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连一硕胆小卑鄙的xing子,绝不会将杨映竹的事牵扯到自己头上,所以他对杨家的人只字未提。
可眼前的杨映松分明是晓得那晚连一硕在场的,他难道就不怕连一硕走了风声?
看来,连一硕或许也转了方向也不一定。
“二叔已经答应替二弟应战了。”
“哦?看来,二叔心底里还是心疼我们这些晚辈的。”
“算是吧,还得多亏了君公子。”杨映松抿唇一笑,嘴角多了几分不屑,“也不早了,我先过去了。”
微微点了点头,单司渺回到了自己房内。这些天出了不少事,害的他也没空去练那无相诀,此时得了空,便gān脆坐在榻上,运气调息。
自经脉打通之后,他便觉得腹中内力日益渐长,每运行一个周天,便四肢百骸,通畅舒坦,像是泡在了山顶的温泉中一般,暖洋洋的,甚是神清气慡。而更奇特的是,随着口诀所念,他平生所见招式,无论哪门哪派,是刚是柔,便会一一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生动的能直接印在他脑子里。
第四重,第五重,单司渺此时周身已然冒出些真气来,口中默念的无相诀刚刚想继续往下,却忽地眉头一紧,从额头上渗出些冷汗。
浑身经脉都似乎在痉挛,疼痛感自身体各处钻了出来,让他差点真气一乱,伤了自己的内腑,赶紧收气凝神,沉住呼吸,这才慢慢抚平了那不寻常的痉挛。缓缓睁开眼来,衣服早已被汗水所浸透。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每每到第六重的时候,体内真气就如同水流遇积石一般,堵了个死死的。
喘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准备起身换一件衣服。谁知内衫刚脱下去,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轻而缓,不急不躁,绝不是孟筠庭。
“单兄,在否?”
这声音,竟是君无衣。
自他从船上回到杨家之后,就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此事绝口不提。而杨映松那头,似乎也并没有再有动作。
胡乱套了件长衫,门一开,果见是一袭白衣,优雅中透着一丝风骚。
“打搅了。”君无衣笑了笑,抬步便要往里走,却被单司渺砰地一声用手撑住门框,整个人给拦在了门外。
“有事?”单司渺这一抬手,前面没系的衣襟又散了开来,露出里面红灿灿的半个胸膛。有些地方的死皮已经开始渐渐脱落,隐约开始长出白嫩的新肌。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瞧瞧单兄。”君无衣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继而展开了折扇,掩唇一抿。
“瞧见了?慢走,不送。”单司渺见他一双弯下的桃花眼中水波微动,便知这妖jīng一定又在算计些什么。
“啧,我以为,单兄会对这东西的来历有兴趣的。”君无衣见他想关门送客,忽地从手中抖出一枚小小的绳结来,绳结花样甚是别致,瞧来十分熟悉,同单司渺身上那一个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仔细瞧去,这绳结当中,圈的是一滴水珠的图案。这一个,应是杨映泉出殡那天放在棺材里的。
敢qíng这厮去挖了人家的坟头……单司渺无语地又瞧了一眼面前的君无衣,一个分神,对方便趁机钻进了房内。
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绳结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单司渺心中冷笑了一声:松针同清泉,这两人,还真是毫不避讳。
眼眸一转,毫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君无衣开始四周打量起单司渺的屋子。
“你想说什么?”单司渺关上门,回头警惕地瞧他。
“呵,单兄真是有意思,就算不喜男色,也不必如此避君某如láng虎吧?”
单司渺嘴角一扬,面上皮ròu也跟着一挑,心中却想,láng虎同你想比,倒也真算得上是天真可爱了。
“我从下人那里打听到,杨小姐向来不喜女红,却偏偏用如意结圈住了一颗松,你觉得她在想什么?”君无衣也不跟他兜圈,开口便直入了正题。
单司渺端着茶不语,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连人家手都没碰过。
“无趣,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君无衣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打量着单司渺的神色,“不过有一件事,你是肯定不知道的。”
单司渺这回终是抬起了头来。
“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单司渺问道。
“呵,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jiāo道。”君无衣站起身来,笑的两眼弯弯,手中折扇一收,给他满上了一杯茶,“我想知道,蒋莺莺的来历。”
单司渺抬眼瞧他,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我怎知你的消息比我的有价值?”单司渺问。
“那你待如何?”君无衣不急不慢地摇着扇子。
“先说来听听。”
君无衣一笑,不开口,只用如玉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三个字来——杨严风。
君无衣的目的是长生门的血琉璃,单司渺是知道的,可单司渺的目的是什么,君无衣却是猜不透。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却身手不凡,武功奇异,在这怪事连连的杨家还能悠闲自得地当着这个挂名的姑爷,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单司渺瞄了那三个字一眼,继而chuī了chuī茶叶,慢悠悠地将遇到蒋莺莺的qíng况说了一遍,却掠过了其中自己跟胡不归jiāo手的那部分。
“怪不得…她竟是蒋维的女儿。”
“该你了。”单司渺见他皱着眉沉吟不语,提醒他道。
君无衣亦啜了一口茶,缓缓道,“一宫四门,五湖四海皆俯首。”
“万相归无,六派五家尽作朽。”单司渺接他道。
“看来,单兄知道的也不少。”
“定是不及君公子。”单司渺抬眼瞧他,自己只听孟筠庭隐约说过自鲁继chūn那儿听来的只言片语,可孟筠庭那厮,听一句漏半句的,也就等于没说。
“呵,”君无衣轻笑了一声,娓娓道来。
“四门在江湖中是最神秘的四个势力,数年前,武功大成的玉洛成创立无相宫,率麾下四龙主鏖战群雄,连千叶寺方丈言苦大师也曾惜败于他的无相诀下,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是被称为武林第一人。后传言他所学的无相诀本是佛家密宗绝学,那书中所记武学心法包罗世间万象,可敌百家,遇qiáng则qiáng,且练成者能过目不忘,学尽天下招式。”
君无衣在说道无相诀的时候,看着单司渺的表qíng似笑非笑,单司渺心中一惊,心想怕是在密室与剑阵一战,已惹他怀疑。
“后来玉洛成无故失踪,他宫中四位龙首为了□□彻底分裂,各自创立了四门,四门武学也是各自由无相诀中的一派衍伸而来,而这长生门,就是其中一个。”
“传说长生门中众人均取养生之道,练就长生诀,是所以驻颜有术,所练内力可延缓衰老,保持容颜,门内弟子二十岁的看起来像是十多岁的,三十岁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而已。”
“那同杨严风又有什么关系?”
“杨严风早几年我是见过的,五十好几的人却是一丁点儿也瞧不出老态来。”
“哦?就凭这个,你就猜测他是长生门中人?”单司渺挑了挑眉,若是真的,这倒是有些意思。
“不是猜测,是肯定,而且,他定是长生门主无疑。”君无衣指尖轻叩,“四年前,长生门内乱,门中三个长老,一个失踪,一个叛离,如今只剩下的那一个在硬撑着。偏偏这么巧,杨家家主杨严风一死,长生门就乱了。”
君无衣顿了顿,“难道,单兄觉得,这也是巧合不成?”
“就算他是长生门门主,于我又有何gān?”
“自然没有,不过,他手下的三个长老,却是同单兄颇有渊源呐。”君无衣抿唇一笑,故作神秘道。
单司渺眼一抬,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君无衣喝完了一杯茶,用扇沿轻轻敲打着桌面,却不急着说下去,似是在等单司渺开口问他。
“剩下的那个,是那晚上的女人?”单司渺问。
君无衣眼一眯,继而收起了脸上的笑。
“是。那女人名唤玉蝉子,擅易容,长心计,是杨严风当年最倚重的一个。”君无衣答道,继而又瞥了他一眼,“三个人中,单兄偏偏只问这女人。看来,另外的两个,也被单兄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江湖上,与我这làngdàng野夫有瓜葛的人本就不多,不难猜。”
“说出来听听。”君无衣期待道。
“……三个人中,失踪的那个应是蒋维,叛离的那个,大约就是胡不归了吧。”单司渺看向他,果见他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看来,刚刚自己故意瞒着他的那些,他也已早查探了清楚,自己倒是白费心机了。
“我本以为蒋莺莺就是那女人,不过你说她是蒋维的女儿,那么年龄就不对了。”君无衣用扇骨轻轻敲打着桌沿,“除非……”
“除非,她不是蒋莺莺。”单司渺替他补充道。
君无衣眼中闪过一次诧异来,这个单司渺表面看来对江湖纷争知道的并不算多,可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总能出人意料。
单司渺啊单司渺,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君无衣提防着他,单司渺这头却又何尝不是另有一番计较,君无衣透露给自己的,看似很多,但若加以推敲,却不过也是些皮面上的事儿,怕是真正关键的部分,还没显露出来。
比如,杨严风的下落。
“其实,我们也不必乱猜,一切真相,两日后便会知晓。”君无衣说罢便踱出了门去,半路又回过头来,将那手中的绳结抛给了单司渺。
“单兄这买卖今日不亏,来时若是功成名就了,可别忘了小弟的功劳。”
“承您吉言。”单司渺伸手接过那玩意,见他悠悠地踱开了去,却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这个杨家,真是越来越棘手了,早知道,还不如当初心小些,现在无端惹了一身骚,好处也没见捞着。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二日后,胡不归依约到了杨家。
擂台高建,亲朋满座。这qíng形,似乎似曾相识。
单司渺这挂名的新姑爷,被安排在了一旁的搭棚里,自是坐不到主席位,只瞧着杨严宁跟君无衣一袭人远远的落了最前排的座,君无衣笑魇如花,同一旁的杨严宁说着什么,而杨严宁也很是受用的样子,手旁佩剑已跃跃yù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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