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止终于抬起头来,审慎地看着她,“哦?年关过后你要如何选呢?”
钟灵郡主对南行止带着几分畏惧,闻言立即倔qiáng地抬头,说道:“不是有chūn蒐吗?我在chūn蒐的时候选。”她起身,挑衅地看了眼王启云,说道:“chūn蒐的时候,皇兄会带着文武百官还有才四海来朝的使者去打猎。每次打猎,都会比赛,届时,谁在chūn蒐时拔得头筹,我就嫁给谁。”
“不行,”王妃立刻反对,“若拔得头筹的人,是一个已婚之人如何?”
“自然要皇兄说清楚啊,已婚之人不能参赛。”钟灵郡主认真地说道。
“皇上肯定还会考量人品学识等等,”南行止轻笑,“至于身份是否尊贵不要紧,若是谁得了头筹,随便给个官当当就好了。”
“正是!”钟灵郡主抬起骄傲的下巴,“何况,娶了我南钟灵,难道不是一种尊荣吗?”
王启云脸色泛白。
成青云无意间看到王启云苍白的脸色,心里默叹。或许钟灵郡主并不想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迂回的方法。
王启云被拒绝多次,竟还不死心,成青云也不知该佩服他还是该同qíng他了。
chūn蒐?成青云暗暗思索,过了年关,离chūn蒐也不远了,届时只祈祷着王启云能拔得头筹,娶回郡主,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气氛不再紧张,钟灵郡主转移话题,聊起明日的天气来。
“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我不喜欢下雪,我前些日子搜集地话本子都受cháo了。”
王妃一怔,立即看向南行止,“对了,你父王的好些书籍,也许久没有晒过了,若明日真的是个好天气,你便将你父王的书籍字画整理整理,拿出来晒晒吧。”
“是,”南行止轻轻点头。
用完饭,在坐各人言笑晏晏,钟灵郡主有说有笑的陪着王妃离开。南行章也回自己院中休息。
唯有王启云,呆怔地坐在位置上,许久不动。
侍女来收拾碗筷,南行止只好提醒王启云,淡淡地说道:“王公子,若是今夜不方便回府,可在王府中留宿一晚。”
王启云缓缓地回神,依旧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起身,谦逊得体地向南行止行礼,“世子,在下有一事,想请世子帮忙。”
南行止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世子,在下说白了,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钟灵郡主生xing活泼,又爱好武力,我想,若是能投其所好,说不定能够得她喜欢。在下,真的很想在chūn蒐时,拔得头筹。”他说得缓慢而诚恳,态度恭敬。
“所以……”南行止挑眉。
“在想想请世子教在下骑马狩猎……”王启云红着脸,轻声说道。
南行止顿时如遭雷劈,他无奈地闭了闭眼,也不曾想王启云竟然对钟灵郡主如此执着。
片刻后,他说道:“如此,在下府中有许多马术和箭术不错的人,王公子若是看得上,随便选一个学习就可。”
王启云感激地看着南行止,拱手行礼道谢。
第249章 查阅书籍
出了正厅,王府四野庭院,已笼罩在一片朦胧灯光之中。
时辰说早不早,说迟不迟。成青云正犹豫是否要回卫宅。忽而听见南行止说道:“去我父王书房看看。”他提着宫灯,慢慢地往前走,“如果明日是个好天气,还真该晒一晒书。但是……父王的书,也并不是每一本都可以晒的。”
成青云似懂非懂,便只好静静地跟随在他身后。
“快一年了,”南行止的声音在夜色清风中清俊而优雅,灯光摇曳阑珊,“过了年关,父王去世也快一年了。”
他的声音平静似水,也冰冷似水。
成青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灯下,那道挺立的身影料峭而孤冷。
瑞亲王被害去世,对于南行止来说,一直是一个深沉而无法弥补的悔痛。他至今无法找出谋害父亲的真凶,心底的郁结又怎会不深?
“若是王爷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尽快查出真相的。”成青云笨拙地安慰道。
南行止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你说得是。”
他微微眯了眯眼,带着她往瑞亲王的书房而去,“父王的所有遗物,我都仔仔细细地查看过了,但是,当初查看时的心qíng,和如今查看的心qíng不同,今天又有你在,肯定会有不同的发现。”
顿了顿,他又说道:“何况,就在今天,我也有了一条线索。”
成青云担忧地看着他。他俊利的侧颜俊朗深邃,双眸映着如星灯火,讳莫如深。
她轻轻咬唇,迟疑片刻,主动握住他的手。
南行止脚步一顿,愕然而欣慰地低头看着她。她手指微微地蜷着,指尖有些凉,可他的手却很暖。
他的目光灼热赤诚,她的脸也滚烫火热。温暖的灯光渲染,在她脸上晕出淡淡红晕,就如秋日里,即将成熟的青梅一样,玲珑可爱。
“世子,无论如何,我会和你一起,找出所有yīn谋的真相。”成青云坚定而轻柔地说道。
他握紧她的手,唇角的笑意似星河浩淼深邃,“好,”他说道。
成青云弯着眉眼笑了笑,缓缓地放开他的手,与他继续往前。
两人一同到达瑞亲王书房,书房内一片漆黑。
南行止熟稔地入了房,找到案几上的灯盏,点燃。
“进来吧,”他对成青云说道。
成青云小心翼翼地进了房,将门房关上。南行止又点亮了几盏灯,偌大古雅的书房,渐渐明亮起来。
“父王生平,最爱在窗下看书。”南行止提着宫灯,走到软榻前,软榻临窗,踏上的书放得整整齐齐,整个房间也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他办公,就在书房中央地书案上,”南行止指了指中央那方矮而长的书案。
想来瑞亲王定是才学渊博之人,他所看的书籍,真是浩如瀚海。
成青云见房中果然有不少名家字画,也不敢随意翻动,只等着和南行止一同查看。
“或许王爷生前所记录的东西会有线索。”成青云忽而想到,“王爷可有日记的习惯?”
“有,”南行止轻轻点头,“父王有不少手札,每日都会将重要的事qíng记录下来。”
他转身,走到一处柜子前。这柜子以坚固jīng美的楠木制成,其上朱漆古朴润泽,但其柜子表面,却是方方正正、一块接一块的木格。她用手推了推,木格可以活动。
“这是……华容道?”成青云不由得惊叹,粗粗目测,这华容道少说有九九八十一块木格,每推动一次木格,便会改变无数的路线,解开的方法成千上万,并且若每个木格所在的位置不同,解开的方法也不同。
相传,华容道源于三国,曹cao在赤壁之战中大败,逃走华容道。关羽当时立于华容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华容道每个格子有不同的意义,又有不同的路径和位置。若是走错一步,便会步步错,终身被困于道中。
而瑞亲王这个华容道,要比普通的华容道jīng巧复杂百倍,每一个木格的位置和路径,谁又能一步不差的记住?
瑞亲王设此机关,恐怕便是为了防止有人能打开柜子。
“不错,”南行止轻轻点头,“这是我父王特意让能工巧匠打造的华容道机关锁,只有解开了柜子上的华容道,才能打开这柜子。”
成青云在心底连连称赞,“王爷真是心思jīng巧。”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玩的华容道,不过小小的几个格子,推来推去也破解了好半天,这九九八十一个格子,应该如何破解?
“而且,解锁的格子,也只有我和父王知道而已。”南行止说罢,快速移动柜子上的华容道,相邻木格艰难移动,鳞次栉比,没移动一格,便衍生出无数条通道。
成青云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脑海中更是一片混乱。若是她来推的话,一定是先乱推一气,最后定然将自己推到死胡同。
片刻光景之后,只听“咔擦”一声轻响,南行止手下的木格推到正确位置,唯一空出的格子下,露出一把锁。
南行止拿出钥匙,开了锁,打开柜子。
柜子里,多半是珍贵名画和手札,还有瑞亲王的私印等物。
“这些手札和书籍,我都查看过了,”南行止说道,“这里唯一有疑点的,便是一幅字画。”
他将字画拿出来,递给成青云。
字画以木盒装盛,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幅绫绢装裱的字画。
成青云神色一凜,立刻将字画打开。
她顿住,狐疑地看了南行止一眼。南行止轻轻拂袖,拿起桌案上一盏琉璃灯。
灯光摇映而来,将沉静古雅的字画映得通明昏huáng。字画空白之处,如浮光流水般,缓缓浮现出一个字——“镜”。
“这是先皇的字画?”成青云问。
南行止将灯盏放下,走到成青云身侧,用手虚虚地指了指字画之中的印章。
“这的确是先皇的真迹。我以前检查这些字画时,并没有发现这字画的不妥之处……”南行止用手轻轻地抚过字画的画蕊,“这与沈太妃的字画,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
“只是什么?”成青云立即想到自己从沈太妃处带回来的字画,“可以稍作比对……”
“常人恐怕无法比对出任何不同,但是,”南行止眯了眯眼,“这幅字画的用墨,比沈太妃的字画,要深一些……”
“可是就算是先皇,也无法写出两幅一模一样的字画。”成青云咬唇,“难道,这其中有一幅是印刻版?”
“印刻的字画,虽然看似与手写的字画一模一样,但终究会有印刻的匠气,”南行止清隽的眉头微蹙,我至今也无法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声音沉寂,隐隐露出落寞和不甘。
成青云轻笑,“若是先皇真的留有线索,定然不会轻易让人知晓。”
南行止无声而笑,将柜子中的手札一一拿了出来。
成青云小心翼翼地将字画收好,放回柜子中。
“这些,便是父王这几年所留下的手札了,每一本我都看过。”南行止说道,“父王记录的事qíng,有大有小,大到国家战事,小到觉得府中午膳不好吃,随心所写,并无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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