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28:疾风劲草_风弄【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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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鸣有点脸红。

  迷路……

  原来,他西雷鸣王的阳魂,是个路痴。

  容恬摸摸凤鸣的头,「既然无法弄清楚,那就不要深究了。只要你醒过来就好。本王现在反而比较关心,为什么你会忽然醒过来?你是不是在梦中找到了什么方法,可以从噩梦中脱身?」

  凤鸣露出深思的表qíng。

  不错,这是个重要问题。

  在梦境里困了这么多天,自己究竟是怎么忽然脱身的呢?

  总不会真的是观音姐姐显灵吧。

  他脑子里忽然抓到一点什么,表qíng微微一变。

  容恬对他是百般注意,立即察觉到他的变化,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罗登也道:「对,少主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讨论。」

  凤鸣嘿嘿qiáng笑,脸上露出一点尴尬。

  刚刚他想到的是梦中若言qiáng扯rǔ环的一幕,在他醒来时,分明清楚地看见rǔ环上出现一道微小的fèng隙。

  孔叶心曾经说过,这rǔ环是心毒的一个重要象征,有近乎禁锢灵魂的作用。

  难道正是因为它出现变化,所以自己才侥幸苏醒过来?

  这个说法好像有点道理,只是……rǔ环什么的……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当众讨论……

  众人见他沉默了半天,脸颊却忽然红起来,都摸不着头脑。

  容恬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双臂绕过来,把他置于自己厚胸长臂保护之下,低声问:「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

  凤鸣神qíng不安,彷佛犯了错的小孩。

  挣扎犹豫了半晌,才下了决心般地把嘴凑到容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其它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西雷王被鸣王在耳边嘀咕了一会后,脸部线条虽没有明显变化,那双深沉若海的黑眸却忽然翻起了惊涛骇làng,显然动了大怒,只是因为鸣王在身边,勉qiáng忍耐着。

  「你现在只管安心休息,其它的jiāo给我。」容恬用宽厚的大掌爱抚凤鸣的脊背。

  凤鸣提起若言在梦中的bào行时,身子都在打颤。

  若言,你这无耻下流的恶霸!

  竟敢这样对待凤鸣。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为。

  罗登和容虎都是老练jīnggān的人,察觉到容恬平静面容下忽然比剑还yīn寒犀利的气息,哪还会不识趣地问凤鸣和他说了些什么。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把气氛扭转过来,凤鸣已经在容恬的安抚下恢复过来,问罗登道:「你刚才说我们萧家那些高手,大部分都对付离国的倒霉官员去了,只有曲迈留下来养伤。那洛云呢?有他的消息没有?」

  罗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消息。」

  凤鸣十分担心,「这可怎么办?他失踪很久了呀。」

  容虎安慰道:「请鸣王宽心,罗总管已经通知萧家在各国的分点留意洛云的下落,至于我们这边,也已利用大王早年在各处打下的人脉,秘密调查。」

  凤鸣急道:「我看过一个犯罪调查,说儿童失踪,最重要的是前四十八小时。洛云都不知道失踪了多少个四十八小时了,还是找不到一点线索,显然是你们的做法不够科学。从现在开始,按照我的现代方法来办!」

  众人齐问:「什么方法?」

  「向天下发布公告,集合十一国的力量,不惜金钱,不惜宝库,不惜一切……」凤鸣握拳在胸,重重吐出四个qiáng而有力的字,「悬!赏!寻!弟!」

  「可是少主……」

  凤鸣把手一挥,「不必再说,就这么决定!」

  眼神异常坚定。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洛云。

  那是我唯一的兄弟。

  洛云。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回来?

  你到底——在哪里!

  ◇  ◆  ◇

  洛云在这里。

  落日斜晖,碧波温婉。

  两岸青山翠绿,水上鸥鹭翩飞。

  阿曼江上,豪华画舫里,温柔乡中……

  十数名妆容艳丽的女子,身着流云彩衣,如一群慵懒舒适的猫儿,或坐或倚,围成一个半圆,正以掩不住倾慕的目光,注视着位于半圆中心的年轻男子。

  此刻,男子凭栏而立,身姿颀长优美,一身白衣在江风chuī拂下流云般舒展。

  玉箫晶莹,执于他如玉指尖。

  江面上,箫声由激越而趋婉转,余韵无限,彷佛多qíng的美人在qíng人爱抚下,终于甜甜睡去。

  彩云归去。

  万籁俱静。

  一曲已毕。

  众人听得入迷,半晌,才如梦方醒。

  「公子的箫,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一女低低赞叹。

  男子回头,浅浅一笑,一双眸子,幽黑明亮。

  在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一见就生出好感的高雅气质。

  「公子,请再chuī奏一曲吧。」左首的美人意犹未尽,柔声请求。

  「对啊,公子,再来一首,好不好?绸笑弹琴,为公子箫声配奏。」右首的美人,抱起她引以为傲的五弦琴,纤纤十指轻按在弦上。

  浅笑轻颦,果然当得绸笑这般雅致的好名儿。

  男子却把玉箫放回了袖中,「一曲足矣。船上还有客人,不要吵到人家。」

  众女都露出失望的表qíng。

  「又是那个人。」微含埋怨的低叹中,为了在公子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省掉了那个「哼」字。

  什么客人,不过是公子从江里捞起来的一个男人罢了。

  身无长物,平平无奇,架子却大得很。

  偏偏公子还一口一个「客人」,把他当上宾一样礼遇。

  提起那个最近占去了公子许多注意力的家伙,美女们一肚子不高兴。

  「公子。」画舫上的管事余伯佝偻着腰,从船尾过来,朝男子轻唤了一声。

  男子转头,眉头微蹙。

  「他醒了?」

  「是。」

  「果然,还是把他吵醒了……」俊颜上,似带了一丝懊恼。

  余伯忙道:「不,不,他被安置在上房,房板夹层都塞了厚厚的棉花,隔绝声音,怎么会被公子的箫声吵醒?我看他是自己醒过来的。这两天,他伤势好了点,保持清醒的时候也渐渐多了。不再像刚刚救起来时那样整日昏睡高烧。」

  男子缓缓颌首。

  「我去看看他。」

  他离开船栏,转身向舱房走去。

  潇然背影后,是女子们哀怨不舍的目光。

  眼看着男子消失在甲板上,才有窃窃私语,吐露着不满。

  「每次都这样,那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让公子这样牵肠挂肚。」

  「眼神比冬天结冰的阿曼江还冷。被他瞄了一眼,我就浑身发寒。」

  「人都快死了,是公子把他救起来,在他身上用了这么多珍贵的好药,才救回他的小命。可他,对公子爱理不理,这是受了救命之恩的人应有的态度吗?真没教养。他以为自己是谁呀?架子比大王还大。」

  「咦?」绸笑忽然转头,问正在玉碟中挑着小桂果的如月,「妳刚刚说被他瞄了一眼,难道妳到他那房里去过?公子不是说了,那个人伤得很重,不许我们打扰吗?」

  如月不小心说漏了嘴,俏脸一红,不甘心地道:「我哪有打扰,我只是经过,顺便进去看看罢了。没想到就撞见他醒了,真倒霉。那家伙xing子真凶狠,明明伤重得很,连抬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还拿眼睛瞪我。」

  「他到底是哪一国的人呀?」

  「谁知道。」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

  画舫最jīng致的舱房里,男子轻松自在地坐在chuáng边,举止中自有高华气质。

  低头审视已经睁开眼睛的年轻伤者,对上那双冰冷、坚硬、乌黑得令人心悸的眸子,察觉到里面一丝明显的厌恶。

  男子嘴角噙笑。

  「你总是露出这种眼神,我都几乎要怀疑,我杜风是不是曾经在哪里得罪过你了。可是,我很确定,你我并不相识。」

  洛云在心底冷哼一声。

  是的,我们并不相识。

  但光你的名字就已经够讨厌了。

  杜风,这个名字,不正是我家少主中毒的一切噩运的开端吗?

  如果不是你这「不要帝王」到处拈花惹糙,勾搭昭北公主,闹出那么大名头,我们少主就不会对你感兴趣,也未必会中余làng这个假杜风的毒计。

  被余làng刺成重伤,跌入阿曼江时,洛云自忖必死。没想到睁开眼,已经躺在香味足以熏死人的锦绣软榻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讨厌的家伙,杜风。

  倒霉。

  自己怎么偏偏就被这个人救了。

  洛云虽然没有见过杜风本人,却见过长柳公主出示的杜风画像。

  杀手从小就要进行人脸辨识的训练,作为顶级高手的洛云,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面前的,就是那叫杜风的làngdàng贵族。

  可恨这身体受伤严重,休养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连下chuáng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更逞论离开。

  只要恢复行动,洛云一定立即离开。

  可现在,却是连给萧家发信的能力都没有。

  「我听过,有人遭逢大难,苏醒后会忘记自己是谁。你是不是也遇到了这种事?所以你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来历?」

  洛云闭上眼睛,巴不得这唠叨的男人快点走开。

  可笑,他怎么可能bào露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萧家杀手团的人,一向最注重身分的保密,何况这杜风,虽然算不上敌人,但也绝不可能是朋友。

  救命之恩?

  抱歉,我们萧家不在乎这个。

  如果你救的是少主的命,萧家人必然愿意用自己的命来还你。

  但你救的只是我洛云区区xing命,你那天大的名声,却害苦了我萧家少主。

  不!你害的是我唯一的哥哥!

  「既然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那么,我帮你起一个名字吧。就叫……嗯,你是从阿曼江里被救起来的,江流迤逦,波光粼粼,不如我就叫你小波,好不好?」

  洛云霍然睁目,眼神冷冽。

  这是,什么烂名字?

  我堂堂萧家人……

  「还是你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洛云冷冷抿唇,不发一语。

  杜风微笑道:「不要紧,那我就还是叫你小波吧。」

  以洛云的冰山个xing,哪肯和此人争辩可笑的名字,目光直刺到对方笑脸上,声音沙哑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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