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凰为谋_公子矜【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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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李茹雪这么一说,李成峰这才猛然发现,貌似昀凰自回来以后,对他的称谓一直都是“李侍郎”,就从未开口叫过他一声爹。

  她这分明是没把自己当成她的父亲。

  自己的女儿竟然不愿意认他,察觉到这一点,李成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对上昀凰那锐利的眼神,内心又酸又涩,又夹杂着丝丝的痛楚和愤恨。当真是女随母xing,即墨婉要他休了她,宁死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养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品xing,从小就不和自己亲近,没有其他三个女儿来的可人贴心,如今几年没见,xing格越发偏执狂傲,连叫他一声都不乐意,白日里对祖母不敬,现在更是目无尊长,如今竟然还敢抬出镇国侯爷来压他。

  这个逆子!他可以不喜欢她,也可以利用她,甚至可以当一个弃子给舍弃,却不允许她不认他,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李成峰定眼瞧着昀凰,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即墨婉的影子,面上神qíng复杂,最后种种qíng绪沉淀为浓浓的烦躁和愤怒。他气急反笑,“好,好,好!当真是我李成峰的好女儿啊!几年不见,真是越发忤逆放肆,没有规矩了,毛还没长齐呢,就开始跟自己的父亲作对!你抬出镇国侯爷又如何,今日之事,就是传到了当京圣上的耳朵里,我也不怕!做父亲的教训女儿,向来是天经地义的事qíng,今日,我不光要狠狠的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丫鬟,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敬长辈,听从顺服”。

  昀凰面色淡定,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如果我偏不嫁呢?”

  李宛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昀凰跟李成峰杠上,眼底全是兴奋之意。

  这会儿,她倒是没那么讨厌昀凰了,她向来霸道惯了,从来都是她抢别人的东西,什么时候被人抢过,昀凰一回来就占了她喜欢的院子,是以,她看不惯昀凰,一直跟昀凰作对,不过,跟李茹雪这朵虚伪做作的白莲花一比,昀凰直率,无畏的xing格倒是很对她的胃口,她对昀凰的那点儿不满也就不值一提了。

  刚刚墨林骂李茹雪的话,真是说到她心坎儿里面去了,大快人心啊。

  平日里,但凡爹爹面色不虞,她都不敢再大声说话,昀凰敢跟怒火中的爹爹叫板,就冲这勇气,她都不得不佩服。

  李成峰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面露yīn狠,咬牙切齿道:“此事已定,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做主,如果你当真冥顽不灵,那就休怪为父不仁了”。

  院子内的气温降到了极点。

  在座的几个人气都不敢大声喘气。

  在见到李成峰眼底的bào戾之时,李青儿心惊,她与李成峰夫妻多年,自是了解他的脾气,看来昀凰今日是难逃一顿责打了,她心里担忧,却也不敢开口替她求饶,昀凰不似那鲁莽之人,做事自有她的目的,她怕自己乱说话,反误了昀凰的计较。眼见着身边的李宛萍面露急躁,有动身的迹象,她暗自拉住李宛萍,几不可见的朝她摇了摇头。

  昀凰抬头,见李成峰目光坚定,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狠狠的教训她一番,牺牲她的幸福了,她有些庆幸今日这一幕即墨婉并不知道,庆幸原先的昀凰已经死去,更庆幸的是,现在的身体里面是她,所以严格来说,面前的人,并不是她的父亲,她就算对他不敬又如何,他不仁,那就休要怪她不义。

  如若昀凰未死,此时此刻,面对着亲生父亲的算计和怒火,有亲qíng血脉这一条约束,她不能反抗,又该如何自处?

  昀凰冷笑一声,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她讥诮的弯起唇角:“休怪为父对你不仁?”

  “哈哈哈——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李侍郎!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把我当成女儿了吗?你又何时对我仁慈过?既然早已经决定,又何必再说这些,我若是反抗,你是不是打算等到婚礼那天,将我打晕了换上新娘服塞进花轿,直接嫁给左相,到时候入了dòng房,盖头一揭,即便发现人不对,你也可以以我是李府的嫡女为名有所解释,如此,成全了你的仕途梦,更是成全了李茹雪的王妃梦,皆大欢喜是不是?你可别忘了,莫说我现在占着个郡主的位分,品级就比你大,到时候我一跃成为丞相夫人,随意在左相面前提几句,当官的就没有不贪的,凭借左相的手段,你这些年是如何上位的,送了多少礼,又受贿多少,自会查个清楚明白,我倒要看看,你这白日梦能做到几时”。

  言罢,昀凰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全是蔑视和讽刺。

  “放肆!你个逆子!”

  这话就如同火上浇油,李成峰顿时气的满脸涨红,他走至昀凰身边,扬起手,“啪”的一声,就重重地打了昀凰一个耳光,他这一掌可是毫不留qíng,昀凰被他打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翻滚了下来,白皙的脸颊上瞬间起了五个手掌印,红肿一片,嘴角有鲜血溢出。

  “小姐——”。

  墨林,墨衣连忙上前扶着昀凰起来,二人面上隐有怒气,愤恨的看着李成峰。

  李宛萍见此,再也忍不住了,她不顾李青儿的阻拦,飞奔过来,看着昀凰脸上的掌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跪着哭道:“爹爹!还望爹爹手下留qíng,昀凰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孩子啊,又是个女儿家,这一打下去,三日后的寿宴上,可怎么见人啊,爹爹就看在她还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她吧”。

  李茹雪一直盯着他们,眼见着昀凰挨打,她内心舒坦了很多,只觉得刚刚被墨林rǔ骂的怒气消了不少,下一秒便收拾着神qíng站了起来,款款走至昀凰身边,朝着李成峰跪了下来,柔柔弱弱的开口:“爹爹,这件事qíng本来是我不对,妹妹她想必也不是故意的,爹爹千万别因此气坏了身子,如果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吧,女儿愿意代替妹妹受过”。

  李成峰看着跪在自己的两个孩子,面色微微好转,“乖孩子,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但这件事qíng与你无关,你先回屋休息,还有宛萍,你也起来,不要替这个逆子求qíng,她不值得”。

  第三十章 惹了她,后果很严重

  令墨林拦住了李茹雪的去路,眼见着李青儿带着李宛萍出了庭院。

  院子里,除了她和墨衣墨林,只余李成峰,李茹雪,一众下人,以及死活赖着不肯走,要留着看热闹的李宛如和沈氏。

  昀凰起身,推开扶着她的墨衣,拭去嘴边的鲜血,面上犹如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吓人,刚刚那一巴掌,凭着她的武功,若要躲开,简直是轻而易举,可她却没有闪躲,坐在那里,硬生生的受了下来。

  只因,她占着昀凰的身子;只因,他是昀凰的亲生父亲。

  这一巴掌,算是她代替昀凰尽这最后的一份孝道,此后——他不仁,那她就不义,不再留丝毫qíng面。

  昀凰盯着李成峰,凌厉的眼眸似刀锋一般,缓缓道:“好,这一巴掌打得可真好!李侍郎,你害死了昀凰,这一巴掌,把你们的父女qíng分全部都打没了”。

  李成峰先是不解,继而怒道:“你在说什么浑话?”,莫不是被他那一巴掌给打傻了?

  昀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六年前,昀凰还年幼,身体本就不适,听闻君家被判满门抄斩后,偷偷跑到君府去找她的无痕哥哥,后来被禁卫统领发现,给提了回来,被李成峰生生打了三十大板后罚跪祠堂,她幼小的心灵遭受巨大的创伤,再加上身上的伤势严重,没有及时得到医治,脆弱的生命,就此终了。后来,她入了昀凰的身体,凭着qiáng大的jīng神力撑着活了下来,也是在外祖父请的神医的尽心调养下,养了几个月才得以康复。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

  她说这话可一点都不假,当年,真正的昀凰,就是被眼前的人——她的亲生父亲给害死的。

  只是这些,她却是没有必要告诉他的。

  昀凰没有理会李成峰喷火的眼神,她转身,施施然行至饭桌旁边,素手伸出,端起饭桌上的罐煨山jī丝燕窝羹,对着李茹雪的脸尽数泼了出去。

  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昀凰又端起了珍珠鱼丸朝着李茹雪的脸蛋扣了上去,动作飞快。

  接着便是清蒸时鲜,酿冬菇盒,荷叶jī,五香鳜鱼…

  她武艺本就高qiáng,手速自然了得,只听得——“哗啦——哐当”——“哗啦——哐当”的声音。

  转眼间,已经往李茹雪脸上扣了五六盆菜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的连风chuī叶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空气中只余滴滴答答,李茹雪身上的汤水滴落入地的声音!

  所有人都呆若木jī的盯着她们。

  墨林先是一惊,随即大喜,她威风凛凛,霸气凛然的主子终于回来啦,再也不要过那种憋屈的日子了——

  李茹雪像是吓傻了,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满身的污秽,油腻腻汤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落着,脸上粘着青菜叶子,绿油油的,衬的她面色不断的发青发紫。

  那模样,要多丑陋有多丑陋,要多láng狈有多láng狈!

  一块香菇在她头发上顺着汤水游啊游,“啪唧”一声,滚落下来,掉在地上。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

  昀凰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服,看着李茹雪,语气中满是赞赏:“你先前说自己只是一个庶女,身份低微,配不上左相,能够知晓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人,这一点很不错,难为你为人卑鄙,悟xing倒是很高!”。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侍奉老夫人,满口的仁义孝道,那就一辈子待在老夫人身边,不要嫁人好了,待老夫人百年之后,你就随她一同入土为安吧,方显得你是一个恭敬孝顺的好孙女,自己说的话,可要说到做到!不然这脸,可打的啪啪响”。

  李成峰气炸了:“李——昀——凰,你找死——”。

  说着便扑身上前,作势要狠揍昀凰,被她侧过身,轻巧躲过,李成峰扑了个空,没有收得住力道,再加上地面上都是汤汤菜菜的,他一脚踩在了一片青菜叶子上,一个踉跄,“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来一个狗吃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时间,竟没有人去扶李成峰。

  沈氏和李宛如看着昀凰的目光就跟看着一个疯子一样,呆在那里。

  沈氏震惊不已的看着昀凰,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什么单纯无知,什么任xing幼稚,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演戏,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xing格,彪悍的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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