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暗相思_绪慈【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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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阵子自然就有了!』韩寒再写。他本来就打算离开这里时,顺道把通铺里那些人的卖身契全买下来,只是援兵尚未到达,他帮金花做了那么久的工也没攒过半文钱,现在就要他拿出银子来的确困难。

  韩寒这脾气硬,加上虎子和狗子在后头紧张得一直跳,他自然更不可能听白妈妈的话离开。

  白妈妈气得七窍生烟,正准备伸手抽出腰间鞭子,突然,身后一阵金玉相击般清澈沉稳的嗓音响起。

  「白妈妈,怎么不向我介绍介绍这位公子?」

  一个身影慢步来到韩寒面前,韩寒一愣。

  韩寒以前本认为嫖客大多都长得像莫大那般面目可憎的yín猥模样,可站在他面前的这人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人相貌并不突出,大抵只算得上清俊,衣衫作工jīng致却不显奢华,一身文人打扮带了些书卷气味,若非如今身处青楼之中,韩寒还真要以为这里是茶馆,这看起来完全不像嫖客的嫖客,是来茶馆喝茶的。

  白妈妈立刻对那人陪笑说道:「唉呦夏爷啊,这小子不过是水月楼里的洒扫小厮,只是突然闯进来的,打扰了您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

  被称作夏爷的男子淡淡一笑,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简直让人为之倾倒。

  白妈妈被笑到一整个恍神,一旁站着的那排小倌中也有人按捺不住走了过来,含羞带怯地说道:「大爷,chūn宵苦短,您今夜打算选我们之中的哪人呢?」

  跟着又有一个走出来直接揽住夏爷的手臂,娇媚说道:「两个三个也成啊,夏爷生得玉树临风,真是迷煞我们了。」

  夏爷完全不理会那些小倌,朝着韩寒便是「暧味」地一笑。

  韩寒眨了眨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正打算朝虎子和狗子招手,先带他们逃过这劫再说,没想到指尖才动一下,下一刻便让对方给抓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手心中盖起。

  「你,叫什么名字?」夏爷含笑问道。

  『嘎--』韩寒浑身汗毛全竖了起来。

  「唉呦!」没想到客人看中的是韩寒,妈妈鬼叫了一声嗓音抖地拔高,可后来想到太过失礼,又讪讪笑道:「夏爷您喜欢这哑……咳……这孩子啊……」

  夏爷点了点头,脸上有着「非常满意」的神qíng。

  韩寒拼命地想将手往回抽,可整个手掌却像是黏住一样,给吸得更紧,完全无法动弹。

  『这人懂武功!』韩寒这般惊觉,眼里光芒闪烁,抽手的力道更大,兴起与之一较高下的念头。可不论他怎么使劲,左翻右翻,前伸后缩,甚至用上小擒拿里的卸甲手,却仍是无法摆脱对方魔掌。

  『奇了,真这么厉害?』

  照理说这等功夫不用内力只靠巧劲,就算是遇着会武功之人也能挣脱。韩寒心想自己肯定遇着高手,武痴xing子一起,便豁了出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出破解方法,把自己的手要回来。

  妈妈在旁边望了好一会儿,见韩寒最后竟使起吃奶力气,还一脚踩在客人腿上用力往后拔手的丢脸模样,忍不住掩面叹息。他水月楼里多少风姿卓绝的小倌啊,怎么就选着这小子了呢!

  「这……夏爷啊……」妈妈开口。

  「怎么个回答我你的名字?」夏爷的眼直视着韩寒。

  韩寒只觉得那双眼深邃得像是要将他吸入其中似的,对方再一用力,他便整个人给拉入那人怀里。

  一股淡不可闻的清香若有似无萦绕鼻间,韩寒鼻翼动了动,轻轻嗅了一下,想再多闻些那好闻的香味,没想到脑袋却越来越晕,胸口也怦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浑身的气力仿佛慢慢在流失,只得依偎在那人怀里。

  「这小子是个哑巴,送来的时候也问不出名字。」妈妈陪笑说道:「不过听说名字里头好似有个冬还是寒的。」

  「哑巴?」夏爷显然一愣。

  「是啊,是啊!」瞧见夏爷那脸色,妈妈心里有了谱便开始天花乱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胡诌:

  「说起这孩子还真可怜,听说本来是户大户人家的少爷,可惜他爹爱赌,不只赌输所有房产,卖了几房妻妾,甚至连他也拿来抵债。他身子从小就弱,好像是打娘胎就带病,因为他爹没钱给他请大夫,病着病着十来岁就哑了,后来耳朵还渐渐也听不见,真是造孽啊!

  这小子来了水月楼以后,我念着他的病舍不得让他太过cao劳,粗重活都没让他做过,这才能养成现下白白胖胖的模样。大爷您若是怜我家这可怜的小聋子、小哑巴,就还请您今夜好好待他。

  他可还是个雏儿啊,什么都不懂啊……虽然……年纪……看来是大了点……不过这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他合大爷您的眼、得人爷您的疼啊!」

  韩寒还是软软的无力起身,他看妈妈嘴形说出的一切简直离谱到极点,当下心里火气起来,挣扎两下抡起拳头便要捶过去。

  他嘴里开合道:『疼你姥姥的!要不是我受了风寒浑身无力,绝对把你卸成八块!』

  白妈妈接到韩寒两道杀人的目光,颤了下。

  这时夏爷则是轻轻抓住韩寒的手腕,将一张银票递给白妈妈,微笑道:「下去吧,这里不需人服侍了。」

  妈妈嘴里本来还嚷着,这是清倌啊、初夜开苞啊,却在见到那张银票之后眼睛登地大张,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写着数目的地方还多看两眼,而后笑嘻嘻地将票子塞进怀里,领着在旁边站了许久的小倌们哈着腰退了下去。

  韩寒心里喀登一声,使尽吃奶力气开始踹人,可练过武的始终不一样,功力高的更是不一样,任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由对方怀中挣脱。

  被带下去的虎子和狗子紧张得一直跳,嘴巴开开合合也不敢发出声音,无声狂喊着:『老大,我们会找人来救你,你要撑下去,千万别再咬舌自尽啊!』

  然而直到徒云居的门被关上,韩寒都没看见那两个兄弟对他说的话。

  妈妈带人走后,厅里头一下子使乱了起来。

  韩寒挣脱后扫倒桌子和椅子,被碰碎的醇酒溅了他们一身。他一路跑一路躲,把原本安静清幽的小居弄得jī飞狗跳。

  「等等、小寒,你别这么激动,先听我说!」夏爷对着韩寒急喊。

  韩寒呿了声,脸色不悦:『别叫我小寒!』

  姓夏的既然来水月楼嫖小倌,他就不会以为这人吃素,只是喝喝小酒、摸摸小手便会心满意足!

  更何况这人从刚开始就qiáng抱他,还扣住他的手不放,看外表根本不准,这人原来也是和莫大猩猩一样xing喜渔色,而且都是好男色来的。

  迅速环顾屋内,韩寒看见敞开的窗户心内一喜,急忙朝窗边奔去。

  雕花窗前风雅地摆了一张竹榻子,韩寒想也没想,三步作两步便踏上yù趁势跃出窗外。谁知才纵身飞出一点点,后头突然一股劲风袭来,跟着韩寒便被「砰」地压倒在竹榻之上,再也动弹不得。

  『啊,死了!』韩寒绝望地想。

  对方将他翻了过来,脸上有着焦急,韩寒看对方嘴里似乎说着:「外头有人看守,你别这么激动,先听我将话……说完……」

  有人看守?韩寒歪着脖子微喘着气仰望身上的人。他一脸疑惑,不知这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因方才过于激烈的追逐,韩寒苍白的脸色上带起酡红,他微张着唇轻喘着气,眼眶又因风寒难受之故湿润不已。

  这样的韩寒被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神qíng难免带了些不悦与委屈,由上而下俯视他的夏爷话说着说着,竟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对着这样的韩寒吞了口唾沫,心跳乱几拍。

  暧昧的qíng愫在不相识的两人间弥漫开来,夏爷深邃的眸子有些迷离,凝视着底下人的眼睛,qíng难自主地缓缓低下头。

  「小寒……」仿佛叹息一般,夏爷低低喊着韩寒的名字。

  韩寒有些迷惘,愣愣地看着这人的嘴唇慢慢朝他压了上来。

  气息,是熟悉的。

  韩寒不知为何自己会忘记反抗,当这人靠近他、压着他,他竟觉得有些安心,甚至认为就这样双唇相贴了也无妨。

  身躯靠得太近,gān柴烈火轰地一声便被点燃,燃烧成熊熊大火。

  韩寒突然惊觉到大腿上磕着个硬硬热热的东西时,对方的唇几乎已经要贴上他的嘴了。

  韩寒大惊,急忙侧过脸去,伸手就往竹榻旁猛捞,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东西可以稍作抵挡。结果他摸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也来不及想那是什么,抓了便住夏爷头上砸。

  「匡啷」一声巨响,一支前朝花瓶在夏爷脑袋上开了花,夏爷连哼都来不及哼就嘴贴着他的脸,倒在他身上。

  『呼、呼、呼、呼!』韩寒连忙推开对方爬起身来。

  低头一看,喝,衣带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韩寒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怎么了,小心肝就直跳。他抓着裤子的手微微抖着,嘴里喊了几声『yín贼、败类!』随即拉开徙云居的门,一溜烟地往外逃了。

  剩下倒在竹榻上的夏爷,可怜地昏着。

  额头上殷红的血,仿佛他的泪,蜿蜒地流了下来。

  第九章

  韩寒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步伐仓促地走在小径当中,夜渐深,单薄的粗袄挡不了寒,他得把外衣拉得紧些,才不至于冷得发抖。

  这时候得风寒真是要命,韩寒咳了两声,脑袋昏昏地想。方才那番挣扎不但让他仅存的力气全耗光,还让他手脚虚软无力连走路都成问题。这回别说是人了,只要风再qiáng些,恐怕就能把他chuī倒在地。

  忽地,一点又一点的白色雪花落在韩寒眼前,韩寒以为是下雪了,可那些白色雪片却停在他肩膀上扇啊扇地开合着。

  韩寒慢慢地在湖岸边停下脚步。他神色渐渐平静,甚至露出了睽违已久的笑容。

  他们,找到他了。

  寒山上有一种奇特的小白蝶,不满指甲大小。

  这种小白蝶喜食寒山山巅的续天花,当年他娘为了找满山遍野跑的他,就曾用续天花粉为饵,以驱蝶术放满天的白蝶找他。后来他娘将这门功夫教给了门下几名弟子,其中便有几人练成这种驱蝶之术。

  当日他在马车上沿路洒下以续天花制成的续天膏粉末,心里想的便是若驱蝶之人察觉白蝶有异动,便能发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进而找到他。

  韩寒抓下一只小白蝶,摸摸那洁白如雪的羽翅。

  看着小白蝶缓缓地扇动翅膀,心里觉得这真是近来看得最顺眼、最让人感到心qíng愉快的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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