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珰_童子【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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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了臂,他们俩就算两口子了,嘀嘀咕咕,在chuáng边说两口子的悄悄话,说了一会儿,阮钿喊阿留:“来,上小屋。”

  阿留不过去,阮钿就来拉他,端茶的小jì女擦过他们,先往小屋走,临进屋回头横了阿留一眼。

  阿留有点怕她,阮钿看出来了:“起来!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他小声教训他,“杀人剁手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人就让你软啦?”

  阿留不qíng不愿的,拿手在心口上指了指,摇一摇;我不喜欢她。

  阮钿最烦他说这个:“你喜欢过小拙,人家眼里有你么,”他骂骂咧咧,“再说他有什么好,空长着一根jī巴,后头都让人捅烂了!”

  阿留拉着脸站起来,阮钿的口气又缓下来:“尝尝女人,尝过你就不喜欢他了,我都给你答对好了,你脱了就上chuáng!”说着,他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像个真正的大哥哥,“弄服她,都有这一关……”

  阿留被他拽进小屋,小jì女光溜溜在chuáng上躺着,手里擎一根铜烟袋,抽的是广州来的烟叶子,阿留心想,那烟叶子钱指定是他哥出。

  阮钿搬把椅子坐在门口:“去,”他催促,“快去。”

  阿留别别扭扭脱了衣服,光着小小的黑屁股蛋爬上chuáng,掀开被子,直愣愣跨在小jì女身上,她先是恶狠狠瞪他,然后往下瞟了一眼。

  阿留下头是一根软塌塌的小jījī,十四五的孩子,东西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也就是那么大,他和几百个穷孩子一起,被割掉了卵蛋送过凭祥州(5)。

  阿留抓着自己的小东西,傻傻往小jì女两腿中间送,阮钿恨不得上去教他:“亲她,先亲她的嘴!”

  阿留看看他,又看看小jì女,壮着胆子,胡乱在那涂了胭脂的小嘴上嘬了一口,小jì女做出一副讨厌的样子,但眉目间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阿留说不清,反正觉得她绵绵地舒展开来,有点含qíng脉脉的意思。

  (5)凭祥州:明朝时中国与越南的边境城市,今凭祥市。

  第15章

  金棠端端坐在他的花梨木大案后头,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织样,下头站着各衙口的管事宦官,人人捧着书簿听他差遣。

  “紫宝阶地锦、紫小滴珠方胜鸾鹊锦这四十三种锦今年不要织了,”金棠大笔一挥,“南洋人看腻了,广州那边销得也不好。”

  织锦的宦官连连称是。

  “添上涛头水波纹绫、白鹫水纹绫那二十九种绫,天眼看要热了。”

  织绫的宦官应诺,掌堂书记跨前一步:“爷爷,宫里又下急递了,内库存的诸色纻丝、纱罗、织金、闪色、蟒龙、胸背斗牛、飞鱼、麒麟、狮子通袖、膝襕、飞仙、天鹿都赏赐尽了,圣上急令我们和苏州、杭州各织三五千匹不等,速速递解上京。”

  又用尽了……金棠挠头,这时贴身宦官一溜小跑着进来,在案下跪到:“爷爷,戚畹走了,督公去送的。”

  “老家伙可算走了,”金棠终于露出点笑模样,和他手底下这几个心腹玩笑,“返程可千万别回来,咱消受不起!”

  “三品以上大员并武职、镇守都在江口送行。”

  金棠点个头算知道了,掌堂书记接着奏:“爷爷,每年惯例的龙袍、翟服、绒锦、鸾带也要开机了,老祖宗已下文书来催。”

  金棠皱起眉头:“上次是不是说,素纻丝都要改织金胸?”

  “又改了,”织丝宦官棘手,“上个月的圣旨,让改织红云虎豹。”

  上头的花样变着法翻新,南京的织工和织机就那么多,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哪承应得过来!金棠正犯愁,贴身宦官再一次进来,这回没在堂前跪,直接伏到金棠耳边:“兵部屈主事下衙了。”

  金棠听见,忙朝众人摆手:“都下去,明天午时给你们过单子,”随即,他对贴身宦官吩咐,“快,去轿子接来。”

  织造局的软轿这就上路了,在通济门大街和屈凤的轿子走个顶头,跟轿的宦官很恭敬,双手奉上金棠的名刺:“大人,金公公请您叙茶还礼。”

  屈凤轿都不下,冷淡地回话:“不必了,该我谢他。”

  “我们公公说了,有件贴身的物件,要当面归还。”

  什么贴身物件,不过是块帕子!屈凤有些恼,那宦官又说:“公公都替大人想到了,我们带轿子来的,天黑了把大人送回去。”

  屈凤微支起轿窗往外看,确实有顶轿子,他想了想,便叫长随往路边的僻静处停,金棠的人也是会做,赶紧驱轿跟上,屈凤一下轿他们就麻利接过来,等人坐稳了,放下轿帘起轿就走。

  上了轿,屈凤又有些后悔,敲着轿板问:“你们金公公……”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复斟酌,他问,“常这样和官员jiāo接?”

  “这……”人家确实不好答,屈凤以为他不会答了,没想到那宦官却说,“倒不是,我们公公好文墨,但不轻易结jiāo文人,”他停了停,勾得屈凤急着听,似乎犹豫再三,他说,“公公训示过,身上带着功名的人是不屑和我们结jiāo的,愿意跟我们结jiāo的,必定是图我们什么,那不是脏事,就是丑事了。”

  说的在理,屈凤心中不禁附和,这时外头又补上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

  “公公说,除非是知心人。”

  知心人?屈凤说不好这个词的分量,有些淡淡的快意,又有引火烧身般的惊惧,这样患得患失之际,织造局到了,他们进的边门,朝北走了半刻钟,到金棠的公署。

  甫下轿,屈凤有点磨不开面子,心里只想着取了帕子快些走,可看到金棠巾都没戴,只穿便服在门口含笑迎他的时候,便觉得释然了。

  茶是白毫银针,金棠很简便,不叙礼,也不寒暄,上来就把小布巾拿出来,像个不拘一格的寒士:“洗过了,熏了我的安息香,”屋里没人伺候,他亲自提银壶给屈凤暖杯,“和你那味道不大一样。”

  “哦。”屈凤只应了一声,执起杯子把茶喝了。

  “你怎么……”金棠不知当问不当问,可能气氛着实是好,小窗对坐,兔毫两盏,烧滚的chūn水轻轻那么一点,他问出来,“你怎么会去兵部,兵部和礼部一向不合。”

  屈凤笑一笑,没回答。

  金棠有点热脸贴了冷屁股的难堪,纤薄的嘴唇抿紧了,戚戚然有些可怜。

  “上次,”屈凤终于开口,实在简短地说了一句,“多谢。”

  这回换他给金棠续水:“帕子拿不拿的,不紧要,我来是想问一句,织造局为什么砍矮梨树?”

  这话许多人问过,金棠一律是同一个回答,对屈凤呢?短暂的思索后,他还是说:“我们督公晚上睡不好,请人算过,说是那片树林犯忌讳。”

  屈凤挑眉看着他,一杯茶在手里缓缓地转,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很潇洒。

  金棠不大敢看他,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他舔了舔嘴唇,含糊地笑:“树砍了,督公确实睡得长了。”

  安静,更深漏尽的那种安静,只有炉上银壶发出咕咕嘟嘟的声响,好半天,屈凤才说:“哦。”

  又是一个“哦”字,他撂杯起身,金棠看他要走,忙说:“再呆一会儿,”说完,他为自己的挽留做注脚,“天还没黑,别让人看见你从我这儿走。”

  屈凤想了想,也是,但起都起来了,不好再坐下,便踱开去,踱到金棠案前,一眼看见案头的小花砚,很难想像金棠这样手握实权的宦官会用如此粗陋的东西,他不禁凑近了仔细端详。

  金棠随着他起来,看见他瞧那砚,不好意思了:“小时候在奶子府旁边的齐月斋买的,一用就是这些年。”

  他是个念旧的人,屈凤想,可引起他兴趣的却是那三个字:“奶子府?”

  “就是给宫里娘娘们……”在北京,这是个叫惯了的俗名,如今屈凤问起,金棠才觉得实在下流,脸腾地红了,“就是……”他解释,越说声音越小,“给宫里生产的娘娘们选奶口的地方……”

  “对了,”似乎是想不着痕迹打消他的尴尬,屈凤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递给他:“刚买的还没开封,身上也没带别的,权当是我的谢礼吧。”

  上好的回回货,金棠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男人揉面的淡胭脂:“岂敢……”

  他推辞,可屈凤看得出来,他很想要,不是要这一盒胭脂,是要一份来自文人的礼物:“拿着。”他把胭脂塞进他手里,像之前他塞给他帕子一样,有些霸道的意味。

  金棠受宠若惊,想说些什么话感谢,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这里都听到了,说明声势很大:“怎么回事!”他厉声问,值宿的小火者隔着门回禀:“爷爷,是兵部在抓苦力,下午张的榜,说是被砍了矮梨树的人家都给织造局jiāo了钱,是阉党,要统统拉到城北去修三个月大堤。”

  “什么?”金棠怒不可遏,披上曵撒就要出去,屈凤拉了他一把,“别去,外头乱!”

  “你们这是要gān什么!”金棠瞪着他,屈凤踌躇了一阵才说,“咏社你知道吧,昨天晚上集会,放出话了,从今天起不加入咏社的就是阉党,往后再没有骑墙派的立足之地。”

  “那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是呀,屈凤何尝不明白:“杀jī儆猴吧,总要有一批祭旗的。”

  第16章

  谢一鹭抱着廖吉祥,小心翼翼的,像抱一尊金佛像,廖吉祥也揽着他,一动不动的很服帖,他们已经很默契了,谢一鹭利落地从大白石上跳下,把廖吉祥放在在溪对岸gān燥的沙土地上,两个人整了整衣袍,往竹林中那座野寺走。

  “也就是说,”谢一鹭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梅阿查比你早投到老祖宗名下?”

  廖吉祥和他肩并着肩,点了点头:“老祖宗得势这么多年,名下一共就我们九个,很难得了。”

  从他的话里,谢一鹭能感觉出来,他对老祖宗有qíng义,是那种对父辈的敬爱:“你名下的人不是比他少?”

  廖吉祥忽然看了他一眼,很哀伤的样子,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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