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凰有些不解,也有些迷茫,若是慕容瑾他也参与了此事,说明什么?他与平西侯爷合作?
她自然不相信慕容瑾是真心在为瑜王谋划,慕容瑾是君无痕,如今重重迹象查出来,当年君家一事跟萧氏一族有关,很多事qíng是工部尚书吴承瑛所为,而他是瑜王一派,这件事qíng已经相当明了,她已将吴承瑛一事告知慕容瑾,只要他们抓到吴承瑛的把柄,前去威胁他,bī迫他说出当年的真相,再有和程光提供的证据,足以为君家平反,太子贤良稳重,夺嫡一事上他有很大的赢面,等到太子登基,天下太平,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为什么要bī迫瑜王谋反?
第三百五十一章 步步为营
昀凰想到这里,懊恼了起来,她知道眼前的人心思深沉,她一直琢磨不透,可是现在越来越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他总能走一步看十步,而她却是走一步看两三步,再多的就不知道了,对她而言,前面就是团团迷雾,她不像他,不能预料这一步棋子落下起以后会发生什么,也不可能神机妙算到猜透人心,更不会步步为营……
钱府,书房内。
钱大人一脸yīn郁地坐在案桌前,听着管家钱有福的汇报。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先将二姑娘看押在祠堂,她不管怎样都是嫁出去的姑娘,先看看qíng势再说,尽量瞒着吧,能瞒多久是多久,天宝呢?他现在在何处?”
“现在倒是老实了,没有出门,在后院待着呢”,钱有福应了一声,随即苦着脸,看着钱大人,道:“大人,您真要明天重新审理卢家一案吗?若是真的被查出什么,大少爷岂不是要……”
他话未说明白,可是任谁都知道,大少爷是杀人凶手,若是被查出来,光这十七条人命,绝对是砍头的大罪,说不定还会被判以极刑。
钱大人又是一叹,“左相大人在,御史大人在,光这两个大神压着,这案件就非审不可!”
“大人,左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直接gān脆利落”,钱有福面露凶狠,做着手势,道:“那左相大人的腿不是刚刚复原没多久吗?怕是跑不远,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此机会让他回老家!”
钱大人一惊,双目圆瞪,“你的意思是……将他们都杀了?包括左相大人?”
钱有福点了点头,面上满是狰狞之色,显然这样的事qíng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大人,既然那左相大人和曹御史不能买通,gān脆就下定狠心,不管怎样总要保住钱府,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钱大人眯着眼睛,“说来听听!”
“那左相大人身边不是有一个功夫厉害的玄大人,还有一个昀凰公主吗?这件事qíng说来难办,可是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多找几个武功高qiáng的人,咱们给他来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先用几个黑衣人将玄大人和昀凰公主引开,等他们都走之后,再派人去将左相大人和曹御史咔嚓一下杀光!将事qíng做的gān净利落一些,回头再一把火将客栈烧个jīng光!到时候就算查出来,也是客栈管理不善,走了火,大不了找几个冤死鬼顶罪,这件事qíng不就这么过去了……”
钱大人闻言,面上浮现出凝重的神qíng,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一边走一边细细想着,这样的做法确实可行,甚至连后路都想好了,可是真的好吗?
左相大人可是当朝一品重臣,位高权重,堂堂一品大员死在了他的管辖区域,就算找上几个替死鬼,他的官位怕是坐不稳了。
“不行,此举绝对不可!”,钱大人思来想去,还是否定了这个建议。
“为何不行?这方法不是天衣无fèng吗?到时候任谁也查不到大人您身上啊?”
“查不到?哼,你真当刑部,都察院的那些人是吃喝等死的吗?”,钱大人拍着桌子,道:“这若是个小官,杀了倒也罢了,可左相大人是谁?曹御史是谁?这两个人可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他们若是客死他乡,这件事qíng可就严重了,这可就是惊动全国的大事件!堂堂一品大员竟然被人烧死在客栈之中,皇上必定大怒,到时候派遣多名官员前来查探,你以为每一个断案的人都是昏庸无能之人吗?就说周宇文,他断案很有经验,眼光毒辣,心思缜密,他任刑部尚书这些年可是培养了不少人才,你以为到时候会查不到你我头上来吗?”
钱大人冷哼一声,“到时候,怕是连全尸都保不住了,自然是凌迟处死!”
钱有福一惊,双腿有些发软,他咽了咽口水,摸着颈项上的脖子,颤抖着声音道:“大人您……您这是……那这件事怎么办?”
杀了不行,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会死得很惨,可是不杀的话,他们要查案,查出来也是死路一条啊。
“哼,既然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去”,钱大人冷笑,“该销毁的证据早就销毁了,只要他们手里没有实证,就算张涛死咬着天宝不放又如何?难不成就凭着他的一句话就给我儿子定罪?那马氏也可以死咬着他不放,言说自己亲眼看着他杀死了卢家十七口人,这话语,可不就是从人口中说出来的,没有证据的qíng况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大人英明,这样没有证据,他们也拿大少爷没辙!”
钱大人想到此,面色舒缓,叹了一口气,“都是这个不孝儿惹出来的祸端,你去吩咐他,叫他这段时日老实一点,今时不同往日,莫要再惹出是非”。
……
是夜,夜黑风高。
昀凰拉紧了身上的裘皮大衣,走出房门,见慕容瑾坐在院子里独自饮酒,笑着走了过去,素手伸出,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公子,你这是在借酒消愁吗?”
“你认为呢?”
昀凰将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笑道:“你不是会借酒消愁的人”,如他这样的人,真的有什么悲伤的事qíng,只会深深的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让其他任何人看见,更不会发泄出来,而是用冷漠来应对。
借酒消愁之人,皆是因为无法面对现实,将所有的感qíng寄托在醉酒后头脑朦胧的那一刻,渴望通过醉酒来麻痹自己,来摆脱一切,慕容瑾他绝对不会这样做,他只会出谋划策,只会工于心计,只会去努力解决问题,因为现实,也不容许他逃避。
“姑娘有一双清透的眼睛,能看透人心”。
慕容瑾深邃的眼眸中dàng漾出浅浅的笑意,在月光之下灼灼生辉,他眸光落在昀凰身上,见她特意多加了一件衣裳,拉起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很是温暖,慕容瑾眸里的笑意更深了,“终于知道照顾好自己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此生相依,永不相负
他伸手,为昀凰和他各倒了一杯酒,道:“乃是当地的特色酒,唤名‘润颜’,乃是旧时一位等待着丈夫归来的妻子所创,她丈夫进京赶考,她在此处开了一家小酒馆,每日以卖酒为生,等待着丈夫的归来,这酒里面添加了桃花,蜂蜜,口感清甜,芳香宜人,少饮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润颜?这倒是个好名字”,昀凰低头,见酒水澄净,呈现淡淡的粉色,很是好看,慢慢品着,清酒入喉,先是有一些苦涩,随后淡淡的清香飘逸开来,在齿间流转,她忍不住赞叹道:“这酒真是不错”。
她抬头,见月色下的慕容瑾,一身白衣,眉目清秀,仿若仙人下凡,带着面具的他一身清冷,卸下面具的他却又是如此的绝色,温润如玉,清冷无双,明明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却能在他的身上得到极好的融合,忍不住笑了,道:“我还从未见过如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念着这几个字,慕容瑾淡淡一笑,问道:“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人?”
昀凰拖着腮帮子,目光沉沉地打量着他,回忆着过往,笑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可怕”。
“可怕?”,慕容瑾啼笑皆非,有些无语,他当日明明是去表达善意的,怎么到了她的口中就成了可怕了,“我如何可怕了?”
“我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堂堂的左相大人怎么会有那个闲qíng逸致跑到京郊去闲逛,还正好跟我撞上?分明就是打听到了我要路过那里,专程堵我去了,既然来了必定有所图,可我想不通的是,你已经位居高位,权势滔天,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身上能有什么是你能看中的,这就是我防备的原因,可是后来仔细一想,也就想开了,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有所图谋,也不会过来利用我,我手上更没有值得你利用的东西,既然不是利用,那你的目标,便是我自身,后来见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为我出头,关心我,照顾着我……”,昀凰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慕容瑾对她之心,她是知道的,他是那种从来不说,只会默默付出的人。
他对一个人的好,在于生活之中细节之上,一点一滴,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用心。
即便冰封如她的心,都在无形之中一点一点的被他暖化,一颗冰冷的心也因着他而融化,想来也是,如他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若是被他这般深qíng的对待,想要爱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qíng吧。
她何其有幸,能够在这冰冷的世界里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慕容瑾对别人狠毒,杀人不眨眼,可是对她,始终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知道如他这样的人,所拥有的温暖本就不多,可是他的温暖和柔qíng,却都给了她。
她所求的与他相同,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不在乎慕容瑾有什么背景身份,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只要他爱她,她也爱他,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万丈深渊,她都愿意陪他一起闯,这就是她的感qíng观念。
你若拿起刀剑,我陪你闯dàng江湖;你若放下屠刀,我陪你细水长流。
上穷碧落下huáng泉,此生相依,永不相负!
昀凰一念至此,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真诚地对他道:“慕容瑾,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打开了我的心扉,也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何为爱qíng,更谢谢你,愿意牵着我的手一同走下去。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慕容瑾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伸手拂去她身上的落叶,望着满院的月华,问道:“那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谁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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