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次的南海墨麒麟?”君无衣结果那坠子,手上一摸,便知不妙,那珠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是不久前万珍楼刚刚进贡进阁中的。
“是……是……”李长升回答的有些结巴,更是不敢抬眼去瞧君无衣。
“我早就警告过小王爷,此等贡品,切不可张扬。”君无衣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这糙包,“你是怕义父不知你我中饱私囊,偷换阁中珍宝不成?!”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无衣…无衣…”那李长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这珠子实在稀罕,我一时没忍住,本想着拿出去显摆几日,便偷偷收起来,却没想到…没想到……”
“义父发现了?”
“没…是……是那楚修。”
“谁?”
“楚修……”
楚修……又是楚修……看来这楚修,也是铁了心要跟他作对了。一个单司渺就够他头疼的,再加上一个楚修……
“他是如何发现的?”君无衣眼一沉,俯视他道,“我要听实话。”
“前…前几日我约了他赏湖…他瞧见我这坠子别致,便多聊了两句,我…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可近日来,父王头风又犯,他…他竟是向父王提议,将那墨麒麟磨了粉,口服来御头风。”
“你说…这不是故意针对我是什么?”
约了人赏湖?君无衣心中冷笑,怕是不止是赏湖这么简单,趁机亲近拉拢,倒才是真的。
“你可有派人前去说qíng?”
“还…还没有,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要来找你。”
君无衣闻言心中稍安,还好,还不算蠢的太过分。
“你且回去,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楚修那里,我来想法子。”
“好…好…”那李长升见他肯担下此事,心中长呼出一口气来,赶紧拿了东西偷偷溜了回去。
第69章 第十五章
“公子,为何还要帮这糙包,直接把他推出去不是更好,省的他总是来缠着公子。”简雨有些不解。
“楚修要对付的,不是李长升,是我。”君无衣手指轻叩在桌面上,“虽说换贡品的事我不曾亲自cha手,可李长升那不识货的东西,不过是贪图些金银珠宝,其余古董字画,稀世药石,无价之宝可都尽数在我手中。”
君无衣顿了顿,又道,“何况,你真当李鸿英一点也不知qíng么?从前楚修没回来,不过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原来如此,那李长升糊涂,滕王爷可不糊涂。”
“以楚修的心思,怕是很快就会察觉到榭香小筑了。”
“这个楚修,究竟要做什么?”简雨有些不解,“难不成,他这次回来,是想对公子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君无衣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简雨闻言蹙起了柳眉:“也对,我记得公子曾经说过,这个楚修,一向不屑以色侍人的。”
“不屑又如何,能活着走出滕王阁的人,你以为还会gān净么?”君无衣收了指尖,轻声道,“这些天,派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想让李鸿英和他撕破脸,你楚修聪明,可我君无衣,却也不是傻子。
说不定,这次的搅局,是福不是祸。
“是,那要不要属下去吩咐秋离,让榭香小筑先停下来。”简雨想了想,又问道。
“小筑倒是无妨,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
面前的君无衣勾起了嘴角,手中一个用力,那上好的墨麟宝珠便碎成了齑粉,瞧的简雨心中一紧,看来,公子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到城门下时,日头已开始高了起来,单司渺先让了素颜雅香进去探了路,白楚楚则说要去打听消息,单司渺也由她去了,自己则留下来照顾梓欣。眼瞧着已快到了晌午,几人都不见回,而梓欣的面色也越来越差,便也顾不得什么门禁,使上轻功,悄悄便从城头上潜了进去。
洪洲城不比淮阳雅致,少了一分钟灵毓秀,却处处都透着天家的巍峨。入了集市,大街上整顿的一丝不苟,不见喧嚣吵嚷,反而秩序井然。摊贩位置摆放的丝毫不差,说是摊贩,怕是就快同那军队差不多整齐了。
单司渺四下打量了一番,寻了个偏僻些的客栈,扶着怀中梓欣走了进去。
“掌柜的,你可知道城南杜家怎么走?”
“客官……外地来的?”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了单司渺一眼,有瞥了瞥他怀中被包的严实的梓欣,语气之中分外警惕。
“是,在下是来寻亲的,若是掌柜的不知,那先给间上房,容我俩歇息。”单司渺话才出口,就见那掌柜的面色一变。
“客官这怀里的,是个姑娘吧,抱歉,女子不可入店。”
“为何?”
“这……”
这头话还未完,便闻后方砰地一声巨响,哭喊之声便传了过来。
单司渺扶着人出去一瞧,好家伙,对面那烟花楼里,已是乱成了一团。数名衣着光鲜的女子被拖拽而出,有些甚至还光着身子luǒ着脚,就这么被揪着头发丢在了大街上。
而行事的,竟是一队侍卫。
“哎哟,我的大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们这楼子里可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没什么逆贼啊!”
那老鸨儿见状哭天抢地地扑了出来,却被两个侍卫一架,止住了哭声。
“王爷有令,今日城内有妖女作祟,凡是入籍不足三年的乐伶,歌jì,通通要带回去盘查,若有不合作者,一律按逆贼论处!”
带头的军官一声令下,便将那群女子通通押了回去。
见人到了跟前,单司渺赶紧掩住身后梓欣,侧过身子让行。却没想到,那被押卸的女子当中,还真有不怕死的,寻了个空dàng冲着街对面就跑了去,谁知还没跑上两步,便被身后侍卫一刀捅入了背心,丧了xing命。
那侍卫杀完了人,却还不满足,手中刀沿一割,便将那女子的头颅给砍了下来,拎了回去。
梓欣在后面瞧见了这等恶行,怒意已起,刚往前行了一步,便又被单司渺给拽了回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
动作虽是细微,却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单司渺心思一转,赶紧拱手道,“军爷明察,我家娘子患有不治之症,绝不是你们要寻之人。”
那侍卫定是不会凭他空口胡说,一把拉过他身后的梓欣,将她头上兜帽抚了下来,见是一容貌出众的女子,那侍卫眉头一皱,却又见她面容苍白,咳嗽之下还带出几口血来,果真是不治之相。
“军爷可小心些,这病会传染的。”单司渺适时地补上了一句。
那侍卫一听,立马用袖子掩了掩口,对二人挥了挥袖子,“走走走,别在这儿碍事。”
“是。”单司渺头一低,赶紧揽过梓欣离去,梓欣却还沉浸在他那娘子二字之中,面上忍不住一红。
看来,李鸿英是打算下狠手了,可他想来应是忌惮四门已久,为何会忽然如此心急?
单司渺有些想不通。
正打算先寻个客栈稍作休息,却忽然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拽住了裤腿。
“哥哥,哥哥。”
“有人让我把这个jiāo给你。”五六岁的小丫头,笑眯眯地递上了一张信纸,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单司渺揭开信纸一瞧,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城南杜家宅。
“多谢。”单司渺冲那丫头笑了笑,收了信纸。
“杜习墨,这是何人?”
身后一声娇唤,回头一瞧,那白楚楚来的倒是及时,见了他手中的信纸,凑过头瞧了瞧那上头的落款,出声问道。
“高人。”
“高人?”白楚楚瞥了他一眼,“你这回答也太敷衍了。”
“可探听到什么?”单司渺没答她,只是问道。
“李鸿英在秦楼楚馆四处搜捕相思门弟子,错杀者过千,就别说那些死在刑室之中的了。”
单司渺却是没再答话,自顾自地抱了人往前走,白楚楚没法子,只得跟了上去。
照着信上的地址,来到了别院前,果见雅香素颜二人早早地候在了门口。
“门主。”雅香见了他,赶紧迎了过来,素颜则从他怀中接过了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梓欣。
“这就是,杜先生的地方?”单司渺问着,却是抬头打量了一番,只见那门上用不羁的糙书写了诗书裕后四个墨染大字。
“这位杜先生,xing格古怪的很,按理说门主已做了杨家家主,他巴结还来不及,可这倒好,非但没派人来迎,竟连门都虚掩着。一个远戚罢了,竟还摆了如此大的架子,当真不识好歹。”素颜嘟起嘴,有些不悦道。
单司渺微微一笑,却是没理会素颜的抱怨。之前整顿杨家之时,他便在家谱中留意到了此人。虽是侧房妾室胞弟,地位不高,却被杨严风用朱笔特地圈了出来,还加了批注。
宠rǔ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卷云舒。
杨严风能对他有此评价者,他又怎会放过此人。多月以来,书信之间,他和这位杜先生相谈甚欢,虽素未谋面,却已如同多年好友一般,甚是有趣。
青竹小筑,绿柳香兰,虽说刚刚入了秋,院子里却自有一派盎然生机,不似市集喧闹,也不显附庸风雅。半旧的梨木门上,对联被晨雾所湿,房门半掩着,从fèng隙中依稀能辨出室内的光景。
屋内书籍满绕,桌椅摆放的有序不染,案上茶杯此时正腾腾冒着热气,一条团花素锦铺于香案上,似一人端坐于其中,只依稀瞧着长发未束,随意垂下来遮了半面脸,下巴的胡须修理的十分整洁,透着晨曦,能叫人看出那十分的儒雅之致来。
世外桃源中,疑是天上人。这派气定神闲的作风,不得不叫人心生敬佩。
单司渺一行到了门前,见雅香忙不迭地要去敲门,却被单司渺一手拦下了。
“门主?”
“切勿扰了先生宴客。”单司渺从那窗间剪影间瞧见屋内似是还有一人,瞧二人面向二坐,那样子似是在对弈,便又返身折了回去,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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