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南行止单膝跪下,俯身靠近她,轻轻地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可她遍体鳞伤,让他无法下手。
南行止心头只剩下无边的畏惧和恐慌,他前所未有地害怕,前所未有的颤栗,甚至连呼吸都是凝滞的。片刻之后,他qiáng迫自己镇静下来,慢慢地搂着她的肩膀,用手轻轻地捧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他褪下斗篷,将她包裹起来,又发现她腹部和背上两道几乎见骨的伤口,心狠狠地一蹙,立刻撕下里衣,为她简单的包扎。
从头到尾,成青云紧紧地闭着眼,似没有任何知觉。只是在他包扎伤口时,她低声的痛呼,呼吸变得些许急促。
南行止握住她的手腕,想为她把脉,却发现她紧紧地握着兰花短剑。短剑浸了血,yīn寒的刀光渗着血色,血腥而诡异。洁白雅韵的兰花,似吸饱了血一样,显得狰狞。
为她把了脉,探了探她的心跳,南行止不敢耽误,立刻将她抱起,轻身跃出灌木丛,纵上马背,策马离开这深密的深山。
他谨慎地将成青云放在马背上,牢牢地将她环在怀中,用斗篷将她严密的包裹着,她身体冰凉,浑身的血湿溺,腥味很浓,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他却恨不得将她融到自己的心里,让她从自己这里汲取温度和力量,好好地恢复过来。
月影惨淡,疏影清浅,南行止快速策马前行,单手搂着成青云,以免行动颠簸。成青云忽而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青云……”南行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qíng动,竟不能言语。
她明湛的眼眸中没有qíng绪,涣散而茫然,也不知在看哪里。南行止只听她似模糊地叫了他一声,只这么轻微如风的一声,让他心qíng激dàng,又觉五脏六腑,都被撕扯般疼痛着。
但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成青云体内有一股韧xing,倔qiáng又坚qiáng。或许便是靠着这qiáng大的意志,让她支撑着一口气,等到他来救她。
南行止将她抱得更牢,低头在她染血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拉紧马缰快速向前。
走出半余里,终于发现跟随而来的胡柴与秦慕铮。
一行人等看见南行止怀中奄奄一息的成青云,震惊之下皆是静默,钟灵郡主呆怔一瞬,立刻向成青云扑过去,想要查看她的qíng况。
还未靠近,南行止手中的马缰凌空而来,声声将她bī退。
钟灵郡主愣住,哽咽着对他说道:“我只是想看看青云……”
她来不及多解释,见南行止温柔地低头看了成青云一眼,便策马快速离开。众人不敢多言,立刻调转马头跟上他。
南行止面色如霜,却从容沉稳地下达命令。秦慕铮得到吩咐,立刻让人先行到龙尾镇,安排上好的食住,寻找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材,并且安排车马,等成青云伤qíng稳定,立刻将她带回京城。
此山离龙尾镇,也有五六里,南行止用了最快的时间将成青云带了回来。秦慕铮等人已经安排了镇上最好的客栈,请了好几位大夫,在房间内等候着。
几个大夫背着药箱,原本因深夜被叫醒还有些委顿,但一看到成青云,个个jīng神骇然一振。
再加上南行止不怒自威,且此时压抑威严的脸色,没有人敢在此时懈怠。
南行止这一行人的阵仗已经让镇上的人敬仰与好奇,且他身边的人个个佩戴jīng炼刀剑,侍卫个个器宇不凡。客栈中的人与大夫,都不敢轻易得罪。
他将成青云放在chuáng上,三个大夫立刻恭敬谨慎地围了上来,为成青云诊了脉之后,快速商议,恭敬地对南行止说道:“公子,这位病人伤qíng太过严重,失血过多,当下,血虽然已经止住,可还是需要处理伤口,以免伤口发炎。”
另一位大夫也立即附和:“病人还需要止疼,如此的疼痛下去,只怕会伤及心肺六腑,对她的身体不利。伤口愈合过程中,可能会伴随着发烧等症状,发烧期间,是最危险的时候,需得时时刻刻观察,以免体温过高。”
几个大夫jiāo代了qíng况之后,虽然也知道成青云的qíng况不容乐观,可也不敢把话说绝了。当下,在南行止压抑的目光下开出药方。
其中一位大夫外科手艺jīng湛,曾经当过军医,处理外伤得心应手。他被其他两个大夫推举出来,亲自为成青云处理伤口。
南行止从衣袖中拿出药丸,喂成青云服下。这一路上,他已经喂了她两颗,以稳定伤qíng。
他再喂了她一些水,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张合着gān裂的唇,似想说什么。
“青云,大夫要为你治伤了。”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着。
成青云摇头,又无力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南行止隐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用被子轻轻地将她身体掩好,对秦慕铮等人说道:“立刻让人在chuáng边架起屏风,立刻让人去请会照顾伤病的侍女来。”
秦慕铮立刻让人安排,片刻之间,客栈的人将屏风安排好,将chuáng遮掩起来。
只剩南行止留在成青云身边。他在chuáng边多放了几盏灯,琉璃明亮又温和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温存地印刻在屏风之上。
“青云,只有你和我了,不必担心……”南行止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我来为你清洗伤口可好?”
成青云意识模糊,听闻之后,下意识拒绝,却无力回答。
第162章 坦诚相对
迤逦温软的灯光,似最温和写意的画笔,笔触轻柔缱绻,细细地描摹着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屏风之内安静温柔,屏风之外,众人敛声屏气,恭敬地等候着。
侍女准备好了gān净的衣物和热水,大夫早已备好了处理伤的器具和药物纱布,还有用于fèng合伤口的银针羊肠细线。
“准备好了,”秦慕铮低声恭敬地提醒南行止。
侍女将热水端进来,放在chuáng头,拧好了热毛巾,便被南行止谴了出来。
南行止慢慢地解开成青云凌乱破碎的衣裳,缓缓地露出她白皙的肌肤,仿佛层层花瓣舒缓绽放,终于露出花心之中最娇嫩的花瓣。但她浑身是伤,就算能看出肌肤娇嫩,却也是饱受摧残的花瓣。
有些伤口,血液已然凝固,若是qiáng行褪下,定会让伤qíng更加严重。他用清水洗净血污,融化血块,再用剪刀将衣衫剪开。
成青云昏昏沉沉,只偶尔半睁着双眼看看,挣扎又羞愤。最终又闭上眼睛。
南行止动作轻柔,却很是灵敏,褪去外衣之后,还剩一层里衣,还有里衣内厚厚的裹胸。
他并未迟疑,继续脱衣。成青云却突然醒过来,目光变得清明湛亮。她抬手,想要推开他。
“不……”她倔qiáng又羞愤,坚持着最后的底线,“世子……”
南行止似看见她眼中闪过淡淡的水光,心头蓦然一软。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道:“青云,你应该庆幸,此时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他轻缓的俯下身,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唇。
成青云胸口剧烈起伏,惨白的脸色犹如霜雪,震撼又惊愕。她微微一愣,他的吻已然加深,舌尖灵活而温柔的探进来,试探着吮吻着她的唇舌。她无力抵抗,被迫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时而察觉他的舌头滑过她的舌面,时而又舔舐过唇沿……轻触、游弋、扫动、吮吸,灵活又动qíng的吻,将她如雪的脸色氤氲出淡淡的红晕。
他不曾闭眼,她也不曾闭眼,目光在深吻之中纠缠胶着,柔qíng万丈……
在她失神时,他的手慢慢地抚过她的胸口,沿着裹胸的边缘,找到了身侧的活结……
她胸前胸侧的肌肤,都是温软弹滑的,周身线条收束起伏,玲珑有致。每一次触摸,那触感,都妙不可言。
让他心痛又爱怜。
手指轻轻一拉,裹胸便轻松地解开了……成青云胸前依稀浮出两团温软,起伏凹凸的曲线缓缓地在灯光下,bào露在南行止眼前。
他以轻啄结束这个吻,成青云微微垂眸,看见自己浑身不着一缕,连最隐秘的身体也bào露无遗。她深吸一口气,竟闭上眼,昏了过去。
南行止微微惊了惊,发现她只是昏睡过去,才稍稍放心。如此,他才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为她清理伤口和身上的血污。
直到将她全身都清洗gān净之后,侍女将大夫带来的药和针线递了进来。
“公子,这位小公子腹部和背部的两道伤口太深太长,最好以针线fèng合。”大夫说道,“老夫此处有些许止痛散,可喂小公子服下,如此,fèng合伤口时,能够减轻疼痛。”
南行止拿起银针和线,看着成青云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底不知闪过的是杀意还是心疼。
他蹙眉,终究咬牙,一针一线地将她背部的伤口fèng合起来。
伤口竟然长超过五寸,典型的刀伤。本朝武人崇尚刀剑,而刀,最喜唐刀。
唐刀原本杀伤力没有那么大,可流传至东瀛,东瀛人做了改动,将唐刀改得锋利狠辣,若是用力得当,甚至能将人拦腰斩成两截。
一想到成青云与人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搏斗,他的指尖都在不停的颤抖。
分明那针线是落在成青云身上,可每一次落针,每一次引线,他都感觉自己麻木又阵痛。
后背的是刀伤,前腹的是剑伤。
前腹的剑伤不深,但失血很多,伤口边缘血ròu泛白。南行止将qíng况告知大夫,大夫判定,那是因失血而导致血ròu死腐,需要将腐败的ròu刮去才能fèng合。
fèng合到最后,南行止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待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南行止已经倍感无力。他放下针线,用大夫准备好的药水净手,才看着浑身赤luǒ的成青云。
她此时虚弱得就像寒chūn之中,初初绽放的花,那一道道纵横的伤口,都是她凌寒而开的傲气。他用被子将她抱起来,让侍女进来换了gān净的chuáng褥,随后让大夫进来诊治。
大夫诊脉过后,让成青云服下药,这才出了房门。按照秦慕铮的吩咐,没有一个大夫离开,只在隔壁的客房之中休憩着,随后等候召唤。
她腹背都有伤,他担心她如论躺着睡还是趴着睡都会疼痛难忍,犹豫了片刻,gān脆和她一起上了chuáng,将她抱在怀中,让她侧身靠在自己胸膛上。
天色已经泛白,晨曦氤氲着淡淡的阳光疏落而来,落在她的脸上,在她肌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让人关上窗户,与她一同休息睡眠。
昨夜,对于他和她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的一夜,他们都需要时间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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