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珰_童子【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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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怕吗,廖吉祥说不清,只觉得心里像有一只手在搅,搅得他无所适从。

  “现在多好,”谢一鹭瞧着他笑,一笑,脸上的伤口就拧起来,“白天晚上在一起,不用怕人看。”

  廖吉祥发觉自己软得像要融化了,融化在他的“甜言蜜语”里,旁若无人的,他居然伸出舌头,猫儿一样,一下一下舔起那脸上的伤口。

  两个解差在一旁看见,先是愣住,之后吓得瞠大了眼睛,惊惶对视。

  “有尿吗?”谢一鹭问,廖吉祥马上紧张地摇头,他该是一天没尿过了,谢一鹭缓缓捋他的背,“别憋着,有我呢。”

  两个解差洗完脚,谢一鹭捡着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水回来,这回终于是廖吉祥的了,他托着他的脚把热水往上淋,看他不觉得烫,才敢把整只脚放进水里,从脚趾到脚踝,一点点给他洗,那双白脚,虽然不再是织造局督公的,但仍舒坦熨帖。

  “泡泡脚,明天的路好走些。”边说,谢一鹭边拿衣摆给他擦脚,擦净了捧在怀里,伸手到裤管里揉他的小腿。

  “你也洗洗……”廖吉祥大概是累了,眯着眼,懒洋洋地说,“好睡……”

  谢一鹭一直等他睡着了,才吃力地起身,端着那盆泡凉的水,坐到椅子上,对面chuáng上两个解差已经躺下,一个chuáng里一个chuáng外,头脚倒着睡。

  桌上一灯如豆灯,摇曳着,昏蒙着,他“噗”一声把灯chuī灭,在纯然的黑暗中,痛苦地拧起眉头,脱下鞋袜,伸脚到凉水里。

  随便蘸了蘸,他擦脚起来,摸黑蹭到廖吉祥身边,蹑手蹑脚挨着他坐下,然后从后把他抱住,那个大枷,他擎起一角扛在肩头,这时廖吉祥有些醒转,茫然地推拒,谢一鹭忙小声安抚:“是我,没事,是我……”

  廖吉祥就不动了,大概是脖子上的重量减轻,他舒服地哼了一声,沉沉睡去。

  谢一鹭也想睡,但睡不着,身上疼,肩膀也重得喘不过气,可他不敢动,怕一动,就把怀里的人惊醒了。

  那边板chuáng晃了晃,下来一个人,看剪影是胖子,他站了一阵,提起椅子往墙角搬,搬到谢一鹭身边,把大枷一角从他肩上放下来,支在椅背上,没说什么,又回去了。

  第49章

  “他俩肏屁股。”瘦子用胳膊肘顶了胖子一下。

  胖子没爱理他:“别瞎说。”

  “我瞎说?”瘦子激动起来,“你看他俩的黏糊劲儿,那太监还……还给那小子舔脸上的血,”他一副厌恶的样子,“哦哟,污糟死了!”

  胖子斜他一眼:“人家俩好,关你什么事。”

  “我看不惯,”瘦子把水火棍立起来,往地上一杵,“歪门邪道!”

  胖子一时没说话,停了半晌,才说:“那些走‘正’道的,有几个能像他俩这样要好,要是我,我做不到。”

  他指的是谢一鹭对廖吉祥的爱护,大孝子对父母也不过如此了,一个人能爱他人胜过爱自身,只得说那太监的命太好。

  “行了,赶路吧。”瘦子老大不愿意地撇嘴。

  胖子不动弹:“让他俩再玩会儿。”

  廖吉祥和谢一鹭坐在前面大杨树下,一个披枷带锁,一个鼻青脸肿,互相看着,灿灿地笑:“你又猜错了,”谢一鹭把空着的左手摊给他看,“受不受罚?”

  廖吉祥往后缩,很不qíng愿的:“你……轻点。”

  谢一鹭坏笑着欺近,拇指和食指掐成环,在嘴边chuī了chuī,瞄着他的额头,作势要弹,廖吉祥赶紧闭眼,可老久不见动静,怯怯地刚一睁眼,额头上就猛地一疼,他惊叫了一声,往旁边倒下去,谢一鹭咯咯笑着,和他倒在一处。

  廖吉祥很有些怨恨地看着他,看着看着,脸微微红了。

  “要走了,”谢一鹭摸宝贝似地摸他的脸蛋,“有尿吗?”

  廖吉祥往解差那边瞄了瞄,踌躇着点了头。

  谢一鹭便把他扶起来,往树后边带,瘦子眼尖看见了,以为他们要跑,忙叫起胖子,自己拎着棍子追过去,跑到半道,一下看见树后头女人似地蹲着的身影,他一惊,停住了。

  廖吉祥也受了惊,慌忙站起来,让谢一鹭遮着,匆匆提裤子。

  瘦子撞了鬼似地扭回头,皱着眉头折返,那太监居然是……蹲着撒尿的?他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有嫌弃,好像也有点怜悯,总之惶惶的不舒服。

  这时候是下晌,天黑前他们得赶到最近的渡口,搭船趁夜下扬州,瘦子本来就xing急,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急火燎地赶着走,廖吉祥渐渐有些跟不上,谢一鹭帮他托着枷,边擦他鬓边的汗边说:“上来,我背你。”

  一个人和七斤半的枷,他怎么背得动!廖吉祥咬着牙拒绝了。

  谢一鹭不听他的,拉着他的胳膊非让他停下,可能是力气大了,一拉,像是牵动了什么伤口,廖吉祥“嘶”地一声,白了脸。

  “你怎么了?”谢一鹭狐疑地问。

  廖吉祥偏着头不看他:“没事。”

  不对,谢一鹭一急,声音就大起来:“你怎么了!”

  胖子和瘦子回过头,这下连他俩都看出来了,廖吉祥窝着腰岔着腿,不对劲。

  “gān嘛呢,跟上!”瘦子有些担心,越是担心,越显得凶狠。

  “他不能走了!”谢一鹭朝他喊。

  “怎么就不能走了,”瘦子撸着袖子往回来,“有什么不能走的!”

  谢一鹭忽然闻到了淡淡的尿骚味,从廖吉祥下身传来的,他愣了愣,盯着廖吉祥窘迫的脸,伸手去解他的裤带,被他一把握住。

  瘦子看见他俩的举动,陡然顿在那里,不敢往前走了。

  “怎么了,”谢一鹭声音缓下来,“没事,你跟我说。”

  廖吉祥低下头,半天没说话,好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疼……”

  甫一听见那个“疼”字,谢一鹭的心都揪痛了:“哪里?”

  “腿……”廖吉祥屈rǔ地向他坦白,“腿间……”

  谢一鹭也不管什么解差不解差的了,推开廖吉祥的手,硬把他的裤带扯松,剥下裤子往里看,瘦解差吓得连忙转身,有些发蒙地望着胖子。

  谢一鹭蹲下去,扶着廖吉祥的腰,那两腿中间有些湿,确实红了:“你怎么不说!”

  廖吉祥抿着嘴,羞耻地把腿夹了夹,被谢一鹭qiáng行分开:“都怪我,”他用手指去碰,一碰,那副胯骨就发抖,“没给你擦gān净。”

  廖吉祥刚才尿得急,裤子里湿湿的还有尿,路走多了自然磨得慌,他的下体本来就是个伤口,那样私密的嫩ròu,磨起来钻心地疼。

  “得给你洗洗,”谢一鹭往周围看,大野地,百十来步外有一条小河,“洗gān净了,我背你走。”

  “没事,我能忍,”廖吉祥听他说要背,当即不肯,“那个地方,好的很快的……”

  他这样说,一定是磨坏过,谢一鹭从心眼里涌起一股怒意,怒他的自尊,怒他凄楚的忍耐:“我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遭这个罪!”

  他抱住他的腰,一把扛起来,颤巍巍往河边走,胖子没说什么,瘦子似乎才反过劲儿,愣怔地问:“那小子刚才……是不是摸他……那儿了?”

  胖子厌烦他:“人家下边伤了。”

  瘦子扒拉他:“你说恶心不恶心,两个大男人,”想想,他又觉得不对,“太监的下边骚哄哄的……哎哟,倒找我银子我都不碰!”

  “人家乐意,”胖子拿话噎他,“你管呢。”

  “真不知道那小子图啥,”瘦子很讥诮地抱着胳膊,“现在就这样,等老了,他得当爹伺候!”说着,他忽然想到那太监也许永远等不到“老”了,便讪讪地住了口。

  他望向河边,远远的看不清,只看见谢一鹭脱了鞋涉到水里,十月了,水应该是冷的,他撇开浮萍,用一个木钵盛上清水,仔细往廖吉祥光luǒ的两腿间揩抹,边揩,边絮絮说着什么,大略是“水凉,忍一忍”之类的吧,这时候日头西斜,倦倦地拖出一片红霞,他们那有违人伦的样子,在漫天的金红中竟然还生出些许绮丽来。

  “走啦!”瘦子煞风景地吆喝,“再磨蹭,赶不上船了!”

  船是茅船,三五人长,一臂来宽,四个人挤在舱篷里,静静地听外头船夫的划桨声。

  廖吉祥是谢一鹭背上船的,把人放下来时,谢一鹭肩背上已经被木枷生生压出了一道印痕,要是掀开衣衫来看,会看到血红的一条瘀伤,但他什么都没说,眉头都没皱一下。

  “喝点水。”胖子把水袋递给他。

  谢一鹭道了谢,接过来并不喝,而是喂给身旁的廖吉祥,廖吉祥怕再有尿,不愿喝,瘦子就趁机把水袋抢回去,咕哝了一句:“不识抬举!”

  小船摇啊摇,摇得人昏昏yù睡,谢一鹭照例给廖吉祥收拾头发,把他额头和鬓边零散的发丝拢上去,绑扎好,这时候瘦子站起来:“划桨声怎么停了?”

  确实,船夫夜里偷懒了。

  “我去看看。”瘦子更像是出去透风的,连棍子都没拿,谁也没当回事,可当胖子眯着眼半睡不睡的时候,舱板被从外头掀开,瘦子回来了,耷拉着脑袋,突然死尸一样倒下去,轰地拍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跳起来,悚然地盯着左右晃动的舱板,随着làng声,它“嘎吱”作响,胖子紧张地抄起棍子:“遇上水鬼了!”

  谢一鹭蹲下去探瘦子的鼻息,有气,只是晕了:“水鬼?”

  “水上劫道的。”胖子听着外头的动静,不像人多的样子,他大着胆子往外走,刚掀开舱板,就被什么东西兜头一击,瘫倒在瘦子身上。

  这一刻,谢一鹭什么也没想,横跨一步挡在廖吉祥身前,打定了主意,跬步不移。

  等了一阵,舱板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谢一鹭很怕,两眼惊恐地瞪得gān涩,忽然,廖吉祥的头从后靠过来,温热地搭在他肩膀上。

  廖吉祥没说话,但那意思好像是要和他一起就死,一霎时,谢一鹭的心放下来,扭过脖颈,用嘴去碰廖吉祥的面颊,他瘦了,皮ròu冰凉,谢一鹭把心一横,从凹陷的腮边蹭过去,一口含住那张嘴唇,这也许是他们的最后一吻了,他想,于是不管不顾地拼命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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