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岩,你的直刺大有进步,」贺狄追过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下艏楼,「横扫力度也大了。」
「滚。」不耐烦地低喝。
脖子上的项圈,还有下楼梯时,双腿之间的不适感,仍让子岩恼怒不堪。
可恶,不管换上多严实的门窗,贺狄永远有办法钻进他的舱房。
「天气这么好,不如我教你钓大海鱼。」
「滚。」
贺狄对子岩的拒绝充耳不闻,贴身膏药一样紧追不舍,还加快脚步,和子岩并肩疾走,暧昧地低笑回味,「你每次在舷上jiāo错双腿腾跳,我都想到你昨晚在chuáng上那个姿势。」
早有防备地猛一低头,避过子岩扫来的一剑。
但顾此失彼,腰眼还是挨了一拳。
「呜。」捂着身侧,贺狄夸张到发出一声惨叫。
看见子岩正眼都不瞅一眼往前走,贺狄放弃苦ròu计,快步赶上,用警告的语气说:「专使大人,脾气也该发泄得差不多了 本王子今天至少有三次机会把你踢到海里,却一直让着你,丢剑认输,该知足了。」
子岩也心知肚明贺狄今天有意容让,冷冷道:「没把我踢下海,那是你不够聪明。」
「不够聪明 」贺狄细长眼睛骤然危险半瞇,充满爆炸力的双手握住子岩双肩,猛然按在舱壁上,狠狠道:「你又忘记本王子对海神发过的神圣誓言了 子岩是贺狄一生中最珍爱的人,你要本王子怎么舍得踢你下海!」
不管听过多少次,这句誓言总能撼动子岩最坚qiáng的神经。
执意冷淡的双眸,在那双似乎有妖力的细长凤眼凝视下,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挣扎。
「放开。」
「别生气,好不好 」刚才,还在恶狠狠目露凶光,单林王子此刻又使出了温柔伎俩,鼻尖甜腻地磨蹭散发着淡淡gān净汗味的脸颊。
「放开。」子岩端正的脸往下一沉,「今天比试是我赢了,你这个大头领说话还算不算数 」 -
贺狄无奈地放手,不甘心地磨牙,「别对本王子摆得胜者的架子。明天的比试,要是本王子赢了,本王子立即停止分舱,让你搬回来睡,用全部功夫伺候你。」
子岩对这句饱含qíng色意味的威胁不予反应,大步走过甲板时,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一群盯着他和贺狄看的手下。
「站在这里瞧热闹 」冷峻的的视线扫过一圈。
二头领的威慑力也不容忽视。
海盗们个个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吃早饭,呵,在甲板上吃早饭。」
「吃完了吗 」
「吃完了,哈,早吃完了。」
「吃完就去gān自己的事。」
「是,二头领。」
大家当即作鸟shòu散。
子岩叫住其中一个,「空流。」
空流掉头回来,「二头领有什么吩咐 」
「双亮沙航线的三个取沙地点,选好了没有 」
「已经选好了两个,第三个因为派去实地考虑的人还没有回来,暂时无法确定。属下猜测大概明后天就能有消息。」
「辛苦你了。」子岩沉默片刻,淡淡地问:「等事qíng确定下来,我要写一封给大王和鸣王,到时候还需要你派人送去。」
「这是属下分内事,二头领尽管吩咐。」眼角一瞥,刚好瞥到王子殿下不耐烦地挑眉,显然在怪空流不识趣,妨碍两位头领甜美刺激的调qíng,空流心脏怦地一跳,赶紧加一句,「属下下去办事了。」
赶紧溜下甲板。
贺狄笑吟吟地贴过来,「子岩二头领,专使大人,太阳越来越大,进舱房好不好 」
子岩警惕地横他一眼,一字一顿道:「你再敢不经同意擅入我的舱房,小心我利剑伺候。」
「啧啧,专使大人这话最合本王子胃口。我用我的利剑伺候你,你用你的利剑伺候我,不如我们明天的比试,改成比较谁的剑比较长比较硬吧。」
子岩听到最后「比较硬」三个字,才听明白贺狄到底在说什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下最下流的人一定非眼前这家伙莫属!
脸颊和脖子传来热热的感觉,子岩知道,自己又再次因为这个混蛋的口头调戏而从脸颊红到后颈。
「大头领,前方有一艘自己人的船要求靠近,是否允许 」
瞭望台上的水手探出半边身子,遥遥大声禀报。
「先问他们有什么事,事qíng不紧急就免了,别làng费本王子时间。」贺狄大刺刺地说。
他好不容易才把宝贝的男人弄到手,还没有痛痛快快地把三十天的分量补偿回来。
休想他把吃美食的时间耗费在烦死人的琐碎事务上。
当海盗大头领就比当一国之君舒服,海盗个个都是消遥惯了的角色,大头领放一两个月长假,只会欢呼高兴,绝不会像大臣们那样要死要活。
水手挥旗打出信号进行通话,又大声禀报,「大头领,来船说有非常紧急的事qíng。」
「真麻烦,叫他们过来吧。要是谎报军qíng,本王子拿他们喂鲨鱼。」
靠近的船得到允许,迅速靠近。
隔着十来米的巨离,低沉慡朗的男声掠过海面传来,「西雷王容恬不请自来,有要事见单林贺狄王子。」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子岩浑身一一颤,快步冲到侧舷,不敢相信地叫道:「竟然是大王来了!」
他被贺狄半威胁半绑架的带到单林海上,总有一辈子会被囚禁在波涛风làng中的感觉。
想不到,这么快就能重见多年来栽培自己的大王。
贺狄心中微愕,目光越过海面,凌厉she向乘làng而来的不速之客。
站在船头的容恬若有所觉,视线缓移,冷静迎上,双眸jīng芒骤盛。
隔着波涛涌动的海面,两人视线在半空如高手过招般电光火石地一触,瞬间微妙地分开。
「大王!属下子岩,恭迎大王!」
两船一靠近,不等容恬过来,按捺不住的子岩,即刻跳到对面船上,以侍卫身分向容恬行礼,惊讶地问:「大王怎么会忽然驾临 」
容恬为凤鸣心急如焚,一秒也不肯耽搁,立即切入话题:「凤鸣现被同国水军围困在惊隼岛上,qíng况危急万分。」
骤然惊悉消息的子岩全身巨震,「什么 」
「子岩,本王需要借用贺狄王子在最短时间内可以召集到的所有jīng锐战舰和水战高手,赶紧援救凤鸣。」容恬深沉锐利的视线,带着压迫力直看入子岩眼眸最深处,缓缓道:「告诉本王,这件事,你能否办到 」
子岩四肢一凝,瞬间,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坚毅表qíng,「请大王稍等片刻,子岩一定为大王办成此事。」
眸中掠过一丝决然,转身返回大船。
贺狄还等在甲板上,立即走过来问:「西雷王找上门,想gān什么 」
子岩咬咬牙,一把扯着贺狄,「进舱房再说。」
关上房门,子岩把容恬的来意快速说了一遍。
贺狄有趣地哈哈大笑,往chuáng上一坐,跋扈地岔开长腿,「所有jīng锐战舰和水战高手,西雷王说得好轻松。」
子岩站在chuáng前,视线往下,直直看着他,「你借不借 」
贺狄玩味地扫视他,「只要专使大人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本王子就借。」
「……」
「或者,」一丝居心叵测的邪笑,从贺狄优美的唇边逸出,「专使大人开出一个可以令本王子心动的jiāo换条件。」
「你那些下流的条件,本专使一个都不会答应。」子岩一口拒绝后,又峰回路转的接了一句,「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专使大人请说,本王子洗耳恭听。」贺狄往后伸展结实腰杆,换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斜靠在软枕上。
「我……」唇开了一下,立即又紧闭起来。
沉默中,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
「专使大人,不是要说理由吗 当然,一定要是说得过去的,让本王子同意的理由。」俊美脸庞浮现的微笑,像正逗弄欺负落入自己利爪的猎物那样可恶,慢慢调侃,「不要紧,本王子耐心不错,反正等着救命的又不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已经有点喜欢你这个无赖,但如果你把鸣王害死,我们俩的事就算完了。」子岩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贺狄像被连串响雷炸到一样。
一瞬间,完全懵了。
自大跋扈不可一世的贺狄王子殿下,露出他这一辈子最蠢的愣相。
「你刚才说什么 」很久,贺狄狐疑地盯着他的男人,小声发问。
「一个理由,」心脏不争气的乱跳,子岩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冷静,「至于这个理由是否说得过去,王子殿下自己定夺吧。」
死寂般的剎那后。
贺狄像被人冷不丁捅了一剑似地从chuáng上跳起来,「说得过去!当然说得过去!绝对说得过去!」
慵懒和吊儿郎当一扫而空,旋风一样冲上甲板。
「来人!空流!景平!打出紧急信号,命单林海域所有战舰火速开往惊隼岛,全帆齐开!」
「所有战舰 大头领……」
「大你的头!本王子说是所有就是所有,通通给我立即开!一定要赶在鸣王被人gān掉之前把他救出来!」
「是!属下领命。」
空流刚转身,后背忽然被人抓住,用力扯了回去。
抬眼就对上贺狄神秘诡异到令人脊梁发寒的笑脸,「空流,你知道天底下最要命的一句话是什么 」
「属下……不知道。」
「嘿,那就是,」贺狄压低声音,一口气念道:「我已经有点喜欢你这个无赖。」
仰头向天,气焰嚣张地一阵长笑。
我已经有点喜欢你这个无赖。
我已经喜欢你这个无赖。
我喜欢你这个无赖。
我喜欢你!
喜欢你!
真是吐气扬眉。
别说是三十天,就算是三百天的禁yù都值了。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惊隼岛上,投入全岛人力物力的大型防御工事正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热火朝天的gān劲进行。
大部分的消息都可以归为好消息一类。
例如说弩pào。
本来,在牛筋数量有限的qíng况下,他们只够制造十门弩pào,但筑玄实在无法抗拒秋蓝愁苦的眼神,竟然很积极主动地开动了他当世无双的聪明脑瓜,在几乎不可能的qíng况下,再次改进弩pào的设计,尤其是修改了绞车系统,将所有能够省料的每一个细微处都考虑到了。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每门弩pào所需的牛筋数量大为减少,而弩pào的数量从原本的十门提高到十五门。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