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和伙计。
就这个,小瓶子,一千两。
卖仙丹呢?
一直到夜色降临,陈七还举着灯在前堂里,除了吃饭就没出来。
“你gān什么呢?”方锦绣从后边走进来问道。
陈七正站在高高的药柜前伸着手指点着数着,闻言回头。
“锦绣,你看了账册了吗?”他没有回答而是压低声音问道。
今天君小姐给他们接风洗尘,柳掌柜因为方锦绣的身份没有亲自过来,但送来了两个厨娘,住处也都收拾好了,吃过饭君小姐将账册给了方锦绣就带着柳儿去做药了,忙完了就去睡了,没有再跟他们过多的jiāo流。
这也正合方锦绣的意。
她们本就没什么可说的。
“看了。”方锦绣说道。
“怎么样?”陈七急急问道,“发财吗?”
方锦绣坐下来抚着桌面。
“收的诊费是很高。”她说道,“但是发财可算不上,一来并没有几笔生意,再者这商铺购置,伙计的工钱,日常的吃喝一算下来,还亏的很。”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这里肯定发财。”陈七说道,指着那些药柜,“我已经看过所有的药品的价格了,这可不是医馆药堂,这里简直就是奇珍异宝售卖馆。”
“又胡说。”方锦绣说道。
“没有胡说,你知道这药的价格是多少吗?”陈七伸手环指,今日卖出一瓶丸药带来的震惊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大,“动辄都是千两银子的,这些还没有装满,要是装满了可真是发财了。”
方锦绣看过账册,自然也知道这些丸药的价格。
的确是很离谱。
“这些药能起死回生吗?”他看着药柜一脸的不解,“这些人怎么就疯了似的拿这么多钱拿药?”
“为了换一杯庙里的香灰水,香油钱成千上万撒进去的人也多的是。”方锦绣说道,敲了敲桌面,忍不住翻个白眼。
凶兆。
有病不是有病,是有凶兆。
凶兆是命中灾,治命当然要比治病贵的多。
这个家伙,怎么又当起神棍了。
“你不能这样想。”陈七却不赞同,“她有没有把病治好?”
当然治好了,要不然账册上不会有那三笔骇人的诊金了。
“治病就治病,这不是骗嘛。”方锦绣说道。
“治不好是骗,如果能治好,所有人都愿意被她骗。”陈七说道,看着面前的药柜,眼睛放光,“这可是真大买卖了。”
“但愿大买卖不要引来大麻烦。”方锦绣说道。
“这话又不对了。”陈七说道,“人生在世,就是人事,就永远处在麻烦中,麻烦可不是你躲就不来的,有真本事,就不怕麻烦。”
方锦绣瞪了他一眼。
“这真是如你愿了。”她说道,“有什么大志,先睡一觉歇歇再说吧。”
……
天色大亮的时候,江友树走进了太医院,作为太医院掌院的他并不轻易给人看病,能请动他的没有多少人,大多数只是听听下属以及弟子们关于医案的议论,略作指点。
如同往常一样讨论了医案,下属们便各自散去,江友树坐在椅子上却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医案,太后皇后都昨日例常问诊了,宫里贵人们用的药也都查过了。
“我还应了哪家去诊病吗?”他问弟子。
弟子摇摇头。
“最近除了定远侯府并没有。”他说道。
定远侯府。
江友树想起来了。
定远侯夫人的病该再去看看了。
算起来吃药也吃一段了,应该有所减轻,可以再次诊脉商量下接下来的治疗了。
不过最近没有见定远侯府人来催啊。
第一百六十章 九龄堂是什么
这些权贵们总以为自己有钱有权无所不能。
定远侯府先前是一天三次的来问,也不想想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是你急就能好的。
“最近他们的药都按时配着的吧。”江友树问道,一面起身。
弟子打开定远侯府的医案记录看了。
“配着呢,都按时送去的。”他说道。
江友树嗯了声不再问,带着小童坐车往定远侯府来了。
“江太医来了。”定远侯府的门房看到他有些惊讶的说道。
江友树也有些惊讶。
见到他来为什么门房是这种神qíng,似乎他不该来似的。
难道不该是欢喜不已吗?
以前他们再三请自己来,这次自己可是主动来了。
“我来看看定远侯夫人。”江太医说道。
门房这才哦了声报进去,一面引着他进门。
“侯爷没在家,老夫人在呢。”他说道。
定远侯没在家?
这些日子为了定远侯夫人的病,定远侯谢绝了一切宴请,根本就不出门。
看来这病久了也就习惯了。
本来嘛,这病就是个需要长期养着的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江太医来到了定远侯老夫人的院子里,没进门就听到内里传出的女子们的笑声,院子里的丫头们也散坐着说笑玩闹。
看起来极其的悠闲得趣。
江友树再次愣了愣。
虽然说久病chuáng前无孝子,但定远侯夫人的病才过了七八天吧,若无其事也勉qiáng能说的过去,这欢欢喜喜的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这要是让定远侯府夫人的娘家知道了,还不上门来闹啊。
江友树被请进屋子里,年轻的女子媳妇们都回避了,定远侯老夫人坐在堂中笑呵呵的看着他。
“太医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她问道。
这是反话吗?
江友树被问的愣了下,先前是请他催的太多,他会三次里推一次,借口自然宫里走不开。
虽然太医们也多受这些皇亲国戚王公们的气,但江友树这种深受太后皇后信赖的太医院掌院还真没受过这待遇。
他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夫人的药吃了一段了,我是来看看,也好定夺接下来的方药。”他说道。
定远侯老夫人恍然一拍手,似乎刚想起来什么。
“啊呀,我老糊涂了,原来忘了告诉太医你吗?”她说道,“我媳妇她好了。”
好了?
好了是什么意思?
江友树愣住了,刚要问就听见外边有女子的笑声,伴着杂乱的脚步声。
“夫人来了。”丫头们禀告道,一面打起来帘子。
江友树忙转头看去,见定远侯夫人也不用仆妇搀扶走进来,神采奕奕满面笑容。
果然是好了。
江友树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定远侯夫人也看到他,神qíng惊讶。
“江太医怎么有空来了啊。”她说道,又看定远侯老夫人,“母亲你没事吧?”
搞什么啊。
到底是谁有事谁没事。
“侯夫人,你怎么好了?”江友树问道,神qíng惊讶。
定元侯夫人笑了。
“吃了三副药也就好了。”她说道。
三副药,自己配的那药竟然这么有效?
江友树满脸惊讶。
“药不算什么,君小姐不是说了,主要是用针的缘故。”定远侯老夫人说道,又指着江太医,“正好江太医来了,让他再看看,是不是真好了,那君小姐到底年纪小,还是让年长的把把关的好。”
定远侯夫人笑着应声是。
“江太医,那就劳烦你了。”她说道,一面坐下来伸出手。
江友树将信将疑的探脉,神qíng惊讶。
果然是好了。
不过,似乎,事qíng不是他想的那样。
“夫人这病,不是我的药吃好的?”他问道。
定远侯夫人含笑点点头。
“原本是要吃太医你的药,恰好有人介绍了九龄堂,九龄堂的君小姐来了三天就给我治好了。”她说道。
三天就治好了?
这怎么可能?这种病他看了一辈子,最短也是半年才好的,三天?
还有,九龄堂君小姐,是什么人?
江友树想道。
此时在京城一家医馆里,几个人急匆匆抬着一个妇人冲进来。
“大夫大夫快给看看。”他们喊道。
看起来是个很急重的病人,伙计们忙让开,大夫疾步过来,却见这几个男人脸上都带着笑。
笑什么?
人都病了,还这么高兴?
大夫不由愣了下。
“快看吧大夫,你能看好的。”一个男人一脸欢喜的说道,“九龄堂说了,这病不要紧。”
什么鬼话?
九龄堂说的这病不要紧?它说我能看好?
大夫一脸愕然的看着这几人。
什么时候我能不能看好别人说的算了?
还有,九龄堂,是什么东西?佛语纶音吗?
九龄堂这个名字,似乎在一夜之间充斥在京城人的嘴边耳边。
当然并不是在任何场合,多是在医馆里。
“我这个病去九龄堂看过了,她说不治,我这就放心了。”
“你真是好运气啊,让九龄堂看过了,那我这个怎么办呢?不让她先看一眼,我实在是不放心。”
看着两个在面前聊天的人,大夫再忍不住抓狂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看病?”老大夫气的chuī胡子,“为什么不让九龄堂治病?”
两个人同时看向他,带着几分你真是什么不懂的神qíng。
“那九龄堂是谁都能看的吗?人家是治命的,病这种小事才不管呢。”她们异口同声说道。
什么治命不治病?
还有九龄堂到底是什么?
“九龄堂当然是个医馆。”她们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那里有汝南名医。”
名医?
且不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就说这些民众的描述,只要是医,就是治病的,还从来没听过治命不治病的医。
能治命的就是神仙了。
真是太大言不惭了!
这哪里是医生,这又是那个江湖术士来哗众取宠了。
还敢打着医的旗号,简直是无耻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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