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烦躁地打断苏远远的话。「本来想让妳自己看清楚聂夙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妳就在qíngqíng爱爱的迷障里打转,苏远远,妳明明是厨艺那么jīng湛的人,为什么碰到聂夙就变成蠢蛋!」
小三加重语气,磨着牙说:「苏谨华更是个混蛋,该教妳的全都没教,以为只要给妳喜欢的,妳高兴就什么都好。我不信他看不透聂夙的人品,但因妳要,更因他以为自己治得住聂夙,就不顾后果把人放在妳身边!」
苏远远有点生气了,虽然以为小三死了让她哭了好几天,小三回来了她很高兴,但小三也不能这么骂她的夙哥啊!
苏远远说道:「夙哥哪里不好?」
「那妳说他哪点好?」小三说。
「他对我温柔体贴,从来没和我吵过架,什么都依我。而且他之前还帮我把将军楼管得妥妥当当的,疼我疼得不得了。有一回我做菜剁到了手指,他听到后立刻放下身边所有事来看我,而且说伤在我身、痛在他心。
哪像你,每回都惹我生气,还说我笨、刀工厨艺全都不行!你知道我可是御膳房的挂牌首厨,连皇帝吃了我的菜都要赞不绝口……」
小三直接截断苏远远的话,问后头两个小子道:「老子小时候有没有打过你们?」
「有。」小五答。
「打得可凶了!」小六回忆起惨痛的童年,那真是痛苦又快乐的回忆。
小三再问:「老子有没有骂过你们?」
「有。」小五答。
「没一天没骂的。」小六心里又酸又甜。
小三继续问:「老子有没有对你们温柔又体贴?」
「……」这题让小六陷入了苦思。
小五笑了。寒冰似的人物一旦揉入chūn风,那绝对是叫人惊艳的。「师兄的温柔体贴从来是在心里。不是让人看见的温柔体贴才是真正的温柔体贴,而是当你有xing命之忧他愿意舍掉自己救回你,那才是铮铮汉子的温柔。
当他关心你,而你做了不对的事,他会让你记取经验不敢再犯;当他担心你走上歪路而你无法理解,采取些手段是自然的。师兄曾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知义。』一昧的给予,只会说好话,让你看表象,且从不教导你的人,那是……混蛋。」
小三很满意小五拐了个弯替他骂了苏谨华一回。虽然小五不知自己和苏谨华有何恩怨,只知道自己讨厌那混蛋。
将军楼大厅四个角落不知何时已经挤了一堆人。
小三说:「妳不了解聂夙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妳面前一个样,在别人面前一个样。因为妳是苏家最后一个孩子,仅存的一滴血脉。妳一出生便是右手金山、左手银山。苏谨华再活也不会比他久,他只要娶了妳,苏家最后还不是全落入他的口袋中。」
苏小辣椒从来就是个硬脾气的人,小三越说聂夙的不是,她越是觉得不欢喜。
「我怎么会不了解夙哥。我和夙哥相识那么多年,远比你认识夙哥的时间长。况且当年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他本来也没娶我为妻的念头。是我一直缠他,他对我日久生qíng,最后才点头的。而且他那时就说了,答应了我以后,其它的女子便不在多看一眼,心里只会有我一人。这事是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苏远远这样讲,又让小三想起那什么「通房丫头」。他一想,就气,一气,就怒火熊熊燃烧。
小三大吼一声:「苏远远,妳与他分是不分?」
「不分!」苏远远也吼:「我爱夙哥到海枯石烂,夙哥爱我到天荒地老。我们上天是比翼鸟,下地为连理枝!」
「识人不清!我真是白教妳了!」小三愤怒地解开弒龙索,寒意自他心里漫了出来。他那双大眼变得凌厉、变得冰冷,弒龙索一甩,瞬间将苏远远左边的桌椅全鞭成碎片。
「分是不分?」小三怒道。
「不分!」苏远远眼里死含着泪,咬紧牙关就是不点头。
小三弒龙索再甩一鞭,苏远远右边的桌椅也全成了碎片。
两个人眼神对峙,一样的骨气,不服输的个xing,全来自苏家天xing。
小三可以要挟苏远远,bī迫苏远远,但苏远远也能够不服软,直接和小三抗。
弒龙索由右甩出,小三放开手,任鱼肠剑由苏远远身边划过,破了她的袖口,鱼肠剑回转,从苏远远左侧而过,断了她辫子上的一缕黑发,再回到小三左手上。
都已是这样的威胁了,但苏远远只落下一滴泪,头还昂得高高的,一副宁死不屈,三哥你拆散鸳鸯定会被雷劈的模样。
小三心里那个怒啊,从脚底满到了头顶,感觉自己都快七窍生烟了。
他努力的鞭、用力的鞭,把将军楼的大厅能碎的都碎、能拆的都拆。旁边的看官是又害怕又喜欢看,在小三鞭子扫dàngdàng得太近的时候连忙喊道:「三爷、三爷!我等只是来喝茶的,聂夙是罪魁祸首,我们不是!您的鞭子千万千万,别扫到我们啊!」
因为只要一被扫到,就稳死无疑且死无全尸,到时便得让家里人一块一块捡回家里拚了!
第四章
就苏远远这脾气,小三也料到即便他真打下去,苏远远也不可能开窍。
愤怒地将将军楼的大厅全部扫平后,残桌废椅中小三与苏远远两人对峙着。
小三气到累了,正想找把椅子坐坐,却发觉周围早就都是木屑残肢,连通往二楼的梯子都给他整个打没了。
小五到后堂搬了张椅子回来,摆好位置后说道:「师兄,这边坐,气坏身体无益。这姑娘不懂你的心,或许,还以为咱们是来坏人姻缘的歹人呢!」
小三坐上椅,弒龙索收了起来,翘起腿张开手臂往后靠在椅背上后,面无表qíng地与苏远远对看。
小三眼睛直视着苏远远,开口道:「以为我无聊才来gān这种事吗?后头还一堆事qíng等着老子去忙,我刚回来连椅子都没坐就过来,妳以为老子做这些都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想把远远从我身边夺走!」
门外有两人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开口说话的是聂夙,在他身旁的是姚光。
小三转头,见到还是穿得一身白,腰带上仍是cha着一柄古玉扇,左边肩以下却垂着一条不自然手臂的聂夙苍白着脸,往苏远远身边去,两人互望了一眼后,苏远远委屈地闪着泪光,而聂夙则对小三与他后面的小五、小六怒目望之。
小三闭了一下眼,而后缓缓睁开来。他的眼里平静无波,面色自然,已无方才bào戾之气从身上散出。
「我为什么要从你身边夺走苏远远?」小三看着聂夙。那视线笔直,目光清澈,毫无一丝恶念存在其中。
「你喜欢远远!这些时日你一直在远远身边,别人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你就是对她有龌龊的念头。」聂夙怒视小三,脸上表qíng多一分太真,少一分太假,整个就是拿捏得刚刚好。
小三嗤笑了一下,问:「苏大小姐,究竟是谁在谁身边打转,谁学会了我几手绝活?妳扪心自问。」
「是孙小姐……」旁边突然有人开口。那人曾经被三爷骂到guī在家中掉泪大半个月,后来想通又从基本刀法学起的将军楼厨子。
「是孙小姐!」一个被小三敲过脑袋小厨子大声说。
苏远远也开口。「是我……三哥言出必行,从不藏私……」
「远远!」聂夙稍微动了气,忍不住对他「未过门的妻子」斥道:「他做那些事完全只是想让妳放下戒心。苏三这人来历不明,楼主和我怎么查就是查不出这人来历,苏家为名门,接近妳的人都不怀好意。」
旁边一些看热闹的人细碎的声音说道:「可我就从没想过要接近苏家孙小姐……」
「对啊!」
「是啊!」某人感叹:「一个三岁上梁五岁揭瓦,脾气bào躁,不开心就闹得京城不平静的名门之女,我要是看上她想娶回家,准被我太公拿拐杖打死!」
因附和者无数,大厅四个角落顿时嘈闹了起来。
小三依旧摆着大爷般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只淡淡说了句:「看热闹的嘴巴都给我闭紧。不然老子就让人一针一针把你们的嘴fèng了。」
唉呦~三爷此话一出,大厅顿时落了个安静无声~此人可真是言出必行之人啊!
然而苏远远对旁人的话只当放屁,她姑奶奶有一个夙哥不离不弃就够了,谁理会那些整日没事做,只会喝茶嗑瓜子的人。
聂夙还想掌先机说话,小三却早他一步开口,瞥了姚光一眼说:「听苏大小姐说,你那只手臂是因为我师兄弟三人误中陷阱,你为了救我们才断的?」
聂夙忍不住用右手握了一下接上木制手臂的左手,咬牙说道:「是!但结果你们却恩将仇报,来此闹事!你们这帮人如此恶毒,怎么就没死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小三觉得耳朵痒痒,遂挖了挖耳朵。「让我想想……雪镜荒原是吗?荒原上的将……」
突然一枚暗器朝着小三咽喉打来,暗蓝的光芒只微微地闪了一下,几乎没人看得见。
小三挖耳朵的那只手不徐不缓地移到前头,食指一弹,暗器就此转了个方向,朝聂夙眉心而去。
姚光一惊,立刻挥袖,将他方才she出的带毒银针收起。
「姚光,」小三慢条斯理地道:「虚臾大阵都弄不死我,你一根小小毒针如何要得了我xing命?人要量力而为,不然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个角落的人突然「哄」地一声闹了起来,几句「杀人灭口」、「真小人哉」后,又很乖顺地闭起了嘴。
想听第一手消息,遵守规矩那绝对是必须的。
姚光脸色难看。
小三不咸不淡地说:「在那个地方,是我保住你二人与武临的xing命,那本书,也是我找到的,对这两点,你们有无异议?」
聂夙才想开口反驳,小三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绵苹果,说道:「其实能当暗器的东西很多,只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我师兄飞花摘叶可杀人,就不晓得依我的功夫,这颗果子能不能也那样使了。」
三爷这叫赤luǒluǒ的威胁。
他这回会来将军楼是为了苏远远。聂夙有聂夙的讲法,把自己讲成圣人,苏远远毫不怀疑。但三爷可不能让所有人只听聂夙片面之词,自己也来说说亲身经历,动摇动摇苏远远,甚至撼动一下将军楼,这样才对。
他要让聂夙和聂夙背后那个人知道,三爷不是好惹的,更不是好说话的。有胆子灭三爷、伤他师弟们,就要有胆承担三爷雷霆之怒的能耐。
聂夙不敢开口。姚光更是发现小三这趟回来,功力更深,武学之境更高了。单他一人根本不是苏三的对手,更何况苏三身后还有修罗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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