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已经意图谋反,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huáng诚说道,“说起来当初就有人说过,明明说要议和让撤兵,成国公却跑到金人的易州去,谁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就是跟金人谈好了。”
皇帝啪的将奏章打在几案上。
“他怎么能这样做?朕哪里对不住他?”他说道,说到这里又神qíng悲愤,“就算朕对不住他,他对朕不满,也请看在先帝和太子兄长当年对他的恩遇上,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
他说着站起来。
“你们去问问他,他到底要朕怎么样做?只要能换的大周太平,朕,朕给他认错。”
“陛下,不要说这种话。”huáng诚肃容说道,上前一步,“对这种小人,仁善对他们是没用的,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是啊,对付这种贼子,就必须狠狠的击退。”其他官员也纷纷说道。
在一番劝进言后,皇帝qíng绪恢复,叹口气。
“朕是实在不忍看北地百姓生灵涂炭。”他说道。
“请陛下放心。”huáng诚说道,“清河伯已经北上,击退侵入河间的金贼。”
他说着示意兵部的官员,官员上前在一旁展开的舆图上指点给皇帝看。
“……就在昨日送来消息,保州的金贼已经退回绪口,霸州的金贼也正向长丰退守。”
“…三路大军已经集结,必将金贼一鼓作气赶回…”
……
正月末,虽然已经立chūn,但北地依旧冰天雪地,一片苍凉。
鼓声忽的在天地间响起,这是点将鼓,一时间兵马齐动,很快城外万数人马云集列阵,各色旗帜军服点缀的大地上,肃穆又绚烂。
营帐里,清河伯身上披着一副厚厚的铠甲,甲叶陈旧,身后的大氅染着斑斑血迹。
“如此,众将听令,分兵四路,将金贼赶出我境。”他说道,声音虽然算不上洪亮,但双目凌厉威严。
帐下肃立着十几位将官,闻言齐声应和。
但有一个将官只是动了动嘴唇,神qíng忧虑。
“伯爷。”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站出来,“末将认为,穷寇莫追,金人败退的厉害,以免有诈。”
他这句话说出来四周的将官没有什么意外,就连清河伯也神qíng平静,很显然这话不是他第一次说。
“杨总兵。”清河伯说道,“你的思虑很周全,这些日子各方哨探已经去探查密切注意金人是否异动。”
杨总兵点点头,神qíng有些讪讪。
“伯爷,末将不是贪生怕死。”他说道。“只是这金人的战术不容小觑,他们兵qiáng马快,最善于突袭急攻。”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清河伯看着他的视线转冷,心里不由苦笑一下,还是说错话了。
清河伯一向自诩北地元老,最讨厌他们这些人把他当做新人,尤其是不想听到他对金人不熟悉这种说辞。
杨总并垂下头。
“伯爷自是最知晓的。”他补充一句说道。
他当然知晓,他也要让天下人知晓,他邹江当得起北地的功劳,他邹江本应该是清河公。
清河伯没有再看杨总兵,抬手将长刀一挥。
“金贼横行杀我百姓毁我家园,凡我大周子民,都当同仇敌忾杀贼报国。”他说道。
帐下将官们纷纷振臂。
“杀贼报国。”
这喊声传出去,很快城外兵马亦是振臂高呼。
“杀贼报国,杀贼报国。”
一时间席卷大地,气势如虹。
……
因为接连的好消息,出了正月的京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比往日还热闹,人们似乎要将正月里缺失的喜庆热闹都补回来。
纵然有官家的护卫开道,huáng诚回到家的时候也比往日慢了很多。
他颤巍巍的下了马车,门口的家丁们涌上来,其中一个靠近递过来一封信。
“老爷,铺子里的信。”他低头说道。
huáng诚是有不少产业铺子,但没有哪个铺子会写信给他。
这个铺子是郁迟海的代称。
huáng诚一面走进家门一面打开了信。
“我倒要看看这狗奴儿要说什么。”他带着几分恨恨说道,视线落在信纸上却是一愣,“爷爷?”
爷爷?
他在喊谁?能当的起huáng诚一声爷爷的可都是死人。两边的家丁们有些不解。
huáng诚也很不解,看着信纸上的两个字。
一张信纸上只有两个浓墨写的大字。
爷爷。
爷爷?什么意思?huáng诚不由再次念了遍,忽的想到什么,脸色顿时涨红,三下两下将信纸撕碎。
“狗奴,竟敢戏弄我。”他骂道,转身抬手,“来人,把那姓郁的狗奴的人都给我就地处死。”
听懂这句话的家丁立刻应声是带着人就向外奔去。
而此时在霸州,被一群兵将拥簇站在城门上的郁迟海忽的抬手算了算。
“哎。”他说道,“乖孙子。”
什么?
他是想他的孙子了吗?周围的将官不解的看过来。
郁迟海被风chuī红的脸上浮现笑意。
“接下来,我不用装孙子了。”他继续说道,“你们该当真孙子了。”
说罢抬手一挥。
“儿郎们,敌已经被诱深入,收网捕猎吧。”
随着他的话,两边的将官俯首应声,看着一队队人马向四面而去,站在城门上的郁迟海才转身。
“我也该去看看那繁华之地了。”他说道,接过随从递来的披风大氅,将头脸都包上大步而去。
第三十五章 有消息
日光明亮,但二月的风依旧料峭,陈七站在九龄堂门口,看着门帘一阵阵的卷动。``し“你看什么呢?”方锦绣的声音在后响起。
“我没看啊,我是在听。”陈七说道,回头看了眼方锦绣。
听?
方锦绣走过来。
“…千真万确,金人就是成国公引进来的…”
“…这么说成国公真的投靠金人了?”
“…他负罪而逃,天下无容身之地,当然只有去投靠金人了…”
“…据说早就勾结金人了,他在北地盘踞那么久,早就被金人收买了…”
“…没想到成国公竟然是这种人…”
“…人都是贪心难足的,他功高权盛…”
风卷着门外的议论不时的传进来。
“胡说八道。”方锦绣说道,“这有什么好听的。”
陈七摊手。
“闲着也是闲着。”他说道,看着方锦绣,“你还不如在阳城呢,这里也没什么事做。”
得知君小姐被陆云旗抓走了后,方锦绣就赶了回来。
“回来拿工钱。”她说道。
陈七噗嗤笑了,待要说话门外的议论声更大。
“…等一下,那岂不是糟了…成国公这么厉害,他领着金人,岂不是所向披靡?”
“…对啊对啊,会打到京城来吧?我们快收拾东西跑吧。”
“…你急什么,皇帝还没跑呢…”
“…放心吧不会的,没了成国公还有清河伯呢,你们忘了成国公是谁手下的兵?清河伯!”
“……已经挡住了,把金人赶回去了,看着吧,用不了几天金人就该又来求和认输了…”
“…对对,清河伯很厉害的,如果不是当年被人陷害闹了兵乱,这世上哪有成国公…”
听到这里,方锦绣哼了声。
“胡说八道。”她再次说道,转过身向内而去。
清河伯厉害也是胡说八道?陈七哈哈笑了,才要转身跟进去,就听得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呵斥。
“急报急报。”
这声音这两个月大家都很熟悉了,这是来自北地战事的信兵。
陈七忍不住掀起帘子看出去,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呵斥避让一条路,那满身风尘的驿兵疾驰而过。
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
皇帝踏入殿内,等候在这里的几个大臣俯身施礼。
“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皇帝皱眉问道。
几个大臣对视一眼,眼神推诿一刻,一个大臣无奈的站出来。
“陛下。”他声音微颤说道,“清河伯失去消息了。”
皇帝愣了愣。
“失去消息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
二月的祈州天气酷冷,尤其是昨晚下了一场雪,雪虽然不大,但却在地上冰冻一片,在白日的日光下望去,让人觉得冰冻刺骨。
清河伯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大氅在城堡上已经站了一个早上了。
“伯爷,进去歇息一刻吧。”身边的将官低声劝道。
“多久了?”清河伯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已经三天了。”将官忙答道,“伯爷放心,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清河伯面色稍缓,但看着前方的视线依旧沉沉。
前方入目一片荒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地上的树木被火烧的一片焦黑,被风chuī起雪露出的地面上有血迹斑斑。
可见这里进行过惨烈的战斗。
视线再远处,隐隐可见密密麻麻的旗帜。
旗帜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旗帜下的兵马。
“又来了多少?”清河伯再次问道。
将官的头微微垂下。
“西路来了三万。”他说道。
“那现在围住我们的就有十万兵马了。”清河伯点点头说道。
十万这个数额说出来,他似乎没什么惧怕。
将官低着头应声是。
“害怕了?”清河伯看着他说道。
将官忙挺直了身子。
“末将不怕。”他大声说道。
清河伯点点头。
“没什么可怕的,金人最擅于玩弄这种围困战。”他说道,“我们粮糙充足,怕他怎的。”
“伯爷明鉴。”将官一脸敬佩的说道。
“现在既然已经突围将消息送出去,那我们就正面迎击这些金贼,正好可以让援军在后方截击。”清河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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