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让小痕看了他这副样子,该如何解释?
那孩子小事上jīng明得厉害……
想着秦痕,秦休才稍稍自沉思中回神,却见chuáng边的小沅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似完全没将他刚才的问话听进去。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小沅,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痕呢?”
既然沈千扬已答应将小痕送回青阳谷,那么小沅这姑娘也该在那边照顾小痕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平日里模样挺jīng明的小姑娘还是一头雾水状。
秦休纳闷了下,突然想起,他脸上的易容已经被沈千扬洗掉,小沅哪里还认得他?不由牵牵嘴角,扯出个满是无奈的笑。
“出去!”
房里神色yīn寒的沈千扬突然开了口,小沅闻言赶紧起身,端了水盆行个李就转身出去,还顺手关了房间门。
眼见小沅姑娘端了水盆溜得比兔子还快,而面前沈千扬却跟黑面修罗般的压了过来。秦休眨眨疲倦的眼,向沈千扬索取他想要的答案。
“小痕是在青阳谷吗?”
沈千扬冷声答道,“在,我另外派了人照顾他。怎么,现在还想要见他吗?”
“不用。”
秦休声音里透着颓意。
沈千扬明显是故意的,自己这副模样,见了小痕,又该如何解释?
不如不见。
就称了沈千扬的心意。
闭眼还想再睡,沈千扬却走到chuáng边来,端起桌案上的药,伸手将秦休从被窝里拉起来。
“把药喝了,别整日仗着病装死。”
“沈教主这话说得可笑了……我就算病着,你折磨起来只怕更痛快,我装不装死又有什么关系……”
秦休看着沈千扬手中的药汤,故意冷嘲热讽回去,就希望沈大教主一怒之下砸了药碗扬长而去。
这东西多半出自唐秋之手,他宁肯不喝。
而沈千扬却没如他意,脸上神色倒是yīn晴不定,却始终没有砸碗,而是眯了眼威胁道:“你要不喝,我不介意亲手替你灌下去。”
“……”
眼看沈千扬真伸手来,yù扣了他下巴qiáng灌药,秦休只得伸出手去,“我自己喝。”
将药接过手闻了闻,没觉出什么异样,秦休心一横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真要有问题,等自己好了再配上几剂药喝。
总不能真栽唐秋这人手里。
喝完药,秦休躺下身去,见沈千扬坐在chuáng边不走,便将身子往chuáng内侧挪了挪。未料沈千扬因他这个动作,眼底不快顿时加重了些,抬了手指在秦休脸上轻轻摩挲,冷冷道:“现在才知道怕我?是不是迟了!”
“呵……”虽然头疼yù裂,身子乏软无力,但听见这句话,秦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教主不会连厌恶和怕都分不清吧?”
“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眼底瞬间浮了层暗色,沈千扬带了薄茧的手指落在秦休唇上,略薄的唇失了血色,显得脆弱无比,却依旧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再品尝一番,更想借此封住这人的口,让他说不出那些能让他轻易动怒的话来。而手下肌肤过高的热度,又让他心里多少生起些不舍。只是嘴里的话依旧无qíng。
“昨晚你那么快就晕过去了,我还没尽兴,并不介意现在再来几次。”沈千扬一面说着话,一面俯身下去,手指卷了秦休一束头发轻轻拽着,湿热的气息缓缓喷在秦休耳后,说话的语调更是低沉,“听说,发烧的人那个地方也比平时热几分,必定销魂得紧……”
……
秦休脸色惨白,昨日臣服在身体yù念之下本就觉不甘,如今再被沈千扬以这般口吻提起,就更感屈rǔ。他青山碧水似的眼里亮光激起,长眉紧拧,冷冷回道:“我现在这样子,沈教主要不介意,尽管再要几次……我保证,过会在这chuáng上的,一定是具死尸。”
“你!”
不知哪句话触到沈千扬的逆鳞,刚才还耐着xing子只在言语上折磨他的人突然动了怒,一把揪住秦休衣领将他提起来,嘴里的话几乎是从齿fèng间挤出来,尽是森寒。
“别用死威胁我,你若敢死,我便送你儿子下去陪葬。”
脖子被勒得踹不过起来,秦休费力地抬起手,想打开沈千扬揪住他衣领的手,无奈全身酸软,这几下打下去全然不见效。只得自嘲地笑道:“沈教主你太不了解我,我这人……比你想象中的怕死。”
“怕死?哈哈,怕死的人敢再三算计我,怕死的人可以服毒拒绝我?”看秦休实在是难受,沈千扬终于松开手,但脸色仍不见缓和,“不管你耍多少花样,慕少游我告诉你,你别想再逃。”
不论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他不允许这人再逃掉,多年刻骨铭心的恨终于找到溯源,试问,他怎么能容忍这人轻易地逃开。
不可以!哪怕是死,也不许这人再逃离半步。
就算是毁掉,也得由他亲手来毁,不可假手于人。
“我说过,你恨我,我就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爱也罢恨也罢,就算是永不超生,你也得同我绑一起。”
身体上的不适,心里的疲倦,全都让秦休感到困乏。
如沈千扬这般足以毁天灭地的仇恨,全要他来承受……他承受不起。
所以想要躲开。
轻轻笑了来,笑容里满是无奈,心头更如压了巨石般沉重,“你恨的是慕少游……都说身前种种隔世抛,慕少游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叫秦休的废人,你何必非要纠缠不清,不如放大家解脱。”
沈千扬闻言笑了来,逆了光的身影,深邃的五官全都显出刀锋的犀利,笑声在暗色中透出违和的痛意。
“你想要解脱?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这一辈子,纵然负尽天下人,也从未负过你慕少游。所以,天下人伤我杀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行。可是,这辈子偏偏就伤我最深,试问,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放手?”
秦休所有的话都被这笑堵在胸口。
昨日因今日果……
的确,当年是他引无垢山庄与六大门派围剿赤峰教,也是他下药放倒教中所有人,更是他亲手震伤沈千扬,毁其十二经脉,让赤峰教折翼十年。
细算起来,他真没有要沈千扬放手的资格。
而且,早清楚这人的固执决绝,容不下别人背叛……他刚刚真是着了魔,才会想希望沈千扬放手……一时的魔障过去,现在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再多的恨意,哪怕再承受不住,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得担下。
前所未有的倦意席卷心头,秦休闭上眼睛,将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沈千扬。
“我困了,沈教主现在若不想同我计较的话,请先出去。”
第二十一章
秦休身上多是皮ròu伤,沈千扬难得仁慈放了他几天安稳,又有小沅每日熬了药炖了粥替他补着,这烧一退,再养上两三日,身子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他也向小沅问了些秦痕的事,知道小沅过来时沈千扬已命人将秦痕送回青阳谷,更另派了人照顾他,心里多少也就宽慰些。
只是,在秦痕这边稍稍安下心来,他又得在别的地方担忧。
前几日他病得昏昏沉沉的,或许是怕真把他折磨死了,沈千扬并未向他索欢。但两日身体好转,沈千扬又一心想折rǔ他,这关……只怕再躲不过去。
他对于□一事本就淡薄,男男间的欢爱,何况是与沈千扬……说不抗拒是不可能的,单单被沈千扬拥住时对方灼热的温度,和那墨色瞳仁中一寸寸扫过他肌肤,似要刻入他骨髓的凌厉光芒,全都让他从心底抗拒。
以及不愿被对方察觉的战栗退缩。
在这件事qíng上,他完全处于劣势。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可以由他掌控的话,不过是自己的心意与坚持罢了。
连身体都会因yù念而臣服于对方……根本不管这是不是他所希翼的,人有时候竟与动物无二。
啪得一声脆响,秦休将手里的树枝捏断来,然后手一松,断枝坠坠落入他脚下糙丛中,再无踪迹。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要他就这么被沈千扬困住一辈子,绝不可能。
他只要将墨莲拿到手,再把小痕送到药王谷,沈千扬就没办法再威胁他。而到时候,即使逃不掉,宁愿玉碎……
……
四周寂静无声,秦休抬了眼,静静看向远方,日渐偏西,如火艳色将天际残云染得绯红。
残阳如血。
明明是极艳丽的景致,可秦休却不喜欢。
这种极致的艳丽,似有毁灭人的能耐,一如沈千扬的爱恨,过度qiáng烈,让人承受不起。微皱了眉来,秦休俊秀的五官镀了层柔光,清透的眼也因这漫天彤云染了些丽色。他站起身,拍拍粘在身上的糙叶,准备回房去。
但一个转身,脚下步子还没站稳,整个人就撞进个坚硬的怀抱,一双手也轻车熟路地滑到他腰际。
……
秦休于心惊中抬起头来,视线恰好撞进沈千扬眼底,深邃的眼中墨色沉郁,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溶进去。
沈千扬的唇抿成一条线,隐隐现出些残酷的冷意,落在秦休腰间的手隔了衣料,不急不慢地揉着,力道很轻,却带足了□的味道,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秦休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寒,想要躲开,但脚下步子只动了动,又qiángbī着自己忍下来。前两次的教训已经足够让他知道,沈千扬这人,他越是挣扎反抗,倒越激起他的兴趣,倒不如先忍一忍,逞一时之气只会是他自己吃亏。
秦休的识时务,让沈千扬很受用,他笑了笑,低声道:“只剩下七天。”
“是啊,还有七天。”
他和秦休约定的时间,还有七天。
七天之后,他留在沈千扬身上的伤可以消去,小痕可以治好心疾离开赤峰教。
都是一个了结。
而他自己,却不知前路如何。
但无论如何,不会是现在这样被彻头彻尾地压制。
“你说,到时候……我应该怎么处置你?”
在腰上作恶的手稍稍下移,滑到秦休臀上,重重一压,将秦休人带向自己。沈千扬将秦休困在自己怀中,笑着深深看进秦休那双眼里,似要就此沉醉在那片动人的烟光水色里。
但是,秦休看得清楚,那墨色的眼瞳中,是比谁都清醒的恨意。
“挑断手筋封住记忆,让你这双手再无法用药,留在我身边做一辈子废人,怎么样?”
秦休抬眼瞥了眼沈千扬,轻轻笑了笑,答道:“难道,我还该对你说乐意之至吗?”
一根手指压在唇间,阻住秦休剩下的话语,沈千扬略低头,将一个吻印在他眉心,动作温柔缠绵,同他往日的qiáng硬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少游,其实我舍不得。但是,是你bī我对你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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