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_江湖一支小黄笔【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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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杨家,才知什么叫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桥风。

  他们所行之处甚偏,却依旧廊深阁回,帘幕重重。所谓一庭蜂蝶翩翩,桃李雍容,二台密锁绿苔,芭蕉共种,三楼银杏飘huáng,独倚秋风,四阁寒梅砌雪,任栏凭空。这一路走来,竟是四季轮转,各有千秋之色,其中jīng妙,令人瞠目结舌。

  “我去,这地方讲究啊。”孟筠庭一路东张西望,简直看呆了眼。

  单司渺悄悄打量着蒋莺莺,见她虽也在四处张望,却不见惊讶之色,似乎对这jīng致之地习以为常一般。

  下人将三人安排在了中庭后方的客房中,虽不算上房,可也雅致简洁,至少比他们那小院子,又要舒服了许多。

  蒋莺莺刚安顿下来,便要回去接那小哑巴,单司渺倒是没拦她,只拉了孟筠庭附耳来道。

  “你最近不是在研究风水么,去瞧瞧这杨家有什么独特之处。”单司渺对他道。

  “……你想做什么?”孟筠庭见他这样,就知他必有所图。

  “没定,瞧了再说。”单司渺眨了眨眼,将人撵了去,自个儿倒是关上房门,先打起坐来。

  傍晚时分,蒋莺莺把小哑巴从四合院里接了来,却是丢在了单司渺门口。

  “你先帮我照顾下他,我好出去买些东西,如今寄人篱下,总不好什么都拿人家的用。”

  单司渺还没应下,便见那小妮子把人一丢一溜烟的跑了。无奈地瞧着面前的小子,就见这小子也不搭理自己,倒似是钟意杨家的很,东摸摸,西坐坐,就跟在自己家似的,没多会儿瞧腻了房间,趁着单司渺一个不留神便跑了出去。

  “……”单司渺没法子,只得起身去追,这一追,便是跟着这小子一路进了主院内。

  “还跑?”单司渺终是一把揪住了那小子,刚拎起来往回走,就见一旁紧闭的房门,忽地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杨映泉木着脸走了出来,面上一片苍白,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连脚下的步子也僵硬的紧。

  擦身而过时,对方甚至没有瞧上自己一眼。

  啪嗒,女子腰间忽然掉下的什物让单司渺移开了眼,俯身去捡,原是一枚jīng致的绳结,绳结当中,似是圈了一枚松针的图样,瞧着倒是别致。

  “杨小姐,东西掉了。”单司渺不qíng愿的出声上前,却见她就跟没听见自己的叫唤似的,径直往前走着。

  单司渺皱了皱眉,刚待再开口,就见后头慢悠悠地摇出一席轮椅来,下意识地将那绳结收入袖中,转头瞧见轮椅上的杨映松见了自己,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又冲他点了点头。

  “少侠在杨家可还自在?”杨映松问他道,见他手中还抱了一个小男孩,对他投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尚可,这是我小表弟。”单司渺解释。

  “原来如此。”杨映松笑了笑,见那小孩子咿咿呀呀地对自己探出手来,便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跟小泉商量了下,明日乃是良辰,易嫁娶,不知……”

  “任凭大哥做主。”单司渺张口叫的慡快。

  “那便好。”杨映松收回手来,冲他微微颔首,“那单兄请便,我先去处理些事qíng。”

  “请。”

  待人走了,那小哑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单司渺嫌他吵闹,正打算丢给孟筠庭去,却被迎面走来的一群人给拦住了。

  第16章 第十五章

  “哟,这不是你们杨家的新姑爷么?”带头的一个huáng衣男子一脸尖酸像,冲着单司渺便开口嘲讽起来。

  “怎么还拉扯了个小孩子,不会是亲生的吧。”

  “不会,他这样的,也不怕再生块碳出来。”

  一群人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单司渺眉头稍皱,只见那其中杨映竹站了出来,对他道,“既然无事,不如一同去喝一杯?”

  众人没想到杨映竹竟会开口邀他同往,一时间面面相觑。

  单司渺还未开口,就见那怀中的小子又咿咿呀呀叫嚷着起来,看样子倒是自来熟的很,之前在他们那小院里,倒也不见他如此活泼。

  “也好。”单司渺笑了笑,欣然同意。

  众人这么一听,更加不乐意了,他们之中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在江湖中虽不能说的上名望,可也算的是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儿,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黑面的野小子,抢了佳人不说,还想厚着脸皮来一同套近乎,搁哪儿那都不是便宜的事儿。

  单司渺自是瞧见了众人的白眼,不过也跟没瞧见差不多,只牵着小哑巴跟这那杨映竹身后出了门,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杨家人。

  到了地方一瞧,竟是一艘花船。

  船上美酒佳肴,丽人尤多。

  一进船舱,就瞧见君无衣正倚在上座,捧了一杯酒,被身旁两个美人儿伺候着,而下头一群衣着bào露的丫头,正撑着伞光着足,舞一曲助兴。那一群公子哥儿,见了君无衣,均纷纷上前行礼,模样甚是恭敬。

  君无衣见到单司渺,面上一愣,继而笑了开来。

  “怎么把准新郎也拉来了。”

  “应该的,既作了我杨家的上门女婿,也算是我杨家的人了。”杨映竹顿了一顿,又应声道,“我杨家上下对滕王爷敬仰十分,此次君公子前来,亦是我杨家的荣幸。”

  “只是……小妹她…”说罢又瞧了一眼一旁的单司渺。

  哦……原来是拉他来给人出气的,可惜人家似乎不领qíng。

  单司渺瞥了座上之人一眼,却见他也在打量着自己,左手捏着耳上的那枚坠子摩挲着,眼中笑意盈盈,却让单司渺平生多出几分戒备来。

  良久,君无衣收回了考量的目光,又是一笑,手一挥,让众人随意坐下。

  “哪里,杨兄这话客气了,此番前来,能替王爷尽一份心意,送一份贺礼,也是好的。”

  单司渺这一听,便算是明白了,滕王阁此番怕是有意借招亲拉拢杨家,可杨家态度如何,似乎这杨映竹还做不得主。

  酒席之间,欢声笑语,酒色升平,这些平日里人前狗模狗样的公子哥儿们,便渐渐随着醉意露出些丑态来。

  歌台暖响,一曲毕,众人举杯相邀,却瞧见座上的君无衣斜倚着身子,慵懒地靠在一旁的花姐身上,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折扇。只见他衣襟微敞,薄唇轻启,左耳上的蝴蝶坠子轻轻晃动着,忽地转头对着一旁的佳人chuī出一口酒气来,佳人浑身一苏,娇笑着又递上一杯酒,抬眼见他原本如玉的双颊上已染上了一丝红晕,竟是透出了几许媚意。

  座下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知怎地,忽地就安静了下来,船舱内的气氛更显暧昧。

  “听闻君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jīng,此番吾等俗辈有幸得见风采,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再听君公子奏上一曲?”

  君无衣闻言眼波一转,一双桃花眼虽见醉意,却依旧jīng明地打量着底下说话的人,忽地扯出一丝笑来。

  “不知连少侠,想听什么曲子?”手一张,一旁的姐儿便递了一尾琴。

  说话的正是那个身着huáng衣的公子哥儿,单司渺对他有印象,比武那日也是在的,好像是什么君子阁的大弟子,名声听着挺大,却是个十足的卑劣胚子。

  那连一硕估计也是喝大了,听君无衣这么说着,竟是大着胆子站起身来,挥开了杨映竹阻拦的手,朗声道,“不如,就奏一首临江仙吧。”

  此话一出,没酒醉的面上就白了几分,而早已烂醉如泥的那些,则是拍手称赞起来,更有甚者,被勾起了□□的,直接就当着君无衣的面,一面色迷迷地瞧着他,一面同身旁的窑姐儿偷起欢来。

  临江仙,如果单司渺没记错的话,那可是赋来送予名jì的yín词艳曲。

  这是有戏看呐。

  单司渺偷眼瞧去,见那人面上虽还带着笑,可勾紧了弦的指尖却已暗藏杀机,转眼瞥了瞥那船舱外的一江寒水,忽地嘴角一扬,冲一旁的一个小舞娘招了招手。

  小舞娘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末座上的黑面男人冲自己招呼,愣愣地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了点头,才不qíng不愿地走了过去。

  “姑娘,借把伞可好。”单司渺冲她道。

  “伞?”那小舞娘瞧了瞧自己手中刚刚跳舞用的小花伞,有些莫名地递给了面前的男人,那伞,还是粉色的。

  这头君无衣已经开始奏了起来。

  妙指轻趋,水波声起。拨弦三两声,却不见和瑟靡音,只留了玉叩几许,却又玲珑参错,清韵高廖,硬是将一缕yín艳之音奏生了冷潇堂堂。

  忽地指尖一转,只见他中指微曲,捏过一根中弦来,原本清冷之音顿时变了调,骤然拔高的尖锐声让底下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来。

  单司渺见状,手中粉伞一撑,忙不迭地遮住了自己和面前的小哑巴,同时就觉得背上一凉,水花声起,为了护那怀中的小子,还是被弄湿了半边的身子。

  粉伞收面,只见一船的人,除了高座上的君无衣跟自己怀里被遮住的小哑巴,全都湿漉漉地变成了落汤jī,而船外,那未平的湖面微dàng,连带着整个船身都左右晃了起来。

  众人被这冷冰冰的湖水一泼,酒意顿时散了大半,眼瞧着君无衣依旧眯着眼笑着打量他们,声音中未透露出丝毫的不悦来。

  “这一曲,众位可还满意?”

  此下哪里有人敢答话,纷纷抱拳忙不迭地客套起来,胆子小的,更是酒杯一撂,直接脚底抹油跑了出去。

  “连公子,可还满意?”君无衣拾起一旁的折扇,站起身来。

  那连一硕没想到这君无衣不仅容貌出众,内力竟也是高深至此,顿时便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连忙腆着脸说起了恭维的话。一旁的单司渺皱着眉拍了拍湿透的后背,有些无奈地跟着站了起来。

  这一站,才发现君无衣又朝自己瞥了过来。

  怀里的小哑巴正兴高采烈地瞧着湿透的众人拍手笑的开心,单司渺偷偷将那粉伞还了一旁呆若木jī的小舞女,装作没瞧见他的打量,趁着人多也溜了开去。

  第17章 第十六章

  一回去,杨家却又变了个样。

  这杨家倒也是个实在的,早上才订下的日子,晚上还真的就把府里给布置好了,隔天大早喜服一换,当晚便拜了天地。

  单司渺人黑,穿着一身大红更显怪异。若说是一场婚事,倒不如说是一场闹剧,整个杨家来贺喜的人,怕是都当了好戏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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