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_莞尔wr【完结】(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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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郭播与善正来洛阳所为何事,但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他jiāo待完,知道张巡必会将此事办得妥妥贴贴。

  果不其然,容涂英收拾妥当,从房中出来时,在金吾卫‘护送’下,有两个穿了一身青色儒衫,头戴与身上衣袍同色幞头的儒雅男人已经在容府主宅之中等候了。

  这两位一个擅丹青墨笔,一个擅天文地理推演之术,据说年少之时jiāoqíng便好,时常相伴周游大唐山河。

  只是与郭播郭氏传人响亮的名号来看,这位郭氏的后人从外表看来,只不过是相貌清秀,不见丝毫特别之处。

  “早年曾有幸得以见郭老先生一面,被老先生风采折服,此后便一直遗憾再见不得。听说近几年来郭老先生身居深谷,并不外出,如今能见郭先生,也算是不枉我惦念多年了。”

  容涂英大步进屋,郭播身旁的善正一听这话,便不由笑了笑,退让到一旁了。

  他们这一趟自江洲而来,对于如今形式也是心中清楚。

  知道眼前容涂英面甜心苦,不是易与之辈,此时笑语相迎,怕是有求于人了。

  善正是个读书人,喜好画山水景物,又淡泊名利,十几年来没有入仕,只游历河山,对于容涂英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

  因此容涂英一进门目光都未落到他的身上,他也不在意,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便听郭播冷笑道:“久闻不如见面,容大人的惦念,实在出人意表的,怕是家中长辈若得知这样的qíng况,也要称赞一声佩服。”

  郭播话中透出讥讽之意,容涂英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吩咐下人:“贵客到来,还不为二位客人上茶。”

  下人领命前去,郭播皱了皱眉,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第五百六十二章 算卦

  此人脸带笑,鼻如钩,眉似剑往上挑,眼中含杀气,笑里藏刀,分明枭雄面相,不怀好意。

  “不必了。”二人是早前觉得形式不对,才有意往洛阳走上这一遭,昨日到了洛阳,便得知洛阳之中出了变故。

  哪知今日一早,金吾卫所全城禁严之时,遭人发现认出。

  金吾卫所里有人认出了善正,报与容涂英知道,此人直接便下令,让人将二人捉了过来。

  由此可见,洛阳之中容涂英势力有多大了。

  紫微星往南面旁落,推卜之后,乃是蛊卦,蛊,元亨。这是象征弊乱和整治。

  初六,gān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纠正父辈的弊乱之事,有子可以依靠,既然父辈去世,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即使有些危害,因为有儿子纠正并完成父辈未竟的事业,最终也是吉祥的。

  卦象上当时的qíng景,使郭播想到了当年的太祖,如今的嘉安帝及秦王燕追,再到如今容家之乱。

  昨日进城之后,恰逢遇上秦王妃傅明华出府,郭播曾为傅明华卜卦,知晓她是有惊无险的。

  容涂英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郭播脸上的冷色之后,渐渐就收敛起来了。

  “既然郭先生说不必,那便不要奉茶了。”

  他今日正值心qíng烦闷之时,也没有心思与郭播两人打哑迷绕弯子了,摆了摆手:“我近来正有烦忧,恰好想请郭先生为我推算一卦,若是事成,将来必有重谢的。”

  郭播听他如此一说,不免嗤笑出声:

  “容大人,对不住了,家祖授我推卜之术时,曾有言明三不算,五不卜。”

  若是以往,容涂英要是心qíng极佳,说不得还会与他温言软语一番,可此时他忧心银两下落,听了这话,想也不想便高呼道:“将善正带下去。”

  容府里撰养的私兵一听召唤,当下便进来了五六个,一把就将善正抓住了。

  郭播脸色大变,容涂英冷笑道:

  “听说善正妙笔丹青,乃是天下一绝,只是不知少了这十指,可还有其他方法能再做画。”他说到此处,看了郭播一眼:“不知郭先生可曾算到,今日会有此一劫?若算到了,便识相一些,若算不到,便也证明郭氏一门,不过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几人都没想到他翻脸如此之快,前一刻还笑意吟吟,后一刻便翻脸无qíng。

  郭播看了一旁被住的善正,正惊怒jiāo加间,容涂英温和含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给你半柱香功夫考虑,稍迟一些,我便让人剁下善正一只手指,直到他十指尽数剁完,若郭先生仍考虑不好,我便……”

  “不用说了,你想我为你卜什么卦?”

  郭播打断了容涂英的话,忍了心中的怒火,冷着脸问了一声。

  “慡快。”

  容涂英这才整了整衣裳,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将善正放开了。

  郭播被张巡令人捉来时,张巡怕是早猜到容涂英要他有何用,他随身所带之物一应俱全,都送来了。

  容涂英问及银钱之事,郭播将卦象一摆开来,便不由笑了。

  “如何?”容涂英问了一声。

  郭播就道:“此乃剥卦,乃大凶之兆也。”

  容涂英脸色难看,侧头去看。

  他虽不会推演卦象,但如今郭播既已将结果都摆了出来,他自然也是能看得清楚明白的。

  “卦象上显示:*,剥chuáng以肤,凶。”象传曾说,把chuáng剥去,而使自己肌肤紧贴严寒的地面,有凶险。

  不详之卦,证明凶险已经极近了。

  容涂英听到郭播之话,只觉得胸口剧痛,胸前一阵翻涌。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一大笔银钱,如今既然郭播都说此乃凶卦,怕是有去无回的居多了。

  容涂英心中本来早就已经有所怀疑,如今不过是更添凶兆罢了,他qiáng忍了心中感受,外间有侍从唤道:“七爷。”

  他忍了直颤的手脚,脸颊肌ròu不住抽动,脸上连笑容都再摆不出。

  从屋里出来时,那随从靠近了他的身边:

  “七爷,禅定寺出事了。”

  镇定禅定寺的右骁卫的一千五百余人,尽数被人杀死在修建禅定寺的山道之中。

  当日右骁卫府大将军投靠容涂英时,右骁卫几乎便是由容涂英一手掌控。

  此时听闻禅定寺出了变故,容涂英手脚俱抖。

  一股寒气从他脚底窜出,他接连遭了这两番噩耗,简直比死了儿子还要使他心痛。

  “顾七呢?”

  他这几句字,仿佛从牙fèng中硬挤出来,身体好似不听使唤,胸口越发痛得厉害,喉间血腥气不住涌出,容涂英捂了胸口,问了一声:“顾七呢!”

  他几乎是有些失态的喊叫了出来,话中透着yīn戾的杀意,将那随从吓得不轻。

  真是来什么怕什么,从昨日起他便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听了郭播卜卦,亦是卦象凶险,话还没说完,便接到了如此一个噩耗。

  容涂英bào跳如雷,此时什么风度儒雅,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厉声喝问:“山顶寺庙呢?”

  “七,七爷……”

  他一把伸手将侍从脖子掐住,力道极大,指甲都要掐进这侍从ròu中。

  用力之下他头上的梁冠都因为容涂英剧烈的动作而有些歪斜,他目眦yù裂,额头青筋bào跳。

  侍从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却不敢求饶,因不能呼吸而本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眼角都仿佛要裂开,泪水控制不住的争先恐后涌出来。

  “我在问你话!”

  容涂英重重的将人往地上一推,那侍从被他推开,却是脚步虚浮,‘铛铛铛’往后连退了三四步,再‘嘭’的一声撞到了雕栏之上,才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七死在了山顶,禅定寺被人拆除了,砖块不见下落。”

  他迅速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便惊恐的看到容涂英眼里仿佛聚集了好似会将人卷得粉身碎骨的风bào。

  下一刻他以为自己会被容涂英活活掐死时,容涂英却是捂着胸口,听了这个消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做梦

  容家百年积攒,如今却毁于一旦!

  背后动手之人,一举便将容家根底剜去,还将他的人全杀了。

  “七爷……”

  侍从吓了一跳,忙起身要去扶他。

  容涂英这一口血吐出,脸色刹时便再不见血色。

  只是胸口仿佛被人五脏六腑抓扯的疼痛却好似消减了些,他眼底堆满了yīn沉,振臂一挥,止住了侍从要来扶自己的动作,喘着气道:“去查,去查!传我之令,拨府中死士两百,即刻由西面城门而出,我要查,看是谁敢打我这批银两主意!”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其实事到如今,容涂英心中已经有种预感,这批银子怕是拿不回来了。

  可是这种宛如被人削去了心头之ròu的感觉却令他痛不yù生,他要查出是谁敢动了他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放过此人的!

  话一说完,侍从正有些担忧的看他惨白的脸,他嘴角边被血迹染红,此时神qíng狰狞,仿佛会噬人的猛shòu。

  “可是七爷您的身体……”

  “立即去!让人去请大爷回府,就说我有事寻他,要快!”

  他看也不看屋里幸灾乐祸的郭播,深恐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一怒之下便让人将这二人杀死了。

  郭播还有点用。

  qiáng撑着身体吩咐人将这二人带了下去,容涂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摇晃之下,眼前一黑便栽倒在旁边一个侍从身上了。

  他迷迷糊糊间,觉得神魂仿佛都离体而出。

  恍惚中,他好似发现自己坐在一面镜子前,听着头顶有人在念着经书,听着听着,便再无知觉了。

  容涂英醒来之时,身边传来细细的抽泣声,高氏轻软的声音在与人jiāo待:“……抬回来后,已请了大夫扎针,可一直不见好……”

  屋里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嘴里仍带令人作呕的苦涩,容涂英意识一回神,便不由自主gān呕了几声。

  这声音惊动了屋中的人,他眼皮眨了眨,屋边点着火光,他眼睛才刚睁开一条fèng,又觉得灯火刺眼,忙将眼皮又闭上了。

  “快拿了灯罩,将烛剪些。”

  容大老爷见着这qíng景,慌忙吩咐了下人将火光剪暗,容涂英才觉得眼睛舒服了许多。

  “我这一躺,大概睡了多久。”

  容涂英清醒过来,高氏便要拿了水杯来喂他,他喝了两口,才问了一声。

  到了此时这样的qíng况,他是半点儿不敢说自己晕倒过去之事,容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是不能倒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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