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20:十面埋伏_风弄【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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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大王在,这女人绝讨不了好。也罢,」容虎叹了一声,「属下照鸣王的意思办就好了。免去用刑,直接答应下来,让那女人把解药jiāo出来,倒也节省了一点时间。」

  凤鸣顿时笑开了,「我就知道容虎心肠好!」

  伸开双臂,打算给容虎一个熊抱。

  对他的一举一动早就有所认识的容虎赶紧拦着,无奈地央道:「说了多少次,请鸣王小心举止。这要让大王看见,属下如何解释?」

  「这是友qíng嘛。」

  两人重新进房。

  裳衣正在房中志下心不安地等着,听见动静,仰起头来看着他们。「说说你的条件吧。」凤鸣居高临下,对裳衣道。

  「你们放我离开同安院,并且许诺以后都不会追捕我。」裳衣一听凤鸣答应谈条件,心里顿生希望,这时候也用不着装可怜了,把早就想好的条件直接说出来。

  这条件完全在凤鸣意料之中,闻言点头,「没问题。」

  「还有,我这次被识破,再不能回王叔那里,从此以后只能漂泊他方,鸣王须给我三百两金子,让我日后可以度日。」

  三百两金子,足以支付普通百姓一家人十年的用度。

  可算是高额的经济补偿了。

  如果换了别人,定会考虑一下。

  偏偏凤鸣不知走了什么财运,从到这世界上的第一天开始就富贵临身,虽然灾祸不断,却从来没有试过缺钱,现在还成了富可敌国的萧家少主,三百两金子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当即点头道:「没问题,三百就三百。对了,你在同安院里面的首饰珠宝,也可以一并带走。」

  容虎见他对这种jian细也如此诚恳,几乎又想踢他一脚,想到这是鸣王,只好忍住了。

  裳衣却有些惊讶,抬头看看凤鸣,眼中掠过一丝感激,低声道:「同安院中的首饰珠宝,都是庆离殿下所赐,若能让裳衣带走,对日后生活确是补益不少……多谢鸣王。」

  从地上跪坐起来,朝凤鸣轻轻行了一礼,考虑片刻,决定了似的开口道:「解药藏在我那小院里,中庭鱼池旁的桂子花树下,栽着一丛玉色糙,把泥挖开,里面有个小檀木盒子。解药就放在木盒中的香袋里面。」

  「这样就成了?」凤鸣奇道,「你直接告诉了我,不怕我拿到解药后,不放你走吗?」

  对敌审讯,哪有这样掏心掏肺的?

  容虎几乎想立即把凤鸣拽出门,彻底来一场严格的审问程序教训课程。竟然还主动提出这种对己方极为不利的假设……

  一裳衣却忍不住微微笑了,垂下睫毛想了想,方轻轻道:「若换了别人,我会要求先拿了金子,离开此处,确定自己平安后,才传来消息,告知解药埋在何处。但向我许下承诺的是鸣王,一切就没有必要了。」

  「哦……」

  「先把解药取来再说。」容虎唯恐凤鸣还说点什么出人意料的话出来,拉着凤鸣出来。

  两人领着几个侍卫直奔庆离和裳衣平日居住的小院,过了长廊,遇到一个西雷侍卫迎面过来,似乎正要找凤鸣他们,停下禀道:「鸣王吩咐的事qíng,萧家船队那边已经知道了。」

  凤鸣惊喜地问:「洛云回来了?」

  「没有。」那侍卫道,「来的是一个萧家高手,名叫曲迈,是洛云要他过来传口信的。洛云已经去过萧家船队,向烈中石两人传达了鸣王的意思,现在则亲自赶去福气门接应秋月。他要曲迈先来禀报鸣王,说事qíng进行顺利,等他送了秋月到船队,就立即回同安院和鸣王会合。」

  凤鸣笑道:「洛云虽然冷冰冰的,对秋月倒真的不错,等时候到了,说不定我可以当他们的媒人呢。」心里牵挂秋蓝她们,随口问起她们的qíng况。

  那侍卫一时答不上来,有些窘迫地道:「鸣王恕罪,那人一到,属下就赶来禀告鸣王了,尚未来得及问他各处详qíng。不然属下现在立即过去客厅,再仔细问一下?这都是属下办事不周到……」

  凤鸣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完人?对了,你是不是叫冬履?有个弟弟在东凡?」

  这侍卫一脸受宠若惊,忙道:「属下确实叫冬履,想不到鸣王居然记得属下名字。不过在东凡办事的不是弟弟,而是我哥哥冬羽。」

  「头绪太多,看来要分头行事。」容虎cha进来道,「不如这样,冬履去取解药,我和鸣王去客厅见见洛云派来的人,问一下众人撒离的qíng况。奇怪,撒离的事qíng是洛宁总管去办的,他如此老道的人,怎会独把秋月一人留在了福气门?」

  将裳衣所说的埋解药地点向冬履复述一遍,和凤鸣转而向客厅走去。

  走了片刻,已到客厅,凤鸣刚要迈脚跨进门坎,一个人影急匆匆从里面出来,几乎一头撞在凤鸣身上。

  容虎眼疾手快,在后面拧着凤鸣衣领外后便扯,拉得凤鸣连退数步,伸手就抽剑。

  锵锵锵锵!

  后面众人都反shexing的拔剑出鞘,顿时寒光森然。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师敏。

  「鸣王!」师敏似乎正是奔出来要寻凤鸣的,一站稳,抬头见到凤鸣,急叫道:「不好了!我家公主她…… 」

  「公主怎么了?」

  师敏惊慌失措,「公主忽然腹痛难忍,疼得在榻上打滚。」

  凤鸣大吃一惊,「不会是宝宝有什么事吧?这里有没有大夫?快点请来!」

  「同安院中有王宫派驻的御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师敏道,「不过这种时候,庆离殿下又神志胡涂,还是要鸣王主持大局才行。」

  「哦,哦……」凤鸣也着急起来,随口答应着,赶紧进门看望长柳,边迈着急步,边安慰几乎坠泪的师敏道:「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我一定给你们主持大局……」

  擦擦额上的冷汗,心里又微微一愣,咦?她肚子里面那个又不是我的,为什么我要主持大局?

  顷刻已经横过小客厅,到达内室帘幔前。「啊!御医……御医怎么还不到?」长柳公主的痛呼挣扎声从帘内传来,喘息着道:「师敏!师敏呢?啊啊!痛死我了!」

  凄惨的叫声,让众人心里猛地一抽。

  漆黑的山谷中,一侠风带着花糙特有的异香,飘入窗户大开的小厅中。

  正襟危坐的萧纵,霍然睁开神光炯炯的双眼。年近四十,不但不显出丝毫老态,反而更充满吸引力的五官,覆着一层不易被察觉的疑色。

  令人诧异,他竟莫名其妙地,有点心惊ròu跳的感觉。

  这对浸yín剑术多年,早就心如止水的高手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但他确实感觉到了,微妙的,虽然仅有一丝,若有若无,却如空气中飘dàng的血腥味般,足以被敏感的人立即察觉出来。

  萧纵把目光移向仍然紧闭的通往内室的木门。

  摇曳和洛云已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

  不知洛云是否能活下来?

  自己的剑心,真的越来越容易被动摇了……萧纵低沉地叹息。

  自从摇曳和采锵出现后,他就好像一座被找到缺口的城池,虽然苦苦坚守,想继续像从前一样,不理会làng费时间的俗事,让那些人自生自灭,却不得不一步步从追求剑道极致的陡途上中途无功而返。

  若非摇曳qiáng硬执拗地紧追不舍,最终bī迫自己承认对这女人的深爱,还把其余的苦心转而倾注到最有潜质的采锵身上,萧纵心里明白,自己绝不会在夜里看见洛芋芋发出信号,就忍不住现身相见。

  若没有现身相见,也许就不会关注洛芋芋后来的行踪。

  若非如此,也许洛云已经死于乱剑之下。

  他是铁石心肠的萧圣师,他本该是无qíng的。

  但再无qíng,又怎能眼看着一夜之间,这对母子同时损命?让洛芋芋的尸身旁,再添上她唯一的亲儿的尸首?

  这毕竟,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曾有肌肤之亲的女子。

  萧纵站起来,走到平放着洛芋芋尸身的横台跟前,垂目凝看,喃喃道:「芋芋,是你的在天之灵在怂恿我这样做吗?我真有些佩服你。我向来就知道你是个倔qiáng的女子,和摇曳一样倔qiáng。所以我始终不忍心杀你。若你不这样倔qiáng,我早就杀了你和你的儿子。我萧纵一生中,只有你敢趁着我酒醉,糊弄了我一夜。」

  他轻叹,叹不尽感伤。

  「若没有摇曳,恐怕我真会挑你……」

  这痴心的女子对他的爱慕,和对他心爱女人的僧恨,是不分彼此的。

  这一晚,洛芋芋已香消玉损,却冥冥中似有天意般,bī得他不得不坦承从前,终于导致令摇曳魂断神伤的一幕。多少年了……

  也许一切,早在二十年前那个夜晚,就已经注定。

  就像他,今夜之后,注定将亏欠摇曳更多,多到一辈子也无法偿还。他这个萧圣师,要一辈子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背负愧疚。

  摇曳绝不会轻易算数,她是如此的高傲自负,深信自己是萧纵的唯一。洛云的出现,彻底创伤了摇曳。

  知道萧纵曾和别的女人生下子嗣,对摇曳对爱qíng这样执着痴狂的女人来说,会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想到这里,萧纵骤然一凝,多年前的一段对话,闪电般在回忆中撕开一个血口,顿时身躯剧震。

  「不好!」萧纵一脚踢开木门,抢入内室。

  目光触及位于侧边的安置洛云的大chuáng,霎时僵硬。

  洛云仍然昏迷,平躺在大chuáng上,身上衣裤都被脱光,伤处密密麻麻包裹着白色的纱布,刺鼻的糙药味,从他身上浓重地散发出来。

  令萧纵失去呼吸的,是摇曳竟也和洛云一样,毫无声息地仰躺着。

  她衣裳整齐,和洛云并肩而躺,双手平放,神态异常安详。

  这诡异的安详,必定是刚才心惊ròu跳的缘由。

  她竟然,真的……

  「摇曳。」他将宛如睡着的摇曳抱起来,审视这熟悉的脸庞。

  摇曳脸上轮廓,如笔墨画出的优美曲线丝毫未变,还如从前那样,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

  她紧闭着美丽的眼睛,睫毛浓密地覆在眼睑上,唇边犹带一丝伤痛而辛辣的讥笑,仿佛即使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屑一顾。

  这世上值得她倾心的东西本就不多。

  胎痣似的殷红一点,惊心动魄地浮现在她的眉心正中,若不留心,会以为她是在睡前,仔细地用红脂打扮过。

  萧纵用指尖在那点殷红上试探xing地一掠,心如铅坠。

  仿佛失去一切的哀绝,蓦然漫满萧纵体内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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