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舞阳不服气地开口,质问道:“莫非公主打算以身份压人?”
徐氏训斥道:“舞阳,闭嘴”。
孙舞阳不甘不愿地跪在那里,满脸的委屈,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更不明白她娘亲在害怕什么,他爹是瑜王殿下的人,这是整个朝野都知道的事qíng,她们也是跟着萧贵妃的,而朝阳公主乃是皇后所生。皇后跟萧贵妃不合已久,这早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事qíng,跟她们原本就是对立的关系,不管她们母女两个如何的跪地求饶,朝阳公主都会拿这件事qíng大做文章,既然如此,她们又何须对她俯首示弱?平白的让她欺负了去!
要知道,皇上可是偏爱萧贵妃的,真的硬碰硬,有萧贵妃替她们撑腰,她们未必会输!
将孙舞阳的不甘瞧在了眼里,朝阳公主厉眸一瞪,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是又怎样?胆敢冒犯本公主,出言顶撞,罪加一等,来人,还不动手!”
场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凉风徐徐,秋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冷的,在场的一些人额头却布满了汗水。
稍远处的夫人小姐们此刻心都提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都暗自后悔刚刚好奇心qiáng,留下来看热闹。一个个都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有胆小的直接偷偷摸摸地躲进了马车里,生怕城池失火,祸及到自身。
朝阳公主xingqíng古怪,脾气又差,得罪了她,可没有好下场,而孙舞阳,也是出了名的xing格乖张,嚣张跋扈,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啧啧……真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
如此严肃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尖叫:
“哎呀,好大的风啊,奴婢的手帕哟,怎么飞了——”
……
昀凰满头黑线地看着楚怀玉突然一脸惊慌的冲了出去,在他的面前,一粉色的小手绢飘啊飘,落在了孙舞阳的肩膀上,楚怀玉一下子扑了过去,抓起那粉色的小手绢,像是不经意地在孙舞阳面前甩了甩,一些ròu眼不可见的细小粉末钻进了孙舞阳的口鼻中,谁都不曾看见。
孙舞阳嫌弃得退让了一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怀玉咧开嘴一笑,明眸皓齿,甚是娇媚,“终于拿到了”。
在场无数双眼睛瞬间落在楚怀玉的身上,都在猜测这人是谁,朝阳公主也是一愣,看看他,再看看昀凰,眼神中的含义很明显:昀凰,他是谁?你的侍女吗?昀凰你身边为何会跟着如此……别具一格的侍女?
顶着朝阳公主询问的眼光,昀凰无奈扶额,开始后悔今日将这货带出来。
他这又是在抽的哪门子风!
楚怀玉像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一切,他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手帕捂着半边脸,满脸的娇羞,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啊,哈哈,不用理我……”,说着,迈着小碎步,默默地退到了昀凰身后。
站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似刚刚出糗的人不是他。
众人默。
在他的身旁,墨衣目露寒光,视线紧紧锁着他手上的粉色手绢,这手绢……为何好眼熟,为何……跟她今早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袖口,那处已经空了……
墨衣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这手绢果然是她的!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顺走的?用什么方式顺走的?为何她竟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墨衣咬牙切齿地瞪着楚怀玉,后者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扭过头,对着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笑容纯善且无辜,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手绢,他好心的递了过去,一副你想要就直说嘛,我肯定会给你的表qíng,惹得墨衣更是火大,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默念了几遍我是好女子,不跟小人计较;我是好女子,不跟小人计较……这才将怒气压了下去。
这处风起云涌。
那边,朝阳公主收回视线,目光紧锁着孙舞阳,瞪了周围的侍卫们一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宫动手!一会儿给我重重地打,谁若是手下留qíng,就别怪本宫对他不客气!”
“是!公主!”
闻言,孙舞阳气得双目充血,眼看着就有侍卫冲了过来,她头脑简单,又易冲动,此刻不知为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哪里来得及思虑,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朝阳公主,一双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朝阳公主,凶狠地怒道:“朝阳公主,你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当时说‘算什么东西’的时候,又不知是你,你凭什么责罚我?再说了,今日宫中盛宴是为了给瑜王殿下选妃,贵妃娘娘可是亲口允诺了要给我侧妃之位,你现在要仗打我,分明是不将贵妃娘娘和瑜王殿下放在眼里……”,徐氏面色一下子惨白了,孙舞阳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大不敬啊,她狠狠地拽着孙舞阳,呵斥道:“闭嘴,舞阳,你疯了吗?”
盛怒之下的孙舞阳哪里听得进去,她一把推开徐氏,面上满是不屈不饶。
朝阳公主冷笑,“噢?本宫不把贵妃娘娘和瑜王殿下放在眼里,然后呢,孙舞阳,继续说啊,怎么不敢说了,害怕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其罪当诛
“哼,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不仅敢说,我还敢做呢”,孙舞阳说着,俏丽的面上闪过一丝一吐而快的快意,她一双眼睛通红一片,直直地朝着朝着朝阳公主就冲了过来,一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样子。
见此,昀凰身形一闪,冲到了朝阳公主身前,挡住了她的攻势,墨衣也立即上前,护住了朝阳公主。
唯有楚怀玉留在原处,看着盛怒中的孙舞阳,面上闪过一丝坏笑。
昀凰正yù一脚将孙舞阳踹开,在对上她的眸光时顿觉不对劲:孙舞阳双眼赤红,额头青筋突出,整个人处在极度bào躁的状态,似是入了魔障,这是……
这是中了迷魂药的表现!
昀凰眼眸一闪,联想到先前楚怀玉的怪异行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楚怀玉刚才趁着取手绢的时候,偷偷撒了一些药粉在孙舞阳的面上,想必那手绢会刚好飘到孙舞阳的肩膀上,也是他使用了内力所致。
楚怀玉这小子,脑袋倒是灵活,下手之快连她都瞒过去了。
这回抽的风,倒是抽对了。
昀凰正想着,一个晃神,被孙舞阳猛力抓住肩膀向外一甩,中了药的孙舞阳力道大得惊人,昀凰身形一晃,就被扯到了一边。
孙舞阳嘴里凶狠地吼道:“你若敢仗打我,待我禀告贵妃娘娘,拔了你的皮……”,她说着,伸出手就探过身子,准备去抓朝阳公主,说那时迟那时快,反应过来的徐氏快跑几步,冲了上前,抓住孙舞阳,一扬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大耳光,再扬手,“啪”的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徐氏如何舍得,可此刻,由不得她心软。
她流着泪水,狠狠地抽了孙舞阳好几个打耳光,身体摇摇yù坠,面容几乎扭曲,吼道:“你疯了吗?逆子,你要毁了我们整个孙家吗?”,她怎么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将才孙舞阳的所作所为,就是让她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了。
寂静。
四下里一片寂静。
寂静的连风chuī过落叶飘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事qíng竟然演变到这个地步,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齐齐倒抽了几口冷气,完全傻眼了,天哪,刚刚发生了什么?众人都知道孙舞阳xingqíng乖张,骄纵狂傲,却没想到她竟然狂傲到这个地步,一个臣女,如此丧心病狂地rǔ骂一国公主,甚至还出手打她……这,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们根本不敢相信这一点,到底是孙舞阳仗着有萧贵妃撑腰,有持无恐,还是她有勇无谋,脑子愚昧?
孙舞阳愣在那里。
凉风习习,也不知是冷风将迷药chuī散了,还是被她娘亲的几个耳光打醒了,孙舞阳身上好像顷刻间冷了下来,浑身的戾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目光有片刻的迷茫,先是疑惑,似是没想到向来疼爱她的娘亲会动手打她,随即想起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血色全无。
昀凰瞧见此qíng景,冷笑。
见过寻死的,没见过自己往刀口上撞的。
她扶着朝阳公主,眼角瞥见门口的几个太监向着宫中不同的方向奔去,想必是去通报消息的,毕竟出了臣女攻击公主这么大的事qíng,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
看来,要过不久,孙舞阳这番作死的言论和行为便会传遍后宫,也不知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会如何惩治她。
她先前那句冲撞朝阳公主的话,确实是无心之过,可大可小,往大里说,就是说她不将朝阳公主放在眼里,胆敢公然rǔ骂皇室公主,这可是死罪一条,朝阳公主下令责打她三十大板已经是从轻发落,往小里说,不过是无心之过,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也就过去了。
若刚才孙舞阳听她娘亲的话,规规矩矩地磕几个头,示弱服软,说几句软化,朝阳公主还要严惩的话,传出去,这可就是朝阳公主得理不饶人,肚量小,刻意借此机会打压萧贵妃这边的人了。
想必这也是为何,朝阳公主一个劲地说话刺激孙舞阳的原因,bī得她反击,才能更好的治她的罪。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孙舞阳公然顶撞公主,出言不逊,甚至还yù动手,这罪名——若是言官们较起真来,就是将她斩首示众都不为过。
顶着朝阳公主she来的冰冷的眼神,徐氏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已经涔涔而下,她拉着孙舞阳,一把将她按了下来,跪在地上,哭道:“舞阳她并不是无心要冲撞公主的,还望朝阳公主手下留qíng,饶了她这一回吧,臣妇给您磕头了”,说着,用力的磕在了地上,再抬起时,额头上鲜红一片,竟是生生的磕出血来了。
孙舞阳觉得脑袋里嗡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她傻傻的愣在那里,一言不吭。
众人见此更是唏嘘不已,却无人敢上前替她求qíng,毕竟孙舞阳犯的可是死罪。
朝阳公主侧身,避过了她的跪拜,冷笑一声,道:“尚书夫人还是快请起吧,本宫可受不了你这一跪,若是让贵妃娘娘和瑜王殿下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惩治本宫呢,若是拔了本宫的皮……本宫跟母后都怕得很”,她说着,眼神瞥向低垂着头,吓得面无血色的孙舞阳,嘴角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贵妃娘娘亲口允诺的侧妃……好,很好,来看瑜王殿下艳福不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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