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没解毒的必要!
这是最妙不可言的毒xing。
终有一天,他可以在占有凤鸣身体的同时,也牢牢掌握他的阳魂,想到自己在意的鸣王以后连作梦也必须和自己相对,若言脸上逸出充满占有yù的慑人笑容。
现在,最不希望用安神石为凤鸣解去心毒的人,就是若言自己!
让凤鸣中此毒的人,倒是立了一个他自己也不了解的奇功。
若言的目光,缓缓落到余làng身上。
「本王,饶你一命。」
威严的话传进耳里,余làng身躯微震,不可思议地看向若言,「大王,刚刚在说什么?」
「丢失安神石是大罪,但本王宽和待下,再给你一个机会。即日起,本王命你收集文兰和沉玉混毒的所有典籍,悉数送呈王宫,本王要jīng研此毒药理。」
余làng更加惊诧,「微臣不解,请大王……」
「本王赏罚分明,失了安神石,罚你献典籍将功赎罪。但你为离国立下的功劳,本王并没有忘记,赐你华宅一处,五十万金,美女三十名,允许你在宫中宝器库中任意挑选珍宝十件。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被赦免死罪,还受了一大笔赏赐,余làng完全摸不着头脑。
只隐隐觉得有一件超出自己掌握的事qíng正在发生,而且后果也许极为严重,偏偏一时之间,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端倪。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余làng。
「大王,为离国效命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敢领如此厚赏。」
「余làng,你不是总劝本王做个jīng明的大王吗?照本王说,做臣子的,更应该放聪明点。」若言眸中闪现咄咄bī人的神光,淡淡笑道,「赏罚是本王的决定,不管是哪一样,你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余làng心中一凛,俯首做恭谨状,不再作声。
「既然没有别的话,就退下吧。没有宣召,不许再到这里来。」
来英阁中,鹊伏也已经换上满身白衣。
他的手中,牢牢握着准备用以自裁的锋锐匕首。
公子已经亲赴大王的寝宫,向大王禀报失去了安神石的事,并请死罪。
一生之中,他最敬爱,最仰慕的人,就是他所追随的公子。
鹊伏已经决定,一旦公子被处死的消息传来,他绝不会贪生怕死,那一刻,他会用这把公子赐给他的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心中无畏无惧。
像即将回到自己熟悉的故乡一样,只有满腔的期待,和温暖。
盘膝端坐,屏息以待。
等待死亡脚步的极度安静中,鹊伏听见脚步声正在靠近来英阁。
那是传递公子死讯的宫仆吗?鹊伏心中掠过一阵刺痛。
但下一刻,他绝望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诧异。
不对!那是公子的脚步,他永远也不会听错公子的脚步声!鹊伏睁开紧闭的双眼,猛然跳起,冲向门外。
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跳入鹊伏因为乍遇不敢相信地喜悦而变得模糊的视野中。
「公子!」
鹊伏迎上余làng,俯首便拜。
余làng目光徐徐扫过他,发现他一手执着匕首,已经猜到他打算做什么,心里也一阵感慨,低叹一声,破天荒地弯下腰,亲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鹊伏激动地道:「大王不愧是天底下最英明的大王,他到底体察到公子的苦心,没有因安神石而处死公子。这真是我再也不敢想象的好事!」
余làng明眸中蒙上一层灰暗,淡淡反问,「真的是好事吗?」
似在问鹊伏,又像在问自己。
鹊伏狂喜过后,也发现余làng神色沉郁,比起去见大王之前,还添了几分深重的忧色,不禁惊讶,「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余làng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告诉大王,安神石跌入阿曼江,再也找不回来了。大王不但没有杀我,反而给了我一批厚赏,这算不算意外?」
鹊伏也是一愣。
余làng都想不出结果的事,鹊伏怎能想得出来。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日,头都大了,还找不出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说大王忽然变得宽厚仁和,不忍杀人,这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鹊伏问,「公子应该是熟悉大王心xing的少数人之一,是否可以从大王异于平日的举动中想到什么?」
余làng笑容中,缓缓渗出一丝苦涩,「真让人丧气,我唯一可以想到的,正是现在我最不想提起的一个人。」
「鸣王?」
「每次大王有奇异的行为,必然和鸣王有关。唉,但愿我这次猜错了。」
鹊伏说,「属下不明白。如果大王是对鸣王执着,为什么反而饶恕丢失安神石的公子呢?」
世事真是无常。
早上他还正为大王可能会处死公子而陷入绝望愁苦。
现在,却又为大王没有处死公子而头疼思索。
「大王忽然白日入睡,为了睡得沉,甚至不惜饮用安神的药剂。而且,又命令我收集鸣王所中之毒的典籍,说要研究药理。」余làng喃喃自语,目光逐渐犀利,沉声道,「这事绝不简单。我可能在无意中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鹊伏听见他这般语气,心脏也不禁霍然往上一抽,正想开口问犯了什么错误,余làng已经猛然转身,向他语气凝重地问,「安神石,你是否已经毁掉了?」
鹊伏忙回答,「按照公子的吩咐,安神石已经磨成石粉,撒在当风的地方。」
「这么快就完全磨成粉末了?」
「很奇怪,那玩意看起来是石头,实际上不硬,在磨板上一划就脱一层……」鹊伏忽然停下,观察着余làng的脸色,不安道,「属下是不是做错了?」
毁去安神石是余làng的命令,余làng还能说什么。
余làng急道,「石头不在了,石粉或许还有用。你快点去看看,粉末都被风chuī走没有。」
「是!属下这就去。」
鹊伏很少见到余làng露出着急神色,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浑身冷汗地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一会后,鹊伏身影又出现了。
「公子,幸亏今天尚未起风,」鹊伏双手捧着一小包东西,旋风般地到了余làng面前,喘着气道,「还是散了一点,但能够找回来的,属下已经尽量找回来了。属下在洒下的地方每一寸小心地寻过了,一点点捏起来的。」
他手中拿着其实是一幅布角,大概是临时从自己袖上扯下来的,如对待刚出生的婴儿般的小心打开布料,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粉末。
这就是众人尔虞我诈,不惜千里追杀,苦苦争夺的安神石,被磨碎后的残骸了。
「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鹊伏一怔。
什么?连智计百出的公子也说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把明明会随风chuī走的安神石残渣辛辛苦苦地找回来?让安神石毁尸灭迹,不留一丝痕迹,本来是公子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做的事。
「在鸣王的事qíng上,我们和大王的意愿是相反的。当大王一心得到安神石时,我不惜一死也要毁掉安神石。但是,如果大王忽然不再把安神石放在心上,就说明事qíng发生了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变化,」余làng那双似乎蕴藏无穷智慧的眼睛,闪烁光芒,「也许就意味着,安神石对我们而言,会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鹊伏下意识把手中的布包紧紧握了握。
虽然无法理解公子话里的每一分意思,但鹊伏深信公子对事物深刻的想法。
如果公子说安神石重要,那么安神石必然重要。
即使已成粉末,也万分珍贵。
「现在首要之事,是查清大王的寝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王会忽然改变一向的习惯,白日入睡。鹊伏,给我办一件事。」
「请公子吩咐。」
「尽量不要引起别人注意,把妙光公主悄悄请过来和我见一面。」余làng抬首望向殿外,目光变得悠远,叹道,「我和这个小堂妹,也该好好聊一聊了。」
◎◎◎
「喂!有没有人啊!?HELLO!」凤鸣把手拢在嘴边,对着空dàngdàng的宫殿喊了第一百零一声。
回答他的,只有阵阵回声。
凤鸣大大地叹了口气。
这绝对,绝对,还是在梦里!
他尝试踏出了这个寝宫很多次,但每次跨出门坎,就会发现自己只不过迈进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宫殿。
他也试过爬窗户,结果蹑手蹑脚地爬到另一边,脚一落地,就发现自己又身在这所现在已经非常熟悉的宫殿里了。
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搞得和鬼打墙差不多。
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空间结构?
算了,现在说空间结构也不顶用。
在这个心毒、移魂都能存在的时代,就算爱因斯坦亲临现场,一定也懵了。
只是……想不通啊。
按照过去的经验,就算睡着了会作噩梦,但恐惧的对象消失后,很快就会醒过来。
像这一次这样,若言都走了,自己还留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团团转,找不到出路的qíng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种令人郁闷的变化?
凤鸣在寝宫里来来回回踱步,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在若言回来之前,他一定要让自己醒过来,否则……眼睛瞄瞄案几上那幅由若言亲自绘出的军事地图。
要命的战争游戏。
没有容恬那颗最有军事指挥天分的脑袋帮忙,他怎么可能想出一个gān掉离国十万大军的计划?
老大,这不是电影,这是此时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人真事,名字就叫——不可能的任务!
凤鸣停下脚步,思索片刻,举起手,毅然地往自己脸上狠狠一拍。
啪!
右脸颊上顿时多了五道指印。
这一巴掌打得够用力了,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凤鸣闭上眼睛,做了几下深呼吸,收敛心神,缓缓抬起眼睑。
什么?
失望地一愣。
打得这么用力,疼死了,竟然还没醒?有没有搞错啊!
凤鸣又开始困shòu似的在寝宫里团团转,忽然,他停下来,用手试探着敲打宫殿的墙面,不知道这墙壁厚不厚……
他想了一会,又像要把这主意甩到脑后似的用力摇摇头。
没用。
走门和爬窗都是回到了这里,难道砸墙过去就能保证不是同一个后果了吗?说到底,这就是一个逃不出去的梦,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忽然困在这里的呀?
难不成是若言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凤鸣骤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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