,但是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以往虽然也杀过人,但是那些人都是图谋不轨的歹人,像现在这样杀死一个无辜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还是第一次。
“张全,要怪就怪司徒碧吧……”夏离咬咬牙,手下更加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大概是颈骨折了,张全终于停止了挣扎。
夏离的手有些战抖,他握紧拳头喘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咽了口唾沫,伸手探了探张全的颈动脉,确定已经没有搏动了,才松了口气。突然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夏离连忙把张全拖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他吊在了牢门的横杆上,然后纵身一跃跳到牢房的一脚,手脚撑住墙壁,像蝙蝠一样隐藏在了黑暗的牢房一角。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朝张全所在的牢房走过来,突然那脚步声停了下来,一阵喧闹后有人大声喊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疑犯自杀了!”
随着这声尖叫,大牢里一片混乱,哭喊的,吼叫的,喝止的,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不一会儿就有卫兵涌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前面审案的两位大人,走在最后的是司徒碧。
随着大批的卫兵涌进来,夏离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落下来,站在了人群里冷冷地看着前面的司徒碧。只见他在牢门前停了停,手扶到牢门上,一脸怒气地吼道:“叫你们严加看管,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大人息怒……”狱卒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司徒碧走过去踹了牢头一脚喝道:“还不给我看看,还有救没救!”
“是……是……大人……”牢头滚了一圈,刚好滚到张全身边,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张全放了下来,探了探鼻息,摸了摸颈动脉,“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大……大人……已经没……没救了……”
“什么?”司徒碧瞪着他,显得万分地气急败坏,一张脸因为生气早就变得雪白,他推开旁人走过去,伸出那纤细的手探向张全,莹白的手背和张全一脸死气青紫难看的脸形成了qiáng烈的对比。司徒碧长叹一口气,轻声道:“罢了……罢了……陛下jiāo代一定要秉公执法彻查此事……你们……你们就这么办事的么?这么重要的人证,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让他死了。你们让我……”
“司徒大人,”旁边的官员连忙上前扶住摇摇yù坠的司徒碧,招呼人抬来椅子让他坐下,司徒碧紧闭着双眼抚着心口喘息着,那官员看他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连忙开口安慰道:“大人,您已经尽力了。这事本官会如实回禀陛下的。您就不要自责了,况且之前您一直在前头审案,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您为这个案子所做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大人。”

“你是说,杜清朗府中负责账务的张全因为掌握了杜清朗贪赃枉法的证据,所以想要敲诈勒索,却不料账本在他醉酒后遗落在了jì 院里,被jì院的姑娘发现了送到了官府。而张全却因为此事败露畏罪自杀了?”君瑞怒气冲冲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位官员。这两人是他特意派去监督司徒碧审案的,却不料只有他两人回来了,司徒碧竟然又称病没有到场。
“是的陛下。”底下的官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张全犯了什么大罪,竟然会畏罪自杀。”君瑞冷冷地道。
“这个……”听到君瑞隐含怒气的语气两人都是一惊,万分谨慎地说,“这是微臣的猜测……”
“猜测?张全不过是想要敲诈勒索,又不是什么大罪。为何会‘畏罪自杀’?!”君瑞怒道。
“陛下……陛下息怒……”两人一阵猛磕头,慌忙道,“陛下,杜大人贪赃一事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账本经过辨认确实是张全的笔迹,而后微臣又按照那账本搜查了几处产业,确实是属于杜大人的。所以陛下,张全这一死,就真是死无对证了,这个案子也成了无头案,所以……陛下,不如……”
“不如怎样?”君瑞愤愤地道。
“不如就这样不了了之算了,这样也保住了杜大人的命,而且也能从轻处罚……”
“从轻处罚……”君瑞思忖片刻,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半晌没说话,最后终于皱了皱眉,握紧杯子咬牙切齿地道,“司徒碧……果真好样的。”
“啪!”君瑞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了。一旁的张庭海吓得腿都软了,慌忙上前用毛巾包住君瑞的手,颤声道:“哎呀我的陛下,您且息怒啊……”

“公子,这是家里送来的药……”甘棠把一只做工jīng细的木匣子递到司徒碧面前,看着自家公子脸色yīn沉的样子不免叹口气劝慰道:“公子,赶紧服药吧,不然……”
司徒碧勉qiáng笑了笑,接过那个匣子打开来,里面卧着两枚撒发着摄人香气的药丸,那药丸呈红色,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是就这么小小的两枚药丸却装在如此jīng细的盒子里,足以说明它的珍贵,司徒碧捏起一颗药丸,二话没说便仰头吞了下去,不过那药丸闻起来虽然香,但是入口确实极苦的,司徒碧厌恶地看了看剩下的那枚药丸,“啪”的一声关上那匣子,抬手一扔,便扔到了角落里,看了看甘棠略带担忧的表qíng,轻声道:“我累了,先歇一歇,醒了再服剩下那颗,你在门口守着,别打扰我。”
“是,公子,你好好休息吧。”甘棠服侍司徒碧躺下,仔细为他掖好被角,又放下帘子,末了捡起扔到地上的匣子慢慢退了出去,看看天空,一片yīn霾,竟是又要下雨了。甘棠吩咐厨房的人熬了粥,坐在火上慢慢地煨着,然后回到他家公子的房前,坐在廊下发呆。
甘棠服侍司徒碧已经好多年了,可以说是从小就跟着他家公子一起长大的,对司徒家的事也是非常了解的。当年司徒碧还未进京做太子侍读,在司徒家受了很多欺负,甘棠也替他承担过一些,到现在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的。司徒家是个大家族,人口众多,家主司徒V根本没有可能顾得上所有的家人,所以各房太太们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家主也不太清楚,这个大家族如同其他所有拥有百年历史的家族一样,看似其乐融融,但是实际上却十分的冷漠。司徒碧离家这么久,除了和他娘亲以及关系好的两三个为数不多的兄妹有联系之外,还真跟其他人没有过jiāo往。但是每月家里都会送药过来,这让甘棠觉得很蹊跷,但是他又不敢问司徒碧,因为司徒碧的嘴特别严,不想说的事qíng根本不会对任何人说。
“甘棠!甘棠!”有下人一路小跑着朝这边奔过来,着急地叫着甘棠的名字,让甘棠很是恼火,低声呵斥道:“叫什么叫?!公子正在休息呢!”
“哎呀,甘棠,快叫公子起来吧,宫里来人了,说是奉旨前来。”那下人指了指天上,小声道,“上面又发话了,让公子进宫呢!”

冷宫

到扶疏院宣旨的是张庭海。张庭海是心思多么玲珑的人,深知皇上虽然生气,但是对待司徒碧的态度还是很不一般的。依照皇帝的xingqíng,违逆他的人早就死了一百遍了,但是司徒碧三番五次的冒犯天威,皇帝却一忍再忍,这说明司徒碧是特别的。张庭海心里暗自发笑:当然特别了,每一个见到司徒碧相貌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觉得他是最特别的,没有一个人不被他所吸引。看样子皇帝也和大家是一样的啊!
“张总管怎么站着?来人,看茶!”司徒碧换了一件新的袍子出来,看到张庭海淡淡地笑了笑,命人奉上新茶,一边说着一边一脸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倦倦地揉了揉眉心,轻声道:“实在对不住,本官最近实在太累了,又加上杜大人一案所发生的那些事……”
“大人为社稷cao劳,陛下都看在眼里。这不,陛下特地让咋家过来请大人您进宫,陛下有要事相商。”张庭海毕恭毕敬地说着,但是心里仍旧暗自叹息,这个司徒碧,连蹙眉的样子都是我见犹怜,实在是妖孽啊!

司徒碧跟着张庭海进宫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一片yīn霾的天空中全是黑压压的乌云,让人感觉异常压抑。司徒碧坐的轿子一路不停,径直进了宫,进宫后轿子又前行了很久都没有停,司徒碧觉得有些不对,掀开帘子来看,所见的并非是他往常进宫时经过的道路,不解地问张庭海怎么回事,张庭海也只是笑着说这都是陛下的旨意,他也不太清楚。
就这样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轿子这才停了下来,张庭海掀开轿帘把司徒碧请了下来,司徒碧抬头看了看四周,竟然有大片荒芜的杂糙,还有结满蛛网的破旧的宫门。
“张总管?”司徒碧一脸疑问地看着张庭海。
“司徒大人,这里是后宫中最不起眼的地方,陛下让咋家问您,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张庭海一脸讪笑地道。
“冷宫?”司徒碧四下看了看,不禁皱眉冷笑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把本官当成他的弃妇了?”
“大人您误会了。”张庭海点头哈腰道,“您别生气,陛下并不是要让您住在这里,只不过是让咋家把您送过来而已。您就先进去歇息歇息吧,一会儿陛下还要过来呢。”
“陛下把我接到这冷宫来作甚?”司徒碧厉声道,“张总管,你别在这儿卖关子!”
“哎哟大人,瞧您说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敢卖什么关子,无非是陛下jiāo代什么便做什么了,您就先进去吧。”张庭海一边笑着一边挥手招呼旁边的侍卫上前,把司徒碧赶到了冷宫里头,“啪”的一下关上了门。张庭海在门口抱歉地道:“司徒大人,您先将就将就,这都是陛下的旨意,别怪在咋家头上!对了,大人,陛下还让咋家转告您,大戚王朝几百年时间里,冷宫里吊死的妃嫔很多,这个地方yīn气很重的,您可得注意些,别见到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了!”
说完这番话,门口一阵阵渐远的脚步声,司徒碧想抬手去拍门,可看到那门上遍布的蜘蛛网和灰尘后索xing放弃了,愤愤地瞪着门fèng里张庭海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什么了才转身看向那深深的庭院。这个萧索的院子里隐约还能听到失宠的妃子们悲切的哭声。司徒碧暗自心惊,盯着庭院里yīn暗的角落,手慢慢紧握成拳。
雨已经越下越大了,带着惨惨的yīn风chuī来,实在是yīn冷得厉害。特别是那穿堂而过的风,发出低低的悲鸣一般的“呜呜”声,让人直起jī皮疙瘩。司徒碧从小便是不喜这种又黑又冷的感觉的,这大概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哥哥们关在小黑屋里落下的后遗症,以至于后来他进了太子府也都是每晚睡觉必定会点一盏灯,所以说进了这个院子他的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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