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静默半响,开口却问:“我是不是该叫您皇帝哥哥?’
“呃,是呀、是呀,你刚知道?”
“您瞒得好,当然才刚知道。”柳叶知道这是皇帝的乐趣,所以配合地说。
果然,皇帝乐得笑成眯眯眼。但高兴不了多久,又闻一声叹息。
“朕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开心的事。”皇帝存心要她说出心里话,“你喜欢楚仁怀是不是?”
柳叶默然良久,决定坦白。
她点头而坚定地说:“从第一次见到他……心里就没有别人了。”
“唉,朕说嘛,咱俩是qíng敌,所以朕当然要破坏你们——”皇帝又感歉疚。“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朕的义妹……就是这样让我心里不舒服。唉!柳叶你说,朕该怎么办?”
只见柳叶一脸发怔地瞧着他。
“皇帝哥哥,咱俩是qíng敌?怎么说?”
说了半天,原来没有搭上线,看来柳叶还纯得不懂世故,断袖之癖是什么,恐怕连听都没听过。
皇帝无奈,只好说:“没什么,当做没听到好了。对了!”
他突然想到,柳叶虽已是自己的义妹,但还没有召告天下,若名分定了,那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御妹,面对公爵之下的身分便是君了……那么楚仁怀现在还未继任王位,即使将来做了郡王,还是得每日向自己的公主妻子跪地请安……
想到这里,皇帝忍不住乐得手舞足蹈。
“朕决定了!”
“喔……是。”柳叶不敢随便发问。
“朕决定做个君子!”
“唔?”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如果成全了你和楚仁怀的婚事,那不就是君子吗?”
“是。”柳叶忍住想笑的冲动,接着怔问道:“皇帝哥哥您是说——”
“是啊,”皇帝笑眯眯地说;“朕决定把楚仁怀还给你!”
“可是,凤冠霞帔已经赐给姿妍姊姊了。”
“是啊,这就伤脑筋了。”
——
锣鼓喧天,迎娶大队浩浩dàngdàng地来到皇宫。
因为是皇帝主婚,加上皇帝坚持,柳姿妍在前一晚便和柳夫人住进皇宫,等待今天的迎娶花轿。
昨夜,柳姿妍房内的窗户被cha进一根细管,接着一缕缕白烟送了进来,直到整个房间充满白烟。
“行了,皇上。”一名太监低声。
“进去!”
四名太监屏气悄悄入房,不久,迅速的合力抬出一个长长的包袱。
“有吵醒柳夫人吗?”皇帝问。
“没有,皇上。”
皇帝朝包袱外露出来的头一看,正是昏睡不醒的柳姿妍。
他嘻嘻一笑,掐了她一把脸颊。
“先委屈你一夜,明早你不用早起啦,有人代你上花轿哩!走!”
侍天一亮,醒来的柳姿妍知道自己被皇帝“绑架”了,气鼓鼓地瞪着皇帝。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放我走?”
“你知道的,朕的游戏稍微改变了,新娘子要换人,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
“换谁?”
“你妹妹,也是我御妹,柳叶。”
柳姿妍一怔,这主意正好与她的意思不谋而合。
“为什么?”她好奇反问。
“因为呀……”皇帝把公主下嫁的规矩、礼仪给说了个明白。
柳姿妍听了一样乐开怀,也兴起了报复的心态。两人都想到,如果教这个“负心汉”得一辈子向妻子磕头请安,那真是无比的快活!
“好,这游戏我参加了!”
柳姿妍于是顺了皇帝的计策,让自己乖乖的失踪一天。
然后,皇帝适时地出现在急得找不到新娘的人面前。
“什么?新娘不见了!时辰已到,如果再没有人上轿就是抗旨!柳夫人,你怎么说?”
“臣妇罪该万死!”
“哼,朕的旨意她敢不从?真是太大胆了!如今没有新娘子,花轿已经来到了宫外,别说朕这一关,楚王府的面子往哪搁呢?”
“这……”柳夫人顿时想到这不啻是个好机会,便斗胆说道:“启禀皇上,臣妇还有一女,就是柳叶。”
“哦!她还是朕的义妹呢……” 。
“是的……”
柳夫人跪在地上,心怀忐忑地观望皇帝的神色。
只见皇帝努力地装出若有所思的表qíng,内心却在暗自偷笑。
——
华丽非凡的凤舆,一路摇晃到楚王府的大宅子前。
一路上,骑马走在凤舆前头的楚仁怀,一点也没发觉抬去的花轿回却变成凤舆。
若换做是平常的他早已瞧出苗头,只因今天是他一生中最难挨的日子。
再也没有一个新郎倌比他现在的表qíng更臭了。下了马,他准备迎新娘子出轿。
当他见到新娘苗条有致的身材时,不禁叫道:“走吧,快点,别慢吞吞的!”
两旁搀扶的喜娘都惊讶地皱起眉头,听新郎的口气不像是等不急,倒似很不耐烦。
于是,新娘只好仓卒进入喜堂,看来就好像是迫不及待要人dòng房。
“一拜天地广
“二拜高堂!”
皇帝居中而坐,只见他笑得贼兮兮的。而一旁的母亲正以眼神警告着他,让楚仁怀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夫妻jiāo拜!”
“送入dòng房!”
喜堂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
喜房内,大红灯笼,龙风双烛,红喜字,置得喜气洋洋。
自喜娘领赏退出房后,楚仁怀坐在椅凳上怔已有好一会儿了。
终于,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去掀起红盖头随意瞧了眼便转过头去,想想觉得不对,他又回头瞧了一眼。
“你……”
这张脸像极了某一人,一时想不起是谁。
“是不是像我母亲?”
“是呀!是呀!”楚仁怀应答后继而一愕,眼前的人都认不得了,怎还会认识她的母亲!?“啊!是了,迎错人了!姑娘你府上哪里?我立即派人送你回府。”
“小女子府上在湖南岳阳,那里有座好大的花园,我家后门还有座药神庙,可惜年久失修萧条了,那里还有个老乞婆,可是没有再见到她人了,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在柳叶知xing的话语中,楚仁怀早巳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她看痴了,良久才说:“你……是柳叶?田嬷好好的。”
“田艘还活着!”柳叶愕然抬头。
“嗯。”楚仁怀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谷底是一座深潭,田嬷识水xing,才没有让庄元娘得逞。”
“那我娘……”柳叶黯然。
“你还叫她娘?”
“也叫了十八年了,总是有些感qíng的。”
“怎么?哭了?抬头我看看。”楚仁怀勾起她的下巴。“我可不希望今天的日子给不相gān的人扫兴了。”
见了柳叶嫣然的笑容,楚仁怀终于放松绷了一天的冷面孔,取而代之的是怔然瞻望。
“嗅,你变得让我都快忘了你原来的样子了!”
“我瘦了……你不喜欢?”
“不喜欢,还是原来的样子好!”楚仁怀一口否绝,意态坚然。
“是这样吗?”
“是啊!”瞧着柳叶认真思索的表qíng,楚仁怀就知道待会儿的dòng房夜不难进行了。
接着,柳叶想出办法的说:“我知道了,再胖回来!”
柳叶没看到楚仁怀傻眼,自顾自的说:“幸好王府里的人口够多,每天的剩菜想必可观,应该……”她略估了一下,“一个月,顶多两个月就回来了。楚——”
她被捧住了脸,同时唇被堵住。
楚仁怀几乎要把她的灵魂吻了出来,与她合而为一……直到放开她,唇瓣仍逗留在她唇边意犹未尽。
“傻柳叶,还是和以前一样傻。”
这话对别人来说或许是贬词,但此时对她却是赞美,或许应该这么说:傻柳叶,还是一样听话乖巧。
“楚公子……”柳叶被吻得昏乱。
“还叫我楚公子?·
“……小郡王。”
“那是给别人叫的。”
“对了!皇帝哥哥不是叫你楚爱卿吗?他说我是以公主的身分嫁过来,论起来,你是臣我是君,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爱卿……”她见到楚仁怀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当然可以,公主殿下,哦,对了,我还没行君臣之礼呢!请受微臣一拜。”说着,他起身当真向柳叶正正经经的跪拜下去。
柳叶吓得不知所措。
若叫她跪,她绝对会甘心跪着不起,连受罚都喜悦承受的柳叶,如今突然受此大礼,见外生分之态,不由得揉眼哭了。
“你别这样,我还是以前的柳叶,那个丫环柳叶。”
“不,皇上是玩真的,”楚仁怀明白了。“抬去是花轿,抬回来是凤舆,这是皇后、公主才有的殊荣。皇帝终究是皇帝,不可能输的。”
“那怎么办?”柳叶虽然善巧聪明,但遇到这种事是真的不懂,只有仰望楚仁怀解决。
“不能怎么办,这是礼制,不可废的。”
楚仁怀坐回椅凳上,神色倒是平和,却见柳叶急得双手乱绞红盖头,心里感到好笑。
“那这么吧。”楚仁怀发话,“既然礼不可废,但有一法可以让我消消气。”
“是。”
看着柳叶问也不问的顺从样,他差点狠不下心来说下面的话。
“你嫁来王府,身分虽是小王妃,但还是照样伺候我。”
“这是当然的。”
“嗯。”楚仁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才说:“以前你做丫环的活儿,一样也不能少,怎么伺候小姐就怎么伺候我,你要知道我也是皇戚出身,和官宦小姐相比,伺候起来得更仔细百倍,你若稍有差池,我一样不会对你客气,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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