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不要听人胡说八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您心中有数。更何况大哥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元一年纪比他小那样多,两人本来就不般配,更何况您还说什么纳了她……”
华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不是纳妾,难不成还要做正室?言姐儿,你也不想想,元一就算再乖巧,可她始终也是丫头,你大哥是良民……”华氏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脑海里自然有念头是苏丽言不能扭转得过来的,就像当初苏丽言希望她不要回去淌苏家那趟混水,可她骨子里的嫁夫从夫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最后苏丽言也没阻止她,任由她回去了也就是这个原因。她这会儿脑中尊卑观念极qiáng,自然认为元一就算是配苏大郎都是高攀了,哪里会觉得不适合。
☆、第三百五十章 破yīn谋谋捉jian贼
这是两人不同理念的碰撞,苏丽言自然不好与华氏计较,只是听在耳朵里多少有些不舒坦。苏大郎如今都已经快奔三张了,元一才刚十六,险些比他小了一半,而且苏大郎小妾通房的还有不少,当初朱氏被休,他又不是守身如玉的一个人,本身这人xing格便有些问题,当初在娘家时,苏丽言本尊跟这个哥哥感qíng便生疏得很,两个哥哥被月氏教得只知尊重祖母,对她冷淡得很,就连娶了朱氏之后,朱氏偶尔有挤兑她的,这个哥哥也是从来不管,认为长嫂如母,管教本尊是应该的,这样一个男人,既没担当,又没魄力,而且身边女人不缺,要元一还不是想娶的,苏丽言就算跟元一还没相处多久,也觉得替元一不值,华氏提出这事儿都是已经侮rǔ了她,若不是元一是元家的丫头,恐怕是苏家的,华氏早给她开了脸了。
“母亲,这事儿您不要说了!”苏丽言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唤华氏时又恢复了之前高雅淡然的样子,少了之前那一句话的亲密,多添了几丝不虞:“元一是我房里的,还没见一个做哥哥的惦记妹妹房中的丫头,这成什么事儿!大哥要纳妾,如今卖儿卖女的多得很,为了混口饭吃,您再替他选一个合适的就成了,元一是不行的,我还想再留她几年!”
华氏听到苏丽言这样直接拒绝的话,也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却又觉得有些不甘,连忙道:“她年纪不小了,再留来留去的,就留成仇了。更何况也不是你哥哥惦记,我只是瞧着元一身子骨好,长相又讨好。我也喜欢她,你哥哥现在没提这事儿的。”听华氏连忙解释的样子,苏丽言低下了头没说话,华氏又想再哀求,苏丽言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华氏闹得不痛快,索xing直接与她说道:“母亲,这事儿我不同意,不妨跟您直说了吧,就算是将元一嫁给大哥做正室,我都觉得亏了她。”苏丽言说完这话。就看到华氏面色有些发沉,又接着添了一句:“元一可是夫君的人,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您别想这些了!”
听到女儿这样直言的拒绝,华氏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彷徨之色来,连忙搓着手就道:“那怎么行?方道长可是已经说过了,非她不可的。出生日期与时辰都已经算得极准了 ,若是不行,那怎么可以,苏家是要绝后的,说不定还有大祸,言姐儿。你瞧在你祖父与爹娘、兄长的份儿上,就将元一许给你大哥了吧。”
那华氏口中所提的方道长听她说话口气,像是对此人极其信任的样子。苏丽言顿时心中生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母亲,那方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子嗣的话,若是他当真如此能推会算。又何必还在尘世中游走,不过是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罢了。一准儿是想骗您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苏丽言其实是在心里已经怀疑起这个方道长来,不怕他是骗银子的,可在这个节骨眼儿,她却怕这位是冲着自己母子而来,自己身边的元一那人也能知道,恐怕不像是华氏所说的懂推理演算之术,而应该是早已经有调查过元家的事qíng,但元一若是此人也知道,便不得不说此人极其危险了,苏丽言顿时便将警惕提了起来。
原本华氏便对那道人极其信任,这会儿听到女儿说那道长坏话,心中刹时便有些怏怏的,连脸色都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如何是江湖术士,若当真像你说的,是个行骗的,人家就不会不要银子了。方道长说了,他是与咱们家有缘,才会替咱们算上一卦,否则一个人不为银财,名利都有了,而且又算得这样准,他图的是哪般?”华氏对此人深信不疑,光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便听出来了。
苏丽言眉头皱了皱,也不知该怎么跟华氏说才好。此时古人对于神佛道的信任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原大秦之时便曾有一位先帝爷在宫中开炉练丹,并自号称散人,最后皇室中人说这位先帝羽化飞升,但事实究竟如何,哪里说得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听华氏如此一说,忍不住脸上便露出一个冷笑来:“不怕他要钱财,我怕的,就是他要的更多。”
华氏听她这样说,顿时有些不信:“苏家如今剩的只是一些钱财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好给他图谋?”华氏说完这话,不由自主的便低下了头来:“言姐儿,你大哥现在年岁不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苏家绝了后,否则哪里对得起列祖列宗。”
“母亲!”苏丽言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喊了华氏一句,如今院里住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腹之人,都是她用了多时理得很顺的,绝不会对她有二心的丫头婆了们,这会儿苏丽言对华氏说话也不藏揶着,声音微重道:“苏家是没什么好图的,但您知不知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儿?”
“我自然明白。”华氏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可听到女儿这样一说,她又笑了起来,忙道:“姑爷gān的是大事儿,我也听方道长说了,他现在投靠了那位南阳王爷,如今正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呢,他还说王爷往后是君临天下之人,姑爷往后可是要裂土封王的!”华氏说到这儿,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得意之色,显然在她看来,裂土封王便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事qíng了。
苏丽言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有些好气,忙忍了心里的惊骇,一边就淡淡冲华氏道:“不是的。”她摇了摇头,见华氏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夫君要争的,可不是裂土封王偏居一偊而已。他要做的,可是争这天下。”苏丽言心平气和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华氏顿进惊骇的眼神,又接着慢吞吞道:“他要争的,并不止是一个王府的位置,母亲。您所说的那个方道长,难不成您便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
其实一听到华氏说那方道长算出元凤卿往后只是为人臣子的qíng况之后苏丽言便已经预感到此人恐怕是南阳王府派过来的了,他恐怕是想借华氏扰乱自己心神,而既然此人又知道还有元一,应该此人对元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说不得便是当初小李氏与裴于燕回王府之后曾探寻过,亦或是,元凤卿留下来的暗卫中有人出了岔子,使得自己身边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恐怕那方道长只当自己是普通内宅妇人。才想借华氏的手诳得自己将元一嫁出去。
而这方道长能哄得华氏团团转,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自己当真是软弱胆小的深闺妇人,恐怕真被唬住了,又怕娘家无子嗣,真将元一嫁出去,岂不就是别人动手之时?可惜自己并不像是别人想像中一般关心苏家的子嗣问题。也并不在意苏府的人会不会绝后,事实上在自己看来,苏大郎那个人根本是配不上元一的,苏家就算真是因为纳不到元一为妾便要绝后,苏丽言也不会答应将元一嫁过去。
在这样的关头,元凤卿不在自己身边。他要gān的事儿又危险,自己还要将保镖给嫁出去,那得是脑子被驴踢得有多严重的qíng况才会gān的?苏丽言嘴角边露出冷笑来。眼神自然也跟着冷了下来。
华氏看得心里泛怵,看得出来女儿极不愿将元一嫁给苏大郎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舍不得一个小丫头,但如今女儿大了,又不是事事都由得当父母的掌控。更何况苏丽言刚刚也说了,这元一 是姑爷的人。她也不好擅自作主的,华氏虽然疼爱儿子,但也同样舍不得女儿为难,犹豫了半晌,也叹息了一声,不再提这事儿了。
虽说苏丽言理解华氏一片爱子之心,但见她此时竟然没有再bī自己,心中也颇为动容,想了想凑近华氏耳朵边道:“母亲,您别慌,我估摸着这事儿恐怕是有人背后捣鬼,那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儿我瞧着有些玄乎,实在是太巧了些,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妨与母亲您说,如今夫君跟南阳王斗得正是厉害呢,如今夫君不在我身边,元一是个有本事的,夫君是派她留下来保护我跟秋哥儿的,娘,您难道忍心将元一要去了,使女儿随时xing命不保?”苏丽言说到后来时,语气里便带了一丝委屈。
华氏听完这内里的弯道,顿时便慌乱摆了摆手。苏家子嗣跟自己的女儿xing命相比起来,一个是自己肚皮里爬出的,一个是还不知从哪个女人肚皮里爬出未见过面的孙子,谁亲谁重,自然一目了然,她哪里舍得用自己女儿的xing命去拼,华氏这一辈子,也只得这一个女儿而已,这个女儿又是自小养在她身边的,从小吃了不少的苦,当年婚事更是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华氏一想到自己若是当真像苏丽言所说的,上了别人的当,要是害了女儿,恐怕她真是追悔莫及,一想到这些,她冷汗险些便流了出来。
两母女坐着说了一阵话,也不再提刚刚纳妾的事儿,就当没这回事一般,谈笑了半天,华氏今儿过来本来是为了元一的事儿,她一听说儿子没法有孩子了,慌慌张张的就过来了,如今被苏丽言一劝,冷静下来了便想回去,而且她也想试一试那方道长的事儿,因此事qíng没办成,自然也不留下来住几天了,只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苏丽言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并不拦她,只让人给她摘了不少新鲜的莲子以及自己之前让人收割的一些稻谷,装了约有百十来斤,这才将华氏送了回去。在如今这个世道,米粮才是最珍贵的,可以说千金不换,在这个已经连着受了灾两年的大秦王朝来说,百姓们颗粒无收,便代表着粮食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的,就是今年能顺利将粮食种下,可收获之时都得是来年了,这一年中自然粮价不少的,苏家当日为了避难,除了一些粮食外,大部份都换了银子,如今这些粮食便真是救急的,华氏也没客气。抹着眼泪与苏丽言道了谢,便自个儿坐上了回苏家的马车。
等华氏回到苏家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华氏身边的丫头婆子并不知道今日苏丽言跟华氏说的话,只是看华氏没有留下来,又看她一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有人猜着是不是姑奶奶将这事儿给拒绝了。华氏一进了屋门,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只拉了拉身上的披帛,一边就朝前来请安的小丫头问道:“老爷如今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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