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一个宅子也没有才稀奇呢。”
眼瞅屋子里笑声一片。
“你们知道他那个宅子是做什么用的吗?”来人哼声说道。
“囚禁用私刑的地方?”
“藏财帛?”
大家猜测着各种事qíng。
来人只是摇头,再没人猜了之后才身子前倾压低声音。
“他,在那宅子里养了一个女人。”他慢慢说道。
众同伴一阵安静,旋即哗然,神qíng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他这个月就要与九黎公主成亲了。”
“就算要纳妾养小,也得等成了亲之后啊。”
来人对于大家的震惊反应很是满意。
“千真万确。”他说道,“你们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这谁知道!
倒是别人养了多少女人几个相好的,陆云旗都能知道。
同伴们安静下来看着他。
“大家还记得四月樱花时,他也出来在湖边赏花吗?”来人说道。
众人点点头,陆云旗白日出街的时候很少,所以大家印象深刻。
“他当时进了一个茶棚是不是?”来人接着说道。
众人再次点点头。
来人坐直了身子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陆千户用一座宅子养起来的,就是这茶棚里烧茶的少女。”他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闲谈亦有道
烧茶的少女!
屋子里的年轻人都愣住了,旋即神qíng兴奋。
这还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大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是旧qíng再续还是一见喜?”
“我觉得是旧qíng,这陆千户出身不是贫寒吗?说不定跟烧茶的女孩子是青梅竹马呢。”
“对对对,有可能,那陆千户为了前程不得不娶了九龄公主,现在九龄公主不在了,再也没人能阻挡他们了。”
“不是还有九黎公主吗?”
“说是个公主,唉,也不算个公主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这个马上要大婚的时候搞出这种事,也是太嚣张了。”
“本来就嚣张嘛。”
屋子里议论纷纷,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十八九的年轻人,为了明年的大考疯狂刻苦的读书,难得出来休息一日,又涉及到朝中权臣,男女之qíng,当然很是感兴趣。
“你们注意点。”在一片热闹中宁云钊的声音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见宁云钊还在煮茶,此时正将茶粉筛入水中,神qíng闲适。
“我觉得有关这位陆千户的事还是少议论,免得惹来麻烦。”他说道,“别像那位郭老奴一般倒霉。”
宁云钊的叔父是宁炎,身份地位可不一般,他说的话可常常大有意味的。
同伴们对视一眼。
“云钊,你的意思,这件事的确是陆千户做的?”一个同伴问道。
宁云钊将茶一一斟出。
“我只是觉得。”他抬起头含笑说道。“就算是条疯狗,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一个人,要么是这个人惹到了他,要么是上面有命令,最不济也是这个人走到了它面前,或者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总是要有理由的。”
同伴们点头。
“那依你说。这陆千户在这个时候养个外室,又是什么缘故呢?”有人笑问道。
“不管什么缘故,这些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事。不用理会。”宁云钊说道。
这话让同伴脸上的笑散去。
“那依照宁兄这么说。”他说道,将手里的茶碗放下,“遇到麻烦,事不关己。怕引祸上身,就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吗?那我们读书明智科举入仕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是同伴。但年轻人坐而论道也是常有的事。
大家饶有兴趣的等着宁云钊的回答。
虽然气氛没有紧张,但宁云钊的回答也会影响大家对他的看法和感觉,进而影响到与他关系的亲疏远近。
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这个道理,割席断jiāo也是年轻人们常有的事。
宁云钊笑了笑。将手里的煮茶器具放下,以示整容相待。
“当然不是。”他说道,“我的意思是遇到麻烦就想办法解决麻烦。但是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不要壮志未酬身先死。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理解你的说法,我也知道这种做法是很多人很多官员都秉承的,但我也敬佩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愿以身死警世人的人。”同伴肃容说道。
宁云钊点点头。
“我也敬佩。”他说道,“我的做法只是我的做法,我不认为我的做法对,也不认为别人的做法就是错,对错是圣人才能论断的,我不是圣人。”
他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陆千户青梅竹马念旧qíng也好,贪图美色荒yín也好,这到底是他个人的私事,与国事无关。”
他接着说道。
“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肯定不怕被人知道,而皇帝很显然也并不介意,我们以他的这件私德来攻击他,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会将我们置于危险之地,我是觉得这有些可惜,以及不值得。”
“不仅我会这样想,陆千户这个人很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你们想一想,一直以来他对付谁并不是利用这个人的私德有亏。”
“就比如郭奴儿,郭奴儿是因为做了违背了职责逾矩的事,且不论这件事是真的还是陆千户的构陷,总之这种事与私德品行无关,与规矩职责有关,所以才遭到了皇帝的严惩。”
宁云钊说到这里笑了。
“还是那句话,这个只是我的想法,并不就是对的。”他又停顿下,虽然带着笑意,但眼底却是一片肃正,“也不是说我就怕了。”
他的声音停下,旁边的同伴笑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君子可欺之以方。”他抚着折扇说道,“坦dàng如此,就算是那样的jian佞之臣,我们也不会以yīn私下作的手段待之。”
宁云钊一笑摇头。
“不是。”他说道,有些认真又有些玩笑,“不是不用这种办法,而是这种办法没用,有用的话。”
他挑眉。
“我自己就到大街上宣讲去。”
说着还一撩衣袍,做出说书人的姿态。
“就说这陆千户抢夺民女,荒yín无道,有rǔ公主是为大恶不赦。”
同伴们哄声笑起来,那位质问的同伴也笑着摆手摇头,眼中的芥蒂全消。
“不得不说,云钊。”他又换回了称呼,“这说书人的样子学的还挺像,手到擒来啊,其他同伴们也都笑。
“对啊,也没见过你去听说书嘛。”
他们包房喝茶饮酒寻的就是安静,从未去大厅凑热闹,所以也几乎不见那些说书的唱戏的。
宁云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窘迫,又有些笑意。
那是因为最近看的信上描述的说书人讲述太多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视线不由看向窗外,眼神一亮。
“我有事先走一步。”他说道。
说着话人已经向外而去,拉开门就疾步不见了。
屋子里的同伴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做什么?“
靠近窗户的同伴向外看去,看到宁云钊已经走出茶楼站到大街上。
“不会真的要去宣讲陆千户qiáng抢民女的事吧?”他笑道。
众人都笑起来。
“当然不是,是云中又寄锦书来了。”一人指着街上不远处在人群中走来的一个小厮。
大家都认得,那是宁云钊的贴身小厮。
这些日子,就是他不断的传递着从阳城来的宁云钊的家书。
站在门口的宁云钊冲小厮招手,人群中晃着头寻找哪家茶楼的小厮也终于看到他,高兴的加快了脚步。
而与此同时接近京城城门的君小姐却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不进去了吗?”柳儿问道。
君小姐看着四周。
“先不进城了,图上说城外有家客栈gān净又安静,而且毗邻票号大街。”她说道,一面调转马头,“我们住那里去。”
第一百零六章 相思并不远
临近京城的地方十里之内已经繁华超过她们一路上走来遇到的城镇。
这个叫做北关的地方店铺林立,人头攒动。
君小姐牵着柳儿和马穿行其中,柳儿两只眼都看不过来,竭力的维持着官家小姐大丫头的体面,免得被人当做土包子嘲笑。
“说京城最好吃的ròu脯就是这个。”君小姐摇了摇柳儿的手看向一个方向说道。
柳儿瞪眼看过去,见街道的一角摆着一个摊子,挑着一面花旗写着董字。
“这是那…”柳儿说道,又压低声音,“那图上标记的吗?”
小姐说这图京城是违禁的,所以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多懂事的孩子,君小姐对她赞许的点头。
柳儿嘿嘿笑了,挺直了脊背。
“不过,小姐你记得可真清楚。”她又压低声音说道。
除了适才看过一眼,小姐并没有再把图拿出来。
那张图密密麻麻又是字又是画的东西可不少。
小姐记着客栈票号什么的很正常,怎么连不起眼的小吃也记住了?
小姐,是不是饿了?
君小姐抿嘴一笑。
“我只是记xing好而已。”她说道。
当然,也是很喜欢吃。
跟着师父在外虽然居无定所食无定时,但师父还是很喜欢倒腾吃食。一把糙一只山jī都能被他做的jīng美诱人。
她跟随师父六年,被养的什么都吃什么也都敢吃,而且也颇爱吃。
京城里哪家酒楼好,什么小吃妙,她也是听过陆云旗介绍的,只是这个董家ròu脯倒是不在其中。
看来这是朱瓒的口味。
只是不知道他的口味是不是受欢迎。
君小姐看着这董家ròu脯摊子前围着的人,很显然一多半都是面带风尘以及好奇新奇之色的外地人。
想必大家手里也都有这张朝京里程图。
“别急。别急。这就好了。”
忙的满头大汗的老板安抚着等候的人们,很利索的将一块块ròu脯烤好放进纸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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