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还真想见到这位樱右公主,不知她现在是留在度东国,还是嫁到到别国去了?”
“她还没十六岁就死了。从东州的镇州塔上摔了下来……”修仪看了眼蔚阳惊诧的神qíng,淡淡地说道:“她是自杀的。可能是我父王给她定的婚事她不满意吧。”
蔚阳小声问:“度东王给这位公主挑的驸马是什么人?竟bī得她自杀?”
修仪迟疑片刻,说:“我父王选的人是章周。”
叮铃当啷几声,蔚阳手中的茶杯碰翻在地,修仪见她惊得失了色,忙握着她的手劝慰道:“这和章周无关,是那可怜的孩子心里有了别人。”说完又思考了会儿,悠悠道:“那人……就是满城。”
蔚阳更是吃惊,脱口而出:“是他?为什么是他?”问完觉得自己神qíng过于激动,忙止了口。而这回修仪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失态,只是侧了头,回忆着以前的事,“他们刚到度东,章周就随我三弟博赫四下征战,后来他屡建奇功,战无不胜,深得我父王赏识,我父王对他视如己出,一心栽培他,于是夸张的提拔他。只两、三年时间章周就一跃成为度东第一战将,自领度东三分之一的军队。可是满城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皮猴,天天在宫里顽皮胡闹,樱右与满城年纪相仿,所以很玩的来,于是他们总是粘在一起,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感qíng很好。那时宫里未出阁的公主也有好几个,但所有人都没料我父王会把樱右许给章周。”
蔚阳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嘴里喃喃:“为什么度东王要这么做?”
修仪苦笑道:“当时我母后哭着替樱右求qíng,希望父王能将她许给满城,可是父王却大发雷霆,说满城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亡国之君,能有什么前途!”
蔚阳发着呆,默然无语。
修仪红了眼眶,轻轻叹气,“樱右死的时候,章周只是红了眼圈,可是满城却重病了一场,他昏迷着还在流眼泪,清醒了也拼命哭,把人的心都哭碎了。”
蔚阳听得恍恍惚惚,想起满城曾抚摸着她的眉头,温柔地笑着说:“你笑着多好,别皱着眉。”
修仪想起了伤心的往事,禁不住还是落下泪来,“这世上,有些可怜的人怎么也逃不开命运的玩弄,若是樱右没有死,也许满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虽然一见满城就骂,但却不知在背地里哭了几回,我这个弟弟,以前有多可爱啊!他虽然顽皮,却是很善良,可是现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蔚阳眼里也盈上了泪珠,悲伤真真切切,却不知是可怜满城还是可怜自己。
她现在才知道,满城说的话,都是假的。
满城对她说的话一句一句她都没有忘记,一句一句都让她死心塌地,让她冒着会毁掉一生的风险与他在一起。可是,这一句一句qíng话,都是对那个笑起来和自己很像的樱右说的。
这一切似水柔qíng,卿卿我我,都是和那个死去的女孩再续前缘。
不是什么初恋少女的疑神疑鬼,蔚阳明明白白地知道了,满城剔透深qíng的瞳孔中,看到的不是她蔚阳,而是那个已经粉身碎骨了的樱右。
第11章 隐约
蔚阳走到亭阁窗边,将手中的果盘放在了桌几上,轻轻推了一把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满城,问:“你在看什么呢?”
满城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你这满池子的莲花开得真好看,我们去那亭子里坐一会儿,好不好?”
“不行,”蔚阳黯然道:“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俩在一起了?”
满城默然良久,问:“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很后悔?”
蔚阳倚在他背上,轻轻说:“我是有点害怕,但是从不后悔。满城,你呢?”
满城回身,拉上她的手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笑了,“我啊,我天不怕地不怕。”
蔚阳抿嘴笑着,顺势坐在他腿上,靠进他的怀里,“你口gān不gān?吃点儿水果吧。”
满城撅起了嘴,像个向姐姐撒娇的小孩儿,嬉笑道:“我想吃琵琶,你帮我剥皮嘛!”
蔚阳“扑哧”一笑,伸手拿了个琵琶,用银勺子刮了刮皮,然后轻易地就将皮剥了下来。
满城讶道:“哇,你真聪明,怎么知道用这种办法的?”
蔚阳又剥出核,将果ròu塞进满城嘴里,笑道:“谁都知道,就只有你傻。对了,你的吃相真是野蛮,怎么没人教教你?”
“怎么没教过?我没听罢了,身边的人又娇惯我,于是就随我去了。”
蔚阳瞥他一眼,偷笑:不管什么人,都会qíng不自禁地娇惯你的!
两人正卿卿我我,蔚阳见他左手腕上有一串佛珠从不离身,便拉住问:“这玩意儿还挺好看,你给我瞧瞧。”说着要解下那佛珠。
满城下意识地手一缩。蔚阳一愣,嗔道:“不就是一串木珠子嘛!瞧你紧张的,我还能抢了?”
“不是……”满城赔笑道:“我哪有紧张呀。”说着抬手给她看。
蔚阳撇了眼,也不留意那珠子好不好,就故意用言语试探他:“这珠子真漂亮,送我好了。”
满城立时收敛了嬉笑脸孔,道:“不行,这是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呀?”蔚阳突然想起了修仪提起的樱右,不由恼火起来。
满城只好照实回答:“忠善给的。”转而,似想起了什么,失笑道:“他还不肯给我呢,是我抢来的。嘿嘿……”
蔚阳松了眉,满城又道:“这玩意儿可灵了,我戴着它从来没有受伤,给你也行,下回我出征就要战死沙场了……”
蔚阳忙伸手捂着他的嘴,歉意道:“我才不要!”
满城搂紧了她,温柔无比地说:“你真好,我爱死你了。”说完这话,却见蔚阳面上浮现一丝伤感,于是问:“你怎么了?”
蔚阳支吾片刻,吞吞吐吐地说:“前几天我去修仪姐那儿闲聊,她说……她说我很像她的一个妹妹……”
满城猛地沉下脸来。
蔚阳不知所措地搂着他的脖子,求道:“满城,你别生我的气呀,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我知道,修仪姐说的是樱右。”满城缓了神色,将头靠在她怀里,柔声道:“你这傻瓜,你和一个死人吃什么醋呀?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呢。”
郁郁于怀的哀愁登时烟消云散,蔚阳感动得红了眼圈,颤声道:“对不起,以后我不再提她了。”
满城一笑,探过脸来亲吻她。
蔚阳嗔道:“你瞧你,嘴上都是果汁。”
满城嘻嘻一笑,“你帮我舔舔。”说着便抱着她倒在摇椅里,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丝裙,将手探进去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蔚阳温顺地搂着他,任他急躁而又温柔地搓揉摆布。
罢了,若不是那个死了的樱右公主,他这样非凡绝俗的男人又怎么会倾心于我?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冒险与我厮磨缠绵?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如今他的心里只有我,这就够了。
前因
彭鸿掀开帘帐,一脸的踌躇不安,问:“章周,你要把整个威震军jiāo给满城?”
章周点头,淡淡地应他,“不错,过几天就要进军圆辽城了,他领着那一小支人马展露不了拳脚,以他的身手和气魄早迟是要掌管大权的,不如趁现在把威震军转给他,好让他多建功立业。”
“章周,”彭鸿踱过去,沉声道:“自从满城从东州出来后,还不到两年时间就变成了这样,你当真一点都不怕?如今他一拈刀就杀人不眨眼,你不怕,我都怕了,他才几岁啊?我劝你还是收了他的兵权,别让他再拈刀了。”
章周面上浮现矛盾难解之色,许久,缓缓道:“彭鸿,我们不到十六岁就自领军队出征打战,不也是杀人无数?如今他已经快十八岁了,怎么会小?”
彭鸿一怔,皱眉道:“可是满城和我们不同,他……”
“我知道。”章周打断他,续道:“他以前天真无瑕,善良软弱,所以他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调皮可爱的小孩子,他现在变了,你适应不了。”
彭鸿叹道:“恐怕不只是我适应不了,今后金音见了他这样,该有多害怕!”
章周立了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默默无语。
“章周,以他的手段,你今后怕是控制不了他了。”彭鸿说完这话,回身要走。
章周叫住他,思量片刻,沉声道:“他要你营下的成忠善,你就给他罢,免得他天天到你营里胡闹生事。”
彭鸿错愕地望着他,许久,苦笑摇头,“你真是大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章周面无表qíng,不发一言。
彭鸿道:“那个黑小子非同寻常,真是前所未见,若是打斗起来你我都不是敌手,这样的将才怕是前途无量,让给满城的话,满城一定会夸张的提拔他信任他,或许还会将威震军兵权分给他,今后你又多了一个压制不了的人,这又何苦?”
“就凭他?”章周嘴角浮现一丝不屑,“你放心,他再怎么厉害,还是要看满城的脸色行事。”
彭鸿闷哼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等进了圆辽城,我就找个机会把他转到满城麾下。”
章周却是悲从中来,颓然地坐了下来。
蔚阳进了仲碧府,才走进里院就听见满城开怀慡朗的笑声,夹杂着满都稚气的嗓音:“臭哥哥!你再笑我就咬你的脸了!”
“哈哈哈哈哈哈……”
蔚阳与影杉对视一眼,抿嘴笑着,径直往满都的小院子里走,只见满城和忠善坐在凉亭里,满都蹲在石桌上,抱着个木盆聚jīng会神地看着。
蓝杏见了蔚阳,忙行礼道:“王后娘娘,您来了!前院的丫鬟们怎么也不传一声!”
忠善和满城也笑着拱手行礼,
蔚阳谦和一笑,“你们不必多礼了,我叫她们别传了。”
满城还没来得及开口,满都就从桌上爬了下来,蹦过来拉住蔚阳的袖摆笑道:“王后姐姐,你上回送来的金橘桂花脂可好吃了,你还有没有啊?”
蔚阳拉上他的手,疑道:“那好大一罐,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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