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子岩用马鞭指着那副将恶狠狠地道。
凤鸣在一旁惊魂未定地问,“容恬,你没事吧?”
“箭虽快,但是劲道不足。想伤我还没那么容易。”
容虎策马过来问,“大王,我们要攻城吗?”
容恬沉吟道:“这越重城山势显要,城墙高筑,不能妄攻。天快黑了,暂时退回林中,慢慢商议。”
当下只好听命,众人都回到林中,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扎营。
因为当心越重城守军一不做二不休,会趁机偷袭,容恬又派了子岩领人在附近放哨警戒。
秋蓝等侍女并没有在队伍前列,晚上听了容虎讲述过程,都吓得花容失色。
秋月捂着胸口道:“哎呀,这么一箭she来,换了是我,早就没命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无礼?”
“绝不会就这么算数!”烈儿一边咬着ròugān一边气得哇哇大叫,“胆敢用箭she我们大王?哼,看我迟早把这个女人she成马蜂窝。”
“是个女人?”秋蓝瞪大眼睛。
容虎道:“虽然穿着一身甲胄,又远在城楼上。不过听声音很清脆,像是女子。”
秋星咋舌,“居然有这么凶恶的女人?”
烈儿哼哼,“天下凶恶的女人多着呢,我们这里就有几个。”立即遭到秋月姐妹齐心一致的怒视。
凤鸣问身边的容恬,“明天真的要攻城?城墙很高,地势又险,qiáng攻很难吧?”
“我也正在想这个。”容恬谨慎地思索着,“最重要的是我们目前人马不足两千。攻破越重城,恐怕要折损不少人。”
凤鸣点头表示明白,蹙眉道:“早知道会遇上关卡,你手下的jīng锐登岸时就不该分成几路。要是都一起过来的话,要对付这座越重城就简单多了。”
容恬丢给他一个你还需要继续磨练的眼色,温和地教导道:“走山路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还要应付崎岖的路途和无数不能预料的qíng况,我们两千人马尚且走得如此艰难,何况七八千人之众?越重这样一个小城,守兵不多,靠的只是高墙壁垒,如果要qiáng攻,也不是不行。但这些都是我jīng挑细选的jīng锐,个个jīng于近身格斗,都有自己擅长的本领。用在这样的攻城战中,实在太可惜了。”
“哦,我明白了。”
容恬见凤鸣一副俯首受教的乖样子,忍不住伸手挠挠他的耳后。
烈儿对今天那she向容恬的一箭耿耿于怀,还在咬牙,“我看都是那个副将搞鬼,说不定她和瞳小子有勾结。看主将的意思原本已经打算开门了。”
“说起来,这个副将倒有一些骨气,不像那个主将。一听大王的名字,腿都软了。”
“ 这个副将胆子很大,倒有些意思。”容恬对白天的事不以为意,从容道:“我们一定要过这个越重城,但qiáng攻于敌于我都无益,不妨来个以计夺城。容虎,你等一下去见一下烈中流,打听一下附近地势详qíng。烈儿,既然有城镇,附近就应该住有山民,你四周去找找,或哄或吓,贿赂一些钱财也行,看看能不能探到越重城里的消息。绵涯呢?”
“属下在!”刚捧了一把gān柴火回来的绵涯赶紧上前。
“你设法俘虏一个永殷士兵,问问城中粮糙如何供给,城中守卫人数,各啃口换班时间,越详细越好。”
凤鸣加了一句,“那个副将的来历姓名,你也问一下。”
烈儿接到任务,立即手痒,从火堆旁跳起来道:“我这就去转转,白天眺望的时候,好象东边就有几间小茅屋,应该是附近山民住的。”
“我去找烈中流。”
容虎刚站起来,烈中流招牌的嬉笑声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不用找,我这不来了吗?”
秋月秋星姐妹蓦然一阵不满的娇呼。果然,烈中流又硬挤在她们姐妹中间了,向容虎问,“找我gān什么?”
容虎答了。
烈中流笑道:“西雷王要攻越重城吗?”
“前路受阻,不得不攻。”凤鸣解释道:“除非先生能找到别的路过去。”
“鸣王不够聪明啊。”烈中流一脸高深莫测地笑,“我烈中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领鸣王走一条要qiáng攻城池,血流成河的路?”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jīng神一振。
“难道……”
“越重城守卫不多,靠的是高大的城墙,只要城门一开,西雷王的人马入城,立即可以控制大局。”
秋蓝愁道:“可是谁去打开城门呢?”
“当然是我啦。”烈中流神气地竖起拇指,朝自己鼻尖上一指。
“我知道了!是不是有通往城中的秘密地道?”容虎问。
“猜错了。”烈中流趾高气扬地看容虎一眼,目光转到容虎身边乖乖坐着的秋蓝脸上,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我告诉你答案,你……”
“我不会让你摸我的手的。”秋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凤鸣是个好奇宝宝,继续虚心请教,“请问先生到底怎么让城里的守兵打开城门?”
这次烈中流总算没有摆架子,摊开双手,大大方方答道:“很简单,哭就好了。”
哭?
众人面面相觑。
凤鸣暗道:这家伙不会打算效仿孟姜女,来个哭倒八百里长城吧?
凤于九天 10 飞流激湍 第八章
二更时分,越重城下的树丛边,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烈儿低声报告,“城上有守兵,手上都拿着弓箭。”
“大概自从今天大王出现后,越重城中的人都警戒起来了。”容虎趁着月色观察着对面高高的城楼,一边分析道。
“烈先生……”
“看我的。”烈中流不露丝毫惧怕,整整衣衫,从树丛后现身出来。
今夜月色亮如银霜。
城下一片都是空地,从城楼上俯视下来,任何身影的出现都难以逃过守卫的视线。
凤鸣几人躲在林后,稍微带着一点担忧看着烈中流逐渐靠近城门。
“谁?口令!”城上的守卫蓦地大喝起来。
几乎瞬间,城楼上所有的守卫都被惊动了,一阵仓皇的弯弓搭箭后,数十支利箭全部上弦,一起指向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烈中流。
凤鸣等人的心悬起来。
“谁?止步!再敢往前就放箭了!”
守卫的警告在夜空中分外清晰,烈中流却恍若未觉,继续举步向前。
“再动就放箭了!”
烈中流脚步没有丝毫准备停下的表示。走着走着,忽然放声大哭,“哇……”
这毫无抑制声量的哭声像一条钢铁在玻璃上骤然滑过,剌耳而让人无法忽略。
不但楼上的守卫,就连林后的烈儿等人,也被这难听的哭声吓得打个哆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烈中流也不知从哪学到的本事,一旦哭起来,居然真的惊天泣地。
他一个高高大大的大男人,午夜放声大哭,一点也不难为qíng,一边哭,一边已经到了城门,也不敲门,只是一味嚎啕大哭,抹着袖子上满是眼泪鼻涕。
城上已经举起的弓箭却出奇地没有she下来,反而纷纷垂了下去。
“是烈家公子?”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听这个哭声就知道了。”
“我说呢,怎么身形瞧着很熟呢。”
烈中流的肺活量一定超大,哭得天昏地暗,竟然还没有停止的打算,源源不断地“呜呜呜呜”,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哭到后来,索xing在huáng泥地上一屁股坐下来,继续用袖子捂着脸大哭。
城楼上的守兵纷纷摇头叹息,“可怜啊。”
“一定是又被卫将军赶出去了。”
“今年是第几次了?”
“谁记得?反正不下十次了……”
丛林后面,凤鸣等人也在窃窃私语。
“你说他这样哭有没有用?”
“不知道。不过看现在城楼的守卫还没有放箭,应该有什么缘故吧。”
“要是城门一直不开,他会不会哭到天亮啊?”
烈儿噗哧笑道:“那倒不错,吵也吵死他们。”
容虎忽然沉声道:“不要说笑了,快看,城门开了。”
远远看去,城门果然缓缓开了一条小fèng。
两个守卫开了城门,充满同qíng地走到坐在地上正哭得痛快的烈中流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劝道:“烈公子,不要哭了,进城吧。”
烈中流只顾大哭,甩也不甩他们。
守卫无奈道:“你在这里哭也没用,卫将军又听不到。反而是我们跟着受罪。进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将军今天吩咐了城门绝对要小心看守。你知道吗,今天西雷的容恬来过,吓得我们要死啊。”朝同伴使个眼色,一左一右,把烈中流搀了入城门。
烈儿在远处兴奋道:“嘿,果然进去了。”
“现在就看烈中流的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使城门大开。”
容虎吩咐烈儿道:“你在这里看着,随时注意城门动静。鸣王,请你随我一起回去向大王禀报qíng况,大王说了你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容虎执行容恬的命令向来没有人qíng可讲。
凤鸣做个哭丧着脸的表qíng,只好跟着容虎回去了。
众人都知道今夜会有行动,早已准备妥当。半个时辰不到,人马都埋伏到了越重城下附近的丛林中,这组jīng锐都经过特殊训练,行走时一丝声息也没响。
容恬最担心凤鸣乱跑出事,把他看得牢牢的,不许他离开自己一步。
凤鸣听话地待在他身边,靠近到膝盖几乎贴着膝盖的程度,瞧着对面紧闭的城门,小声问,“你今天才在城下露过脸,摆明即将攻城,越重城里的人一定提高了警惕,烈中流这个时候进去搞破坏,会不会被人识穿?”
“不会。”容恬在黑夜中炯然闪烁的眼睛盯着城门,宛如志在必得的猎人盯着即将落入己手的猎物,笃定道:“烈中流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厉害,他敢自荐去开城门,一定有十分的把握。”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