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_江湖一支小黄笔【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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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什么意思?”

  “她在我出手之前就死了。”

  “你不是说,是她刚刚先出手,你才反击的?”

  “是啊。”

  “……你的意思是,尸体先对你动的手?”

  “是。”

  “荒谬。”

  “……”

  二人相视片刻,心中各有思量。单司渺自是不信他的话,可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他联想到杨映泉日前的不寻常,心中忐忑。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还是莫要掉以轻心的好。

  “别琢磨了,是我又如何,你也奈何不了我。”君无衣见他沉思,桃花眼一挑,勾起了一边嘴角,衬着一身红衣,更觉得像极了书中勾了男子吸取jīng魄的妖jīng。

  单司渺一想,觉得他说的倒也不假,只得叹了气,自顾自地坐到了另一头,跟他对瞧着。这一瞧,就是大半夜。

  月色正浓,新房中,未燃尽的红烛已然苟延残喘。

  单司渺不敢睡,对面却是睡得正香,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染了一层温和的huáng,微颤的睫毛竟是有些惹人怜爱。单司渺眯起眼来,轻轻在他面前晃了晃,见没反应,便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晃dàng了一圈。

  眼角一瞥,发现那小小的梳妆台上,摆放首饰的盒子下,似乎压了一个信笺,抽出来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一首小诗,字体娟秀,一瞧便是出自女子之手。可诗中气概,倒是不同凡响。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残魄归兮向君意,任尔东西南北风。”

  残魄归兮…这等视死如归,宁为玉碎的样子,倒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似的,这杨映泉的xing子,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刚烈。

  单司渺心中对这女子多了几分佩服,俯身钻到了chuáng底下,将那杨映泉的尸身抱了出来,重新放在了榻上,继而又将她身上里衣翻倒了一遍,并未发现异物,又回头细细地检查了脖子上的伤口。

  君无衣不知是何时醒来的,见单司渺在尸体上找着什么,也凑过去跟着瞧。

  “你怎会到这房里来?”单司渺头也不回地问。

  君无衣脚下一顿,觉得这小子有些门道,刚刚自己步子几乎放的悄无声息,却能被他察觉出来。有如此耳力之人,绝不可能不通武学。虽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来瞧瞧新娘子漂亮不漂亮啊。”君无衣摊了摊手,将他挤到了一旁,忽地用扇子拨开了尸体胸前的墨发,露出了整个□□的身子,煞有其事地打量着。

  “……”单司渺虽不觉得这是自己已过门的妻子,但还是觉得君无衣的行径太过无耻,刚准备扯过对方脱下的喜服往尸体上盖,却眼角一瞥,瞥见了那肚脐周围的几个细小的红点,便瞪大了眼凑过去一起瞧。

  “看的出是什么吗?”君无衣直起身来,问。

  “像是针孔。”单司渺瞥了他一眼,也跟着站起身来。

  “倒是眼尖。”君无衣别有深意地瞧了瞧他的黑脸,调笑道。

  “过奖。”单司渺面无表qíng地挑了挑眉。

  “这几个针孔,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死因。”君无衣再一次摇开了扇子,在鼻下轻轻晃着,试图驱走些尸体的异味。

  “想杀人的方法多的是,又为何非要挑这种地方扎针?”单司渺眼一转,又道,“何况,想在这种地方下手,若非十分亲近之人,根本不可能。”

  “那你觉得,谁最有机会往这地方下手?”君无衣啪嗒一声收了扇子,问道。

  “qíng人。”单司渺说着又瞧了眼一旁的君无衣,那眼神就同看jian夫差不多。

  君无衣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见他又转头去研究那尸身,开口讥讽道, “还看?小心人家又诈尸起来找你算账。”

  可谁知,话音刚落,就瞧见那榻上的尸体忽地伸出了两只手臂,紧紧地掐住了单司渺的脖子,还未来得及瞑目的眼,也直直地勾着。

  这一吓,可是把单司渺彻底吓住了,脖子上的力道如同铁钳一般,根本掰不开,而且冰冷透心,不是活人的温度。

  一旁的君无衣同样瞪大了眼,继而眼神一转,对着单司渺摊了摊手:你看,我就说了,是尸体先动手的。

  单司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此时他胸腔内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一张黑脸憋的通红,嘴里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咕隆。勉qiáng侧头去瞧君无衣,见他竟是缓缓伸出手去,在杨映泉鼻下探了探,确定没有了气息。

  单司渺见他还有心思研究那尸体,根本不像想救自己的模样,只得手脚并用,试图摆脱对方的桎梏,可对方越来越紧的手已让他微微伸出了舌尖,脑子里也开始混沌起来。

  第19章 第十八章

  君无衣收回手,见单司渺快被掐断气了,眼神一转,拔身便又往窗口而去。只是刚走出两步,忽地听见背后一声巨响,只见那单司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将那杨映泉的尸体踹飞了出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脚踹得端的好,那头杨映泉失了手中的目标,竟是转了转脖子,又冲着一旁的君无衣来了。

  单司渺此时已缓过了一口气来,只见杨映泉力道虽大,可行动却是不算快,倒是真像鬼谈怪书中所描写的诈尸一般。

  君无衣左躲右闪,手中扇沿一张,便划破了对方的手臂。可对方此时根本就不是活物,又怎么会感觉得到疼痛,一门心思追着君无衣来抓。只是没见如同书中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去咬,反而手中章法,竟还带了平生所学。

  “还不过来帮忙!”君无衣就算有万般能耐,此时也奈何不了一个死人。手中扇骨已直击凤池,百汇,临风各大xué道,可对方依旧如同铜墙铁壁,丝毫不懂畏惧,也丝毫没有受到丁点儿影响。

  “刚也没见你帮我啊。”单司渺挑了挑眉,仔细打量着面前杨映泉的动作。

  不像是普通的诈尸,倒像是被人所控。

  缠斗了许久,君无衣终是体力不支,一个走神被她扑倒在地,眼瞧着细嫩的脖子就要被她掐住,忽见单司渺从后又飞过一脚,踩着脖子将她按在了地上。

  “轻点!我在下面呢!”君无衣被压的五官一皱,没好气地叫出声来。

  单司渺此时哪有心qíng管这些,死后的杨映泉力气大的惊人,根本不是一个女子所有,他和君无衣二人联手,都差点制不住她。

  君无衣在下头被压的五脏生疼,手中折扇勉qiáng一顶,继而翻了个身,侧滚了出来。杨映泉失了目标,忽地回头对着单司渺就是一拳,将他本就黑的面上,又打肿了一些。

  单司渺捂住被打的脸刚想骂出声来,只觉得面上一凉,伸手一摸,尽是血。

  再抬眼瞧去,只见杨映泉整个脑袋,都被君无衣的扇沿给切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而失了脑袋的身子,竟还往前走了几步,最后终是不支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单司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默默地离那君无衣又远了两步。

  君无衣大喘着气,低下身来,将那脑袋拾了起来,细细地摸了一圈,继而指尖停在了那头顶中央的一块头皮上,微微皱起了眉。

  单司渺见他如此,也凑过去细瞧,只见他指尖细细探着什么,继而两指一夹,夹着一根细物慢慢往外抽了来,定睛一瞧,竟是一根钢针,足足有三寸多长。

  “看来,就是这东西在作祟了。”君无衣丢了那脑袋,拿着钢针晃了晃。

  单司渺此时也累的半死,抹了把脸,一屁股做在身后的chuáng榻上,只闻又是一声巨响,回头一瞧,原是那chuáng榻几经折腾之下,整个塌了下去。

  这一声动静甚大,终是惊动了杨家的人,脚步声渐渐往这里来了。

  “……”

  单司渺和君无衣相视了一眼,又十分默契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头颅。

  “一会儿,怎么解释?”君无衣问。

  “看我做什么,脑袋是你砍的。”单司渺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哦?”君无衣朝他走近了几步,打开折扇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单司渺见他将脸凑了上来,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脖子。

  “你这黑,是天生的?”君无衣问的有些忽然。

  “……天生又如何?”

  “那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杨家这个是非地,不然,这黑的,可不止是面皮了。”君无衣说着,忽然打开了房门。

  单司渺还未答,就见杨映松第一个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家仆。

  君无衣见杨映松到了,折扇一收,往单司渺身旁一站,长身玉立,面色沉静,似乎这屋里的事qíng,都跟他无关似的。

  “……”单司渺见屋内众人都看着地上傻了眼,这才反应过来,杨映泉的尸身不仅尸首分离,而且还光着身子,加上他和君无衣此时的láng狈模样,看上去十分诡异荒诞。

  “小泉……”杨映松面容苍白,不忍地瞥过头去,单司渺赶紧将地上的衣物给盖上了尸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映竹此时也赶到了屋内,瞧见自家妹子的惨状,第一个便揪住了一旁的单司渺。

  单司渺倒是没被他吓着,手一弹,脚一挪,便站在一旁掸起了被揪皱的领子。君无衣这回可瞧仔细了,这小子动作极快,若单论身法,怕是要快过自己。

  “不是他gān的,杨小姐死的时候,他是跟我在一起。”君无衣站出来替他解释道,“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杨小姐已经死了。”

  单司渺一愣,见他正瞥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在说,要么互相包庇,要么一起下水。

  “我晚上喝多了,出去吐的时候碰到的。”单司渺反应很快。

  “你怎知他不是在那之前杀了人?”

  “若是杀了人,不可能丝毫没有破绽,君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杨映竹本被单司渺刚刚那一下弄的有点懵,见是君无衣这么说,也没法子再做怀疑,只得跟上了自己大哥的轮椅,悄声道,“莫非是那……胡不归?”

  他声音不大,可单司渺却是听的比一般人清楚,当他听到胡不归三个字的时候,耳根瞬间动了一动。

  “别乱说。”杨映松脸色一沉,沉吟道,“齐叔,派人去通知二叔,说家里出了事儿,让他赶紧回。”

  “各位,请回吧。”杨映松心力jiāo瘁的摆了摆手,目前最重要的,是办好杨映泉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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