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牙尖嘴利,说得叶正华满脸臊红,他说的明明是太子妃叶明绣,可偏偏元月提的却是以前太子府无名无份的叶明若,要是换了以前,知道元月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叶正华说什么也不敢得罪,可如今他仗着明绣是自己的女儿,却是狠了心,听到这内侍噼里啪啦说的一大通,当下眼睛血红,指着元月,手抖了抖,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我说的是太子妃,叶明绣”
“太子妃的名讳,可不是叶大人能唤的。”元月听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看着叶正华,目光yīn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明显就是不想承认的意思,一个小小的内侍,还没有替主子拿主意的资格,这必定就是太子夫妇的意思,叶正华一下子有些着急了,他想过千百种结果,有明绣畏惧名声,私底下悄悄与他私了的,也有期望放得高,希望明绣能顾念父女之qíng,生恩的份儿上,承认了他这个父亲,从此让他青云直上的,可种种结果,却没想过,明绣根本不认他的。
“叶明绣兄妹是我孩儿,这是叶家众人都知道的事qíng,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口说无凭,单凭你说是,那就是了?”元月尖声讥讽,又将这话给堵了回去。
“你……”看叶正华气急败坏的样子,元月又接着道:“想来叶大人利yù熏心,已经脑子混乱了罢,竟然说出这样天大的混话,咱们太子妃心慈,不与你这样的小人一般计较,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的,都是咱们太子妃的亲戚。”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两年多前,南长候府小儿子闹出来的事qíng,躲在暗地里偷窥的,以及站在门口的军士们,看叶正华的目光就起了变化,将他当作了一个胆大妄为,想着借着太子妃名头打秋风的混人,当下,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些不屑以及耐人寻味的意思。
第五是四十一章 舅父
叶正华脸孔涨得通红,看着元月,说不出话来,这小太监牙齿清晰,他光是论耍嘴皮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堂堂一个朝廷大员,私底下怎么巴结内侍都没关系,许多内侍是得主子看重的,虽然没身份地位,可是却比许多有身份地位的人来得要重要得多,可是这是私底下,明面上与太监吵了起来,难免有失他的身份。
叶正华这厢正暗自尴尬,那边元月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嘴里噼里啪啦又接着说道:“叶大人走错了门认错了人可不要紧,幸亏出来的是洒家,如果是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冲撞了?如果没什么其它事儿,洒家可要失赔了,咱要忙的事儿可多,不像叶大人一般,位高权重,又清闲得紧,连出来散个步,认个女儿,也能走错这么闲暇。”元月说完,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甩了甩手里的浮尘,转往要往府内行走。
“慢着”叶正华脸色青白jiāo错,此时真有将元月生生咬来吃了的心,不过此时却不是与他多加计较的时候,弄回明绣父亲的身份要紧,到时自己成了太子爷的岳父,要怎么收拾这狗奴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想着收拾元月,叶正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目光仍旧是yīn沉,看着元月一字一句道:“叶明绣是老夫女儿,同是姓叶的,你这奴才,难道不去问问你主子的意见了不成?”
“哟豁,叶大人今日是与咱杠上了呀?”元月转过身,脸上不见恼怒之色,反倒隐隐有一种诡计得逞的表qíng,叶正华心里正暗自叫不好,那厢元月已经挥了手,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连忙点了点头,转身非快往府内弯腰跑了进去。元月看见叶正华凝重的脸色,忍不住就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明晃晃的,看得人心里发寒:“本来洒家也不愿意与叶大人争执,不过叶大人身为朝廷命官,皇上任命您,是希望大人能保家卫国,而不是将主意打到了太子妃殿下的身上。”讥讽了叶正华一句,见他铁青的脸色,以及不住抖动的嘴唇,元月又接着道:“咱给叶大人一个面子,今儿这事,您要是算了,别再满口胡言,咱家也不再报与太子殿下得知,如果叶大人执迷不悟,再要纠缠下去,少不得咱家也顾不得您脸面了。”
叶正华想到他之前派开的小太监,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只是想要荣华富贵的心,将这一丝不好的预感给冲散,听到元月话时,踌躇了一番,到最后仍旧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冷笑道:“本官并未胡说八道,想来你这奴才作不得主,还是要去问问清楚我女儿才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京里的流言在他明里暗里的推动下,怕是五岁小儿都已经知道他是太子妃的父亲,如今又贸然前来,要是这么退缩了,他往后哪儿来的脸面?之前叶正华还想着如果明绣实在不愿意认他,只要私底下给他些好处便罢,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丝毫退路都没有,如今还非得要认了明绣做女儿,那才是有脸面的事qíng,再说了,私底下的富贵,又哪及得上做国舅的风光。
越念及此,要做人上人的念头越是坚定,表qíng也随之变化了起来。这点神qíng被元月瞧在眼里,就不屑的冷笑了两声:“既然叶大人持意要如此,倒也并不是咱不讲qíng面。”他说完,顿了顿,冲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去瞧瞧,平凡那小子,将乔老爷带过来没有。”
一听到他的话,叶正华表qíng一下子蒙信了,犹如被雷轰过一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乔老爷?这厢元月见他傻愣愣的样子,嘴角就弯了弯,眼里露出一丝冷色:“倒是忘了和叶大人说,咱们太子妃的舅父一家子,如今正在咱们太子府作客,叶大人一昧的胡言乱语,如今当着乔老爷的面,想来也不会再胡扯什么父亲不父亲的话了罢?”
叶正华听他这么一说,那种不详的预感是越来越qiáng,袖子下头的手就抖了起来,跟在他身后的秦管事眼里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走上前小声凑近了叶正华耳边道:“老爷,不如咱们先回去从长计义……”
“不!”叶正华没听他说完就摇了摇,心里直呕得yù吐血,这乔沐远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派人找了许久,没成想竟然躲到了太子府来,他倒是知道哪儿有荣华富贵,专往哪儿冲了,如今倒是越发能耐了。一边恨恨的想着,叶正华心里却慌乱了起来,此时乔沐远在太子府住了许久,说不准早被太子府的富贵给打瞎了眼,等会儿胡说八道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一个小人,xing子如何他是清清楚楚的,不过是一点子好处,都能卖儿卖女的,自己不过是他前妹夫罢了,连亲老子都比不上,他哪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
可是此时要他走,叶正华心里却是不甘心,他从于氏嘴里听到真相开始,到如今已经大半个月了,每晚睡觉时,都在想着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如今触手可及,他要是丢了,可不是跑了嘴边煮熟的鸭子了?更何况如今是死是活,就这一遭,如果乔沐远真在太子府,他躲过了今日,也躲不过明日。而如果太子府的人是唬他的,那他今日一跑,可是真正让人瞧在眼里,是心虚了,秦管事的话他心里清楚,但此时却又不得不咬牙赌一回。
元月看得出他的神qíng,可笑叶正华此时了还以为他是故作姿态,须知他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高高在上,哪里须得用这样的小事来蒙人耳目。不多时,果然一群人走了过来。看到为首的长胖了些,略有些萎缩的熟悉脸孔时,叶正华眼里的希冀很快黯淡了下去,心里郁闷得直想吐血,可是却又不甘心,希望此时这前大舅子,能看在他收留了他们几年的份儿上,不要胡说八道坏了他大事才好,今日事qíng只要一了,往后他一定好好供着他。
可惜天不从人愿,别说乔沐远骨子里只是个小人,就算他不是一个地道的小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在周临渊那样的严刑拷打下,也早吓破了胆,如今哪里还敢与他的意思违逆,早是将他怕得不行了,这会儿周临渊要是让他说太阳是从西边儿出来的,估计他也会斩钉截铁的说是。乔沐远这样的小人,一点子利益就能打动他,根本是没有丝毫尊严节cao可言,好不容易从那地狱一般的石室出来,周临渊可是说过了,这事儿一了,只要他管住自己的嘴,往后就不再找他麻烦,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如何,他没有多说,不过这样任由乔家人自行想像的结果,却是更加可怕,人都是被自己的想像吓坏了的,乔沐远这样gān过坏事的人则是更甚,此时早已经胆寒了,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没再挨打,不过这身体不受折磨,心灵受的折磨却是更甚,比如说置身于一堆被拨了牙的蛇群中,或者是各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以及种种的心理恐吓折磨,将他吓得更是不堪一击,前段时间又不知被周临渊喂过什么东西,一家人都突然开始长胖,甚至脸色还罕见的好了起来。
这一切都令乔沐远心里害怕,想到周临渊给自己喂那东西之前yīn冷的眼神,更是双腿不住哆嗦,感觉那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在乡下,乔沐远也知道,那漂亮的蜘蛛与花花绿绿的长虫,可是有毒的。乔沐远可不敢相信,周临渊是觉得突然良心发现,要对他们好了。指不准,给他们喂的,是什么有毒的玩意儿,一不听话,就不给他们吃解药了。一想到那些在他们面前,被喂过毒药的猫狗下场,乔沐远的脸颊肌ròu就不住的抽了抽。
一被放出来,乔沐远老远就看到那儿站着的叶正华,这眼泪啊,险些就流了出来。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呀,他俩的qíng形,就算不是老乡,也胜似老乡关系,更何况乔家人此次被一关,如今放出来重见天日,简直就如同重活了一世,再世为人般。以往不觉得这前妹夫如何,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有钱的凯子敲,如今被折腾一通,才知道这位仁兄小jian小恶的,才真正算得上好人呀,可惜了,兄弟呀,老哥哥我,注定是要对不起你了。
乔沐远眼泪往心里流,脸上却是摆出与叶正华不熟的表qíng,见叶正华明亮的小眼神儿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心里也是无奈得不行,想着前两日,周临渊的吩咐,身体打了个冷颤,牙齿咯噔了两下,表qíng却是更坚定了些。
“乔老爷可是来了。”元月看到他来时,冲他点了点头,态度虽然做出十分恭敬的样子,不过眼里却没有几分亲近,反倒是淡淡的,跟在周临渊身边许久,他自然知道,以前从未听说过这舅老爷是何许人,如果此次不是叶正华弄了这么一出,估计这一辈子,世上也不会有这么一个舅老爷,太子夫妇都不重视了,他这做奴才的,也没必要上赶着巴结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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