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大师说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死玩死而已,所以也不怕。」小九道。
「成天致远大师长致远大师短的,难不成你是想随他出家当和尚吗?」柳长月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已经对小九多次提起致远这名字而不悦起来。
明明是他先发现这孩子的gān净美好的,怎么接下来所有人都在想着要抢他嘴边这块ròu了?
不想活的人可真多。柳长月冷哼一声。
小九笑道:「致远大师说,要能看透红尘的人才可以出家,我是那种看不破也看不透的人,没悟xing,他还收不了我!」
「当你是妖呢,收什么收!」柳长月道。
小九后头那张被褥的主人回来了,对方看见小九一屁股坐在自己chuáng头,就好声好气地说道:「九少侠,烦请让一让!」
小九转头见着来人,立刻站了起来,他说道:「对不住,占你的位置。」
对方脸色有些苍白,只是摆摆手,说:「在下只是有些累了,需要躺一躺,麻烦了。」
两个人又说了句话,那人躺了下去,拉起棉被蒙头睡了。
小九站着转过身来,往四周瞧了瞧,发现没位置可以坐下,心里有些苦恼。
柳长月突然伸手一拉,将小九拉到了他的身上。柳长月本也是盘坐着,这会儿双膝立起,就把小九圈到了他怀里,让小九坐在他两腿中间。
小九不知怎么地,就觉得这姿势怪怪的。「哎……坐你双腿中间不太好吧?」
「人多,他们忙得忘记帮你留位置了。这地方人一多,就显小了,你不坐这里,难道你想跟牟瀚海,或华五这样坐,「九少侠」?」柳长月在最后九少侠三个字上头咬字重了些,脸上升起促狭的笑意。
小九本来要挣扎站起来的,但被柳长月一说,想象自己坐在牟瀚海或华五大腿间休息的样子就觉得很奇怪,于是说道「那就先借你这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小九说的是底下的chuáng褥,但柳长月却笑着,想到了别处。
「我这地方随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九少侠。」柳长月说。
一旁的苏笛打了个冷颤。主上现下是在调戏那笨蛋,可那笨蛋居然不知道?!
小九说道:「越大哥你别叫我少侠拉,那是因为我都和牟大哥还有致远大师他们在一起,那些人以为我来头大,才叫我少侠,」小九说:「要称「侠」字,我还不够资格呢!」
「哦,那阁下以为何者能称侠?」
柳长月的声音带了些调侃,可小九也知道这证明柳长月现下心qíng好。小九遂不计较,说道:「好像有人告诉过我这东西,可我忘记了,你让我想想……」
小九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而后开口说道:「侠之小者,行侠仗义,济人困厄;侠之任者,不拘小节,狷直果断;侠之大者,奋不顾身,为国为民。」
「谁教你的?」柳长月问。
小九偏着头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都忘记了。只是你问的时候,它们就慢慢从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
柳长月顺着小九的姿势,将小九的脑袋往自己胸口上压,而他自己则往后面的墙上靠,两个人也就贴在一起,紧密得几乎无fèng隙了。
小九觉得有些不自在,才想挣扎爬起来,柳长月低声说了句:「不许动。」
「为什么不许动,两个大男人这样靠在一起,真是奇怪。」小九说。
柳长月说:「你是大男人吗?九少侠,别人称你都加个少了,你年纪能有多大?」
小九再说:「那像老子搂儿子、这也不行!」
在旁边听的苏笛「噗」一声笑了出来,但待柳长月那双眼轻轻往他一瞟,苏笛又被主子冷冷的目光扫得如降冰窖。
苏笛连忙低头跪坐,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什么都没见到也没听到。
柳长月回头,在小九耳边低声说道:「怎么,原来你认为越大哥老到可以当你老子了?」
「我就觉得不喜欢被这么搂着啊!」小九皱眉。
「你身上热,我体虚气寒,我不搂你,搂谁去?难道这时机还让人特地为我烧个暖炉过来吗?」柳长月在小九耳边说话,呼着的气也chuī入了小九的耳朵里。
小九觉得耳朵痒,那种呼吸湿润的感觉,令他心里怪怪的。但是在自己的不自在与柳长月的身体之间,小九还是选择了柳长月。
小九把柳长月环在自己胸前的手拉了下来,说道:「我输些真气给你吧,你也别动来动去了。」
「为什么不能动来动去?」柳长月问。他只是小九在怀,忍不住想把人压倒而已。而且若非厅上这么多人,小九也早被他就地正法了。
「你身体不好,骨头硌的我疼。」小九将手掌贴着柳长月的双手,缓缓地将自己至刚至阳的内力输入柳长月体内。他一边输出内力,一边还说:「对了,你放什么东西在双腿间了,硬硬的我坐得不舒服。是扇子还是剑,拿出来成不成,我屁股挺疼的。」
「是剑没错,可惜拿不出来。你就忍耐忍耐吧!」柳长月笑道。
「为什么拿不出来啊?」小九疑惑地问。
大堂上称不上喧哗,偶尔都有人jiāo头接耳细声说话。
小九与柳长月虽然靠墙而立,但因为他这几日太过引人注目,正眼瞧着他的、侧眼盯着他的,堂堂正正听着他那头说些什么话,小心翼翼偷听他与柳长月对话的人皆有之。
原本开头小九与柳长月的言语就略显暧昧,但到后来已经不是只有暧昧,而是光明正大地搂了、「龌龊」的言语也说了。
且当小九问了那句「为什么」以后,柳长月竟就当着众人的面,低头在小九的脸颊上一吻,而后瞟了一眼目光正看着他们的人。
柳长月对小九说道:「这我日后自会教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小九怪声道:「日后教就日后教,你亲我脸颊gān什么啊!有口水啊!」他连忙用袖子去擦。
厅堂内的窃窃私语突然少了一半,小九发觉后,朝大厅里的人望去。
而后致远大师轻咳一声,转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小九皱眉头,心里隐约晓得,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
小九转向苏笛那儿要问,可苏笛低着头,脑袋都快压到地上了。觉得疑惑,抬头看向环着他的柳长月。但见柳长月一脸柔和,眼里带着笑,低头又要朝自己吻下。
他连忙捂住柳长月的嘴,心里扑通扑通跳着。
柳长月伸出舌头,舔舐了小九的手掌心,又用牙咬了小九的手心ròu一口。
小九怪叫了一声,连忙把手拿开,可却也在这时,血液整个往脑袋冲,整张脸一下子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第十章
小九这两天都没休息,晚上被柳长月抱着没再跟牟瀚海他们去做事,和柳长月闹了一会儿,瞌睡虫一来,就睡歪在对方怀里了。
第三天早上,仆人开始派粥的时候,小九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从垫在地上的chuáng褥上坐了起来,柳长月还在睡,似乎睡得安稳过头了,小九呆呆地看了柳长月好一会儿,之后没吵他,放轻动作起身,在替柳长月将被子盖实免得冷风跑进去后,便往牟瀚海那边走去。
牟瀚海、华五、致远大师他们占的是大堂右上偏中那块地。从那处很容易便能掌握整个大厅的qíng况,小九到时他们正低声讲着话,见着小九,华五伸手一勾,便把小九给勾了过来。
华五神色凝重地问道:「小九,你哥哥只出现了一会儿就又失踪,到底在搞什么?」
小九摇头道:「不晓得。哥哥说他是来办事的,我也没问他要办什么事。」
牟瀚海皱着眉说:「他一进天璧山庄后就鲜少在众人眼前露面,有几个人已经怀疑他这个蓬莱镇主来路不明,甚至认为他有可能是清明阁内应。小九,你哥哥到底在做些什么,你这个当弟弟的都没在过问的吗?」
见眼前几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小九搔搔睡乱的头发,说道:「其实,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我们是在路上结拜的。可是哥哥真的不是坏人,也不会是清明阁的内应。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况且他连田jī都不喜欢杀,更何况杀人呢!」
华五一下子站了起来,心惊地说:「蓬莱镇主不是你亲哥哥?」
致远大师将华五拉下,说道:「贫僧曾见过蓬莱镇主一眼,如同小九施主所言,那位看起来并非意图不轨之人。蓬莱镇主远道而来难不是与百花宴有关,但蓬莱镇向来不同世事,的确也不可能与清明阁同流合污。」
致远大师说话时,小九一直点头、一直点头。他说:「我哥哥说他是来办事的,我想,他不会是来杀人的!」
关于卯星的问题没多久就止了,接着牟瀚海又谈到该如何全身而退这个问题。这事其实他们心中都有底了,只是一来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皆有,能信的人不多,而来未免清明阁发现,一切都是在底下偷偷摸摸的进行,所以时间虽然十分紧迫,但还是进度缓慢。
小九低声说:「我昨日有睡,今天jīng神很好,晚上我会再去帮忙的。」
牟瀚海拍拍小九的头,眼里尽是对他的赞许。
牟瀚海力气也不小,拍了几下,小九头都晕了。小九连忙护住头顶说:「牟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拍我的头啊!你力气大,要是拍着把我抽矮了怎么办?」
小九那神qíng与语气瞬间让他们之中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小九接下来又是一笑,长幼不分地伸手拍了拍牟瀚海的脑袋,学着牟瀚海不说话的模样,且眼里也尽是赞许。
他这么一闹,当下所有人都笑了,小九也笑了,无忧无愁地笑。
端着早膳过来的仆人讲清粥给他们一人一碗,另一个人手里端着叠成山的大馒头,小九先喝了一口粥,而后一伸手拿了三颗馒头,在牟瀚海笑话他「食量挺大」的时候,配着热粥囫囵一吞,才那么个眨眼的时间罢了,就将早膳全给吞进肚子里。
之后小九一手端了两碗粥,另一手拿了四颗馒头,对着牟瀚海他们告辞后,跑回了柳长月那处。
柳长月刚醒来,才睁开眼,便见小九笑脸盈盈地看着他问着「:要喝粥还是吃馒头?」
「馒头。」
柳长月一醒,见到小九的笑,有就着小九的手吃馒头,还被小九伺候着喝茶。尽管馒头不是那么好吃,茶叶不是那么好喝,但一顿饭下来,心qíng倒也好。
苏笛则是憋了憋嘴,心里非议着主上偏心。明明自己就是呆在主上身边的老人了,却比不上一个才来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臭小子。
苏笛小声咕哝:「从来只闻新人笑,何曾听见救人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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