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瑶与元喜都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孙嬷嬷拿着扇子在一旁替苏丽言摇头,屋里顿时安静得厉害,众人心下都忐忑不安,既是担忧苏丽言的秘药怕不起作用,又是担忧着如今的qíng况,连瑶等人倒是回来得快,外头碗为了给众人喝水,都是现成的,这会儿盛了四碗进来,那瓷白色的细碗里盛着淡紫色的水,还未端进,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飘了进来。柳先生与姜文二位一宿没睡的,对此感受得最为清楚,师徒三人闻到这味道,jīng神不由一振,相互望了一眼,对这苏丽言所说的秘药竟然都无端生出了几分信心来。
这会儿天气热,众人正是口gān之时,一口气就将这水喝了个gān净。清凉之极的吞下肚腹,好似唇齿间还带着一股子芝兰似的清香,柳斋喝完,一股热气顿时从脚底直接传到心里,眼睛亮了几分,险些习惯xing的大喝一声好酒来!他生平最是好酒,没料到竟然喝过一回水也有如同喝过百年陈酿似的感觉,这水的味道与上回元凤卿送来打动他的陈酿味道颇有类似,甚至香气更笃,喝过之后,一夜未歇的疲劳,竟然当下消去了三层,比刚刚苏丽言嘴里所说的效果竟然更加好,由不得他不信!
“此药竟有如此神效,属下昨日一宿未阖眼,此时竟然觉得如同睡过五个时辰一般!”柳斋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他还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随着汗迹不停往外钻,如同有小虫在身体里爬走似的,随着这股东西往外的排遣,顿进他觉得身体里一股说不出的慡快,如同陈年旧疾顿时被清排出体外一般,脸色好看了不少。姜文二人表qíng也是相差不多,都是又惊又喜的模样,喝完还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苏丽言坐在一旁淡然而笑,那周氏盯着丈夫看,突然间惊呼:“夫君,您脸上冒油了!”柳斋下意识的伸手去抹,果然抹到一手油腻与淡淡的灰色泥污,他只当自己昨日一宿没回屋,脸上堆积出来的污垢,顿时有些尴尬,苏丽言却是气定神闲的笑:“柳先生不用惊慌,我这秘药里有改善身体的作用,柳先生排出的不过是身体里不好的病根而已,不用在意,只要梳洗一下就行了!”
周氏一听她这话,顿时又惊又喜:“夫君好杯中物,这身体每况愈下。若是夫人所说当真,倒是天大幸事了!”被她这样一说,柳斋也有些欢喜的模样,抬了抬手,果然脸上笑意更深。他见周氏面前的水碗没动,夫妻二人心意相通,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不由更柔。周氏脸色微红,将水朝苏丽言面前推了推:“夫人说秘药已经全部用完,又只得两桶。家中护卫众多,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既不用保家卫国。也不用上场杀敌,这水,还是给最需要的人为好!”
她这样一片心意是好的,苏丽言也没有推辞,空间中的玉髓连着用去了三滴。她也有些心疼,更何况这东西虽然她的空间里能再长出来,可是别人却不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苏丽言清楚得很,这东西独一无二给众人喝了也就罢了。大家会感念她的恩德,俗话说得好,斗米养恩人。升米养仇人,她如今做着这水极为珍贵的样子,大家都会感激她,若是她毫不在意让周氏只管喝,恐怕柳斋这样jīng明的人。心下也会生出疑惑来。空间中的东西实在太珍贵了,活人xing命。纵然是神仙,恐怕见了这东西,也忍不住会心动,到时有人因她的大方而生出些歹意,苏丽言就是自个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因此周氏这个动作一起,苏丽言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叹息了一声,看了柳斋一眼。柳斋见她看过来,点了点头,正色道:“先前属下不知这水如此珍贵,贸然喝过一碗,已是极大làng费,家中士卫众多,一人一碗两桶水不过勉qiáng够而已,她只要内院,只有士卫身体qiáng壮了,才有她的好处,因此这水夫人只管给士卫们喝,不用给她了!”
柳斋都这样说了,苏丽言已经做到了态度,听闻此话,也就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歉疚的看了周氏一眼,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似是已经抱歉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周氏见她这表qíng,心中更是觉得苏丽言坦然大方,连这样的好东西也舍得拿出来分给众人食用,她见苏丽言还不说话,不由笑道:“夫人千万不可担心,妾身夫君能喝上一碗水,身体好了,比妾身好要qiáng过千万倍,更何况这水如此珍贵,夫人却这样大方拿出来分享,实在是令妾身心中感动莫名,妾身一家的xing命,当真是要谢过夫人如此义举!”她说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显然此话发自内心,苏丽言背脊挺得更直,周氏心里觉得她好倒也罢了,可那柳斋却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为了防止人家生疑,她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来:“周家姐姐可别说这话了,这药其实是夫君临走之时jiāo给我的,只说总有用得上的一天,如今果然是用上了,我也不过是帮着夫君做一些事而已,哪里当得了谢!”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帕子替周氏擦眼泪,话音刚落,柳斋等人顿时面色微变,这才恍然大悟。苏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就算有什么好东西,也是有限,这样珍贵的东西,恐怕皇宫大内也不见得有,苏丽言又是从何处得来?柳斋等人心下有些疑惑,不过却不愿当面说出来叫苏丽言难堪罢了,此时听她解释,才明白过来,只当是元凤卿早已料到有这样一天,jiāo到她手上的,如此一来,众人这才想得通。
元凤卿生母出自那样一个家族之中,几百年传承下来,得到一些世所罕见的好东西也不见得不可能的,那些世家底蕴比皇族还要厚,元凤卿这一去恐怕是早有所准备,所以才敢至今五月之期已过还未归,难怪苏丽言之前不肯早早走了,手中没料到还握有这样的底牌。众人对于她之前将秘药之事保密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如此珍贵的东西,恐怕也是不敢走漏风声,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今元大郎又未在身边,谨慎一些也不为过,更何况她此时毕竟是在危难关头拿出来了,而非藏藏掖掖,想着自己将这好东西占下。柳斋更是jīng明之极,想到自己来到元家之后喝的水,顿时心中有数,知道恐怕这也与元凤卿有关,心里不由动容,只觉得他这样的心胸,难怪会在乱世迅速占稳了脚。光是凭这一件事,他心里已觉得元凤卿纵然是争夺天下,这气度已经有了凌然于众人之上的资格。
柳斋师徒脸上露出些微恭敬之色,苏丽言瞧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刚刚将事qíng推到元凤卿头上令他们信服了。反正元凤卿也是应该心里有数,她纵然是将事qíng推到元凤卿头上,也不怕柳斋等人问起来,纵然是问了,元凤卿应该也会帮着回话,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这虽说不是她头一回拿空间的东西到外头用。之前溪水众人已经是喝过一回,如今再次拿出来,江西更好了些不说。而且也是当着柳斋的面,她才有些紧张罢了,这会儿找到借口,自然是放下了心。
师徒三人一刻钟也等不得,给苏丽言请了个罪。连忙就出去召唤了外头的士卫,苏丽言只听他们在外头高声有些激动的道:“主公仁德,早令人备下洗筋易髓之绝世难觅灵药,诸位速速一人喝上一碗!”苏丽言自己出东西又出力,最后却给元大郎挣足了好处,心里也有些小郁闷。果然元大郎非凡人,纵然人不在家中,好处自然都往他头上堆。
这一夫儿的功夫。外头渐渐热闹了起来,有人维持着次序,不让人多喝,一人一小碗,直到半个多时辰。前来轮着换着喝水的人才算走完。苏丽言知道此时柳斋等人正是忙乱的时候,也不出去给他们添乱。不多时外头嘈杂声大了些,说是山下攻了上来,柳斋这会儿喝过水之后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点了士兵,出去迎战了,留下屋里两个女人都有些紧张担忧的坐着。
周氏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外头出去征战的是她丈夫,苏丽言这会儿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dòng,因此只是陪她坐着,两人也不出声,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扇子摇起时的轻微风响,以及众人的呼吸声而已。山脚下的哭喊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却是听得特别的清晰,苏丽言的手撰得死紧,狠狠压在大腿之上,一边越发侧耳听着山下动静,只是可能离得远了些,只约摸听个大概,也不大清楚,越是这样,越是有些着急。不过她信赖自己空间的溪水,周氏又相信自己丈夫的能力,两个女人这会儿虽说紧张,不过还算是冷静,没有闹着要出去瞧瞧。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最少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外头渐渐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苏丽言与周氏相互望了一眼,二人都有些紧张的盯着门口,不过因之前太过紧张用力,这会儿身子僵硬,两人竟然都站不起来,那门却是突然间被人推了开来,浑身上下依旧是之前出去模样的柳斋师徒完好无缺的大步跨了进来,一脸的兴奋之色,进门就朝苏丽言拜了下去:“属下幸不rǔ命,多亏主公与主母赐的药,这回流民派出来的人手并不多,士兵们几乎未曾伤亡!”
这还是柳斋头一回对苏丽言这样的恭敬,不过她这会儿却是顾不上这个称呼,反而是有些兴奋:“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柳斋脸上笑容越发深刻,一边坐了下来,就算屋里两个人都是妇孺,他也开始说起来。元家因地处山中,位置极好,柳斋只要让人守在要道处,待人闯上山时一刀一个就行了。这些流民如今虽然人多势众,但成兵毕竟没几日时间,连武器都没弄齐整,今日派上山来的可能是他们试探的部队,因此很快就被打发了。胜利了一回,众人都很高兴,就连已经愁了几日的孙嬷嬷等人,也不由兴奋了起来。苏丽言却是冷静得快,指出道:“虽说流民今日败了,但防他们还会再来,天气热,可能下午时不会有人吃得消这太阳,咱们既然处于山上,我倒是觉得可以用地势之利,gān脆以逸待劳!”
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柳斋知道苏丽言不同于一般闺阁弱女,闻听此话,顿时来了兴致,连忙抱了抱手:“属下愿闻其详!”
“山中最多石块泥土等物,可以弄成巨大的石土团,先派一小队人引他们上山,等流民大队人马上山之后,再将这些石块推下山去,可以不费chuī灰之力,能退敌!”苏丽言想的方法听起来极简单,可以前没人这样想过,竟然柳斋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这会儿听苏丽言这样一说,他顿时满脸惊喜欢悦之色,连拍着大腿叫好。就连姜文二人也有些失态的站起身来,口中连称妙计,脸上兴奋神色明显,看着苏丽言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丝敬佩与狂热。
第二百一十八章准备要逃命了
“主母此计极妙,属下听此一言,茅塞顿开,实是妙计,妙计!主母大才,若是身为男儿,恐怕统率千军不在话下,属下佩服!”柳斋拍了句马屁,心里开始迅速转动起来,苏丽言见他这副神色,微微笑了笑,并未将他话放在心上。此时人,始终还是小视女人的,不过她也没有要与世俗大义争辩的意思,也没有要当将军争权夺利的心,柳斋这样的话,她也就听过笑笑罢了,这会儿见他要忙,知道他要思索着让人制作这土疙瘩的法子,因此了不打扰他,起身就告辞了。柳斋这会儿兴奋之下,也没有再挽留,只是勉qiáng忍着兴奋令自己夫人送了她一程,又一调头与两个徒弟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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