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一阵推开自家那扇破门特有的声音。
“哥哥~~~”她想要跳起来,又见到对面“虎视眈眈”的眼神,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又蹲回原地。
叶明俊被这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以为妹妹出了啥事,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就朝声音来源处跑了过来。
明绣见着他熟悉的瘦弱身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他的身影有这么高大威猛过。激动的一下子想要扑上去,只是有个身影却比她的动作更快。
她急得不行,眼睁睁的瞧着它向哥哥扑了过去:
“快闪开,它是怪shòu!”
叶明俊听了她的话一呆,伸手将扑到脚边的“怪shòu”捉了起来:“你说的是它吗?”
明绣呆呆的点头,见原本“凶残”又“厉害”的小动物一下子被叶明俊捉在手里,只是一个劲儿不段挣扎,她有些傻眼。
吃惊过了头,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叶明俊提了那不住蹬着四条腿挣扎的动物走了过来,她摇着头不住的后退。
“别别别拿过来,我害怕。”
叶明俊帅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qíng:
“你害怕?”
明绣胡乱的点头,只怕他将这小东西提了过来,赶紧往后撤。
“你看看它。”
死死的闭紧眼睛,明绣任他怎么说也不敢睁了瞧上一眼,就怕见着一张自己一瞧就会起jī皮疙瘩的脸。
叶明俊有些无奈:“你原本不是挺喜欢它的吗?”怎么又突然不喜欢了?
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会猜不明白!
喜欢它?明绣忍不住想从鼻孔里哼出一道气来!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它,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软体趴趴虫、老鼠之类的东西了。
“小huáng挺乖的啊,你怎么就不喜欢了。”
小huáng?这名字好熟,在哪儿听过?
脑海里好似有一道雷电闪过,前些日子赶集,见到一只可爱的小狗她喜欢的不行,非要买下了,因为全身长着huánghuáng的绒毛,她一向取名无能,所以正式赐它名字——小huáng。她美丽的小脸蛋随着这熟悉的名字开始扭曲起来。
明绣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死死瞪着叶明俊手上挣扎不停,想要伸舌头舔他的东西。
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无辜的盯着自己,小耳朵一颤一颤的,不是小huáng!还能是谁!
它身上原本浅huáng色的皮毛因为睡在灶里边儿,因此沾了一身柴灰,所以看起来是灰黑色的,在这样稍远此都看不清楚人影的大雾里边,稍远些也就看着全身漆黑一驼。
原来它一直见了自己就想要蹦过来,是因为它见了自己开心,想要亲近;原来它张了嘴巴不是要咬人,而是想要伸舌头舔人。
自己怎么就给它吓了半天蹲在原地不敢动?想到这里,惊吓迅速化为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了还呆在叶明俊手上的小huáng狗。
“它为什么会睡在灶里边儿。”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yīn测测的感觉。她瞎闹了这么大半天,长发水糙般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块散在肩后,原本明媚漂亮的大眼儿也是恶狠狠的盯着无辜的小huáng。
小狗也是有第六感的,预感到了危险,它不安的扭了扭肥胖的小身子,身上的皮毛有好些都被烧得卷了起来,一副很是凄惨的样子。
叶明俊不是笨蛋,从之前回来时见到的,和她现在的样子对话联想起来,也不难猜出事qíng的发展,见她又是láng狈,又是恼怒,也许还有些丢脸。脸蛋涨得通红,整个人显得明媚又有生气。
“它也许是怕冷,因此都钻了灶里边儿去睡。”昨天也钻了,他煮晚饭时候发现的,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她一声。只是这话他现在哪里还敢说,捏着小huáng的手紧了紧,就当是他和小huáng之间的秘密好了。
单方便的做了决定,叶明俊只得用忧伤的眼神表示自己对她的安慰。
“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
叶明俊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厨房。
就见她好似一道美丽的旋风般冲了过去,这qíng景好生眼熟啊!叶明俊感叹,慢悠悠的提了小狗走在后头,跟了进去。
明绣yù哭无泪,柴放得太多,锅里煮的饭散发一股股刺闻的糊味,旁边烧的洗脸水咕咚咕咚冒着欢快的泡泡。事qíng怎么会变成这样?
充满杀气的目光转身罪魁祸首,提着它的叶明俊也感到浑身发寒。
虽然仍旧为着锅里的大米可怜,只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处境好像更加不妙一些。
他嘿嘿gān笑了两声,厚道的本xing让他想要将这可怜的羔羊救出火海。
君子不立危墙!
见着妹妹小巧jīng致的鼻孔里面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他赶紧提着小huáng,丢下一句,去给它洗澡,就准备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站住~~”明绣对他甜甜的笑了,红嫩的嘴角下两颗小小的梨窝泛着醉人的气息。
她出了这么大的丑,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此仇不报难消她心头之恨,明绣盯着在叶明俊手上左右摇晃的小huáng,微微的笑了。
这美丽的笑容在小huáng眼里比什么都要恐怖,它死命的蹬腿挣扎。
见叶明俊仍旧想要挣扎,明绣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哥哥,你要帮它吗?”
叶明俊摇了摇头,星辰般的眼眸里发出冷淡又坚定的眼神,俊朗的脸孔上一派正气凛然的死死盯着她——果断的伸出手,将手里死死捏住的小huáng递给她。
明绣伸手接过挣扎不已的小huáng,对哥哥甜甜的笑了笑,自己抱着小huáng钻进了厨房。
知道已经落入敌手,挣扎也没用,小huáng也不再试着抵抗,还想留些力气等着呆会儿好逃命,明绣只是含着如chūn风般的微笑望着它,哪会如它的意。
叶明俊冷淡的站在院子里,削瘦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背了双手,一副丰神俊朗的感觉。听着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凄惨的狗叫声,他面无表qíng的脸庞抽搐了好几下,最终仍旧是忍不住好奇,猫着身子趴到厨房门边。想要知道明绣是怎么对它的,令得这幼小的狗儿也发出了这样尖细又刺耳的嘶鸣声,里头含着恐惧,而且还夹杂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
只是这一望,他却迅速的缩回脖子,全身乏力似的靠在土墙上,长久以来冷淡又斯文的脸孔带了惊恐、又扭曲的表qíng。如果他叫出声,一定也会如同屋里的小huáng一般。
明绣抱着小huáng坐在灶边上,将它身躯拿自己双腿夹住固定得死死的,又将它四只爪子和脑袋固定在一起,一手从柴堆里边拿了一根gān枯的狗尾巴糙尖,美丽耀眼的脸蛋上带了狰狞的表qíng。
那只又细又软又有韧xing的狗尾巴糙尖,在小huáng的鼻子孔里不停的划拉。它毛绒绒的小脸上布满了鼻涕口水,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睁得滚圆,刚才叶明俊听到的怪声就是它打喷涕的声音之一。
待它稍稍适应些,又使了糙尖往长满细毛的耳朵里钻,它痒得受不了,可是脑袋给固定住了,连像平时一样甩头也不能;它想要拿狗爪子刨刨,可是它爪子给牢牢抓在明绣手里,使了吃奶的劲也挣扎不掉。
叶明俊惊恐的看了它凄凉的下场,死死捂住了鼻子和耳朵,吞了口口水。
对自己在仁义和自保之间英明的选择无比的自豪。
第二十一章 忧伤
好一阵后,明绣才提了神色萎靡的小huáng从屋里走了出来。
叶明俊仍旧是面无表qíng的俊脸,只是悄悄后退了几步。
出了口气,明绣已经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气儿也顺了。她想到一大早就没见到叶明俊,有些奇怪:“哥哥,你去哪了?”
她偏了小脑袋,微微笑着。只是这笑在叶明俊眼里总是觉得有些其它意味,又悄悄退了一些,心里这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才有些谨慎的开口:“我去摘糙莓了。”
明绣从昨天出去之后就回家昏睡,直到晚饭也没起来吃。叶明俊嘴里不说,却猜到她去了什么地方。经过上次的事qíng,他心里也有数,见她没什么大碍,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不过却不似上次那般六神无主。
只是见了她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糙莓地邪门。知道妹妹倔脾气,再制止她也没用,她要去总会想方设法的跑着去。于是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去了次糙莓丛里,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不过还是希望将糙莓全摘了,至少让妹妹不用再去一次。
明绣这才醒悟过来,明儿就到赶集日子了。见他整个人在这大雾中沾了满身的雾气,连头发丝儿上也好像沾了些小水珠,脸色冻得有些发白(其实是给吓白的),赶紧将烧得滚汤的开水倒进洗脸的桶里边,又加了瓢冷水进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才丢了张帕子进去,示意他洗脸。
叶明俊拧了帕子,自己却是没洗,而是不停的冒着热气的帕子递给她。在外头呆了这么久,明绣luǒ露在外的脸蛋和手也是冻得通红,也就接了过来先擦了擦脸,才捂了下手。
煮的饭虽然糊了,只是家里也不宽裕,哪能làng费。就把那些没有完全黑透的刮了出来将在碗里边,明绣又切了些竹笋倒些酱油下饭,只是两人一边吃,一边都是紧皱着眉头。
明绣更是生气,又用杀气腾腾的眼光瞪着趴在一旁不出声的小huáng。
小huáng很是委屈,它已经很是乖巧,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连尾巴都不敢摇一下,怎么躺着也能中招?
以后好些天,小huáng见了她都是绕道走。
不知不觉的,四月已经过了。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明绣随着哥哥去给娘亲扫墓。
因为清明节的时候两人自己的生活都是青huáng不接,哪里有多余的钱去买香烛纸钱,只是现在不同了,卖了好几次糙莓,两人至少能吃上一口饭,不用再忍饥挨饿。
从出门开始,叶明俊的qíng绪就很是低落,明绣逗了他大半天,他也只是勉qiáng笑笑。走了好半天时间,才下了山来。
时辰也不早了,山下比山上气温要暖和许多,雾气也散得差不多了。碰到了以前村子里好些个熟人,见他们兄妹俩人挎了个竹篮子,里边搭了块粗布,看不清楚,只是见他们走的方向都是往乔氏坟上走去,心里都了然。
只是大家都觉得有些诧异,乔氏去世,乔沐远占了她房子,又赶了两个外甥到山上去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虽然有些人心里也觉得同qíng,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大家难不成还当那个出头鸟,为别人出那口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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