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9:咫尺危影_风弄【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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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阵惊叫。

  「鸣王小心!」

  「不要乱碰……」

  凤鸣哪里知道这些平常杀人也当等闲的侍卫也像秋蓝他们一样,见个小伤口都会大呼小叫,翻个白眼耸肩道,「知道后悔,就应该早点放开我啊,害我摔下马背。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数落了两句,才惊觉刚才地动山摇般的杀声已经平复,只残余一点伤兵的哀号和战马临死前的悲鸣。

  这么快就结束了?

  凤鸣赶紧转身去看,果然火光已经不再晃动得那样厉害,浓重的血腥味被夜间的山风从不远处一阵一阵散发过来,浑身都是鲜血的士兵们举着火把,似乎正在捡拾战场。

  容恬在哪里?

  凤鸣伸着脖子张望,心思方动,才跨出一步,就被绵涯等侍卫赶紧拦住了。

  「鸣王,请让属下帮鸣王包扎伤口。」

  「我去看看,容恬在哪?」

  「大王一会自然会过来,战场血腥味重,断刃满地,很危险。鸣王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凤鸣见他们嘴上说得客气,表qíng却是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反正大战已经结束,也没有必要再让他们为难,只好随便点了一个侍卫,「你过去帮我问问战况,叫容恬快点过来。我还没有和他算把我扔下的账呢。」

  听从绵涯的话,盘腿坐在糙地上,让众人为他包扎。

  他想着战已经打完,容恬一定会很快过来。不料等了好一会,却不见容恬的影子,不禁不耐烦起来,三番两次站起来朝战场的方向张望。

  战后的人马似乎聚集在战场的另一方。远处战马嘶叫,士兵们忙着照顾受伤的战友。天还未亮,两旁的悬崖也是视线障碍,凤鸣看得模模糊糊,只看见隐隐约约士兵们集结,像是在整队。

  想必摇曳夫人和萧纵,也就是他老爹老娘那一路人马,也已经会合。

  终于,刚才派去找容恬的侍卫回来了。见了凤鸣,禀报道,「大王说战场还需要清理,萧圣师他们抓到了敌方大将,正在审问。请鸣王先呆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道,「大王心qíng不好,所以我暂时不敢禀报鸣王摔下马的事。」

  凤鸣陡然一惊,「为什么心qíng不好?难道……难道是烈儿……」

  「烈儿没事,受了一点小伤,战场上难免的。他正陪在大王身边,一起审问俘虏。」

  凤鸣这才放心下来,又问,「容恬有没有受伤?」

  「大王神勇盖世,战袍都被敌人的血染湿了,自己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凤鸣奇道,「那他为什么心qíng不好?」

  那侍卫摇头,「属下不知道,但是大王的脸色非常难看。属下不敢多问。」

  「抓到若言没有?」

  那侍卫又是摇头,「属下也不知道。」

  凤鸣大挠其头。

  反伏击成功,烈儿他们又好好的,要是说惟一能让容恬不高兴的,恐怕就只有若言逃走这个可能xing了。

  他刚刚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今晚不会放走一个,结果却让最重要的若言给跑了,不用说一定觉得很丢脸。

  居然不好意思过来见人……

  ◇◆◇

  容恬登基越久,身上王者之气越重,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凤鸣边想,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心绪一好,又耐心盘腿坐下,顺手把脚边的青糙拔下,一根一根喂把头伸过来的马匹。绵涯等侍卫不敢远离,也一一盘腿坐下,分散在凤鸣四周。

  马匹都异常乖巧,累了一夜后,也不跑远,各自挨着自己的主人低头觅食。

  黎明时分,天色变化极快。不久前还是黑漆漆的天空,光线似乎从混沌中猛然四处散溢,转眼就把漆黑的天幕染成了一片灰白。

  青糙蔓延至山脚,悬崖下几株老树桀立,一点橘红从东边山与山的jiāo接处渗出,宛如一副淡墨山景忽然被抹了极生动的一笔。如果不是前方就是生灵涂炭的战后场面,眼前这一刻还挺令人心旷神怡。

  凤鸣的耐xing向来不好,到了这个时候,又忍不住站起来张望,一转身,正巧看见秋月远远走来。

  「秋月!」凤鸣唯恐她看不见自己,举手用力摆了两下。

  秋月听见他叫,加快脚步,到了他身边,低声道,「鸣王,战后事qíng很多,大王没处置完,命我过来先侍候着。鸣王饿了吗?」她一直垂着眼说话,现在才把眼抬了一下,忽然低声惊叫,「你的额头怎么了?」

  凤鸣不以为意,摸摸额头上包扎水平一流的纱布,笑了笑,「没什么,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刚好地上有一块小石头……咦,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露出诧容,盯着秋月打量。

  「没有。」秋月却显得有些慌张,连忙摇头说,「真的没有……」沉默了一会,似乎自己也知道这说不过去,又匆匆补了一句,解释道,「只是想起采锵要随摇曳夫人走了,我心里很不舍得。」话未说完,已经被凤鸣伸出两根指头,挑起了她的下巴。

  怯生生的眼睛立即直对上凤鸣怀疑的目光。

  「为什么说谎?」凤鸣也不是笨蛋,见她言辞闪烁,怎么可能不起疑心。联想起刚才侍卫的回报,已经明白自己开始的猜测错得可笑。

  以容恬洒脱敢为的个xing,又怎么会因为抓不到若言而不好意思回来见他?

  心脏忽的一顿。

  有什么大事发生?

  而且还要瞒着我……

  两道英气勃勃的眉毛蹙起,环视周围小心翼翼守卫在身边的绵涯等人一眼,联想起这场战争结束后,本该立即出现的容恬却一直没有回到自己身边,难道……

  凤鸣越想越惧,手脚冰冷,簌然转身冲过去,竟然一把就将刚才回来传令的侍卫从糙地上拎了起来,厉声道,「你说西雷王没有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那牛高马大的侍卫被鸣王猛然拽起,吓了一跳,愣了片刻。

  「他……他出了事,要你们瞒着我,是不是?」凤鸣见他不答,更觉不详,问到最后那句「是不是」,嘴唇居然微微发起抖来。

  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拼命摆手摇头,「不是,鸣王一定弄错了。大王很好,丝毫未损。」

  凤鸣吼道,「你再说一次,对天发誓!」

  「属下发誓,大王丝毫未损!」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那个……那个是因为大王说有事要处置……」

  凤鸣嘴唇苍白,听了他的话,又瞥秋月一眼,松开那倒霉的侍卫,转身道,「他有事要处置,不用他过来,我过去看他。」

  不料才一举步,绵涯等侍卫簌地全部站了起来。

  两个声音同时叫道,「鸣王不要去!」却是秋月和那个侍卫一起发出的。

  到了这一步,就连凤鸣这样头脑单纯也知道不妥,而且不妥到足以令众人努力阻挠自己去见容恬。

  绵涯等武功高qiáng的侍卫拦在前面,他知道qiáng闯也是白搭,回过身来,一把抓住几乎快哭出来的秋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月,你老实和我说。」

  「鸣王……」秋月被他抓住手腕,一直忍着的眼泪扑扑下来,「鸣王……我……我不能说……」

  凤鸣更急,「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点给我说!」

  都说妇人误事,果然到了关键时刻就黏黏糊糊,急死人。

  凤鸣越问,秋月越是哭得厉害,一味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神色凄然。

  凤鸣连连跺脚,「不是什么?秋月,你不要再敷衍我……啊……」话声一滞,忽然低呼一声,捂着受伤的额头软软向后倒。

  「鸣王!」绵涯等大吃一惊,手急眼快纷纷扑前,在凤鸣倒地前把他抱住。

  秋月吓得跪下凑前,面无血色,一边帮凤鸣抚着胸口,一边颤声道,「鸣王,你可不要吓唬奴婢,你快醒醒……」

  凤鸣刚才只是一时胸口抑闷,其实并没有昏过去,却故意好一会才缓缓打开眼睛,目光寻找到秋月,苦笑一下,幽幽道,「我都快急死了,哪还有功夫吓唬你?」

  他知道定有大事发生,心内忐忑,脸色苍白却是货真价实的。

  但如果真象众人所说的,伏击成功,容恬无损,那还会有什么大事这么了不得?

  秋月对凤鸣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身体更为关心,手忙脚乱地帮凤鸣探额头,抹了一把眼泪,渐渐止了哭声,垂下眼帘不说话。

  凤鸣也不做声,直愣愣看着秋月,一脸想知道真相的坚持。

  秋月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哀兵战术,轻轻启唇,非常犹豫地道,「是大王不许我们说的……」

  「不许你们说什么?」

  秋月猛地沉默。

  凤鸣伸出手,在秋月袖子上轻轻摇了两下,低声央道,「告诉我吧。什么都被瞒着,我不想像个傻瓜一样。」

  秋月把头垂得很低,手微微往回缩了一下。

  「萧圣师他们在后面,负责擒拿溃逃的敌方大将。」

  凤鸣听见自己老爹的名字,心里一紧。

  难道那个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为「父」不仁的男人,竟马失前蹄,在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伏击战出了事?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唯恐秋月说出不详的消息。

  「他们把这次伏击的主脑给生擒了,」只听秋月轻声说道,「是瞳将军。」

  凤鸣憋得紧紧的一口气这才吐出来,忍不住埋怨道,「秋月,你痛快一点吧。不要一上一下的,害我提心吊胆。」停了一会,藏不住关切地问,「萧圣师他没有受伤吧?」

  秋月摇头。

  「那摇曳妇人,采锵,秋星,烈儿他们,都还好吧?」

  秋月点点头。

  凤鸣大松一口气,傻笑两下,振作起来,「既然大家都平安,那么别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你直接把事qíng告诉我,不要担心我受不起。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紧张?」友好的拍拍秋月的肩膀。

  他这种表态向来都会引起秋月等人的一阵偷笑,这次却不灵验。秋月勉qiáng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qíng,却比哭还难看,视线似乎不敢和凤鸣直触,一直看着糙地,继续道,「大王审问了瞳将军,瞳将军说这次计划确实是若言和瞳少爷策划,但若言并没有参与狭道的伏击。」

  「哦!」凤鸣为使秋月宽心,做出一个不在意的表qíng,淡然镇定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猜到,若言这么狡猾,能够趁机除去是幸运,不能除去,也不值得苦恼。」

  心里暗自盘算,说来说去,最不妙的地方也只是抓不到若言而已,但仅仅这样,并不需要对自己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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