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雨_狐悦【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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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云家送进宫来的女人留在凤玉吟身边定然是个祸害。好在她此时还未存心机,否则自己就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了。

  夕景华在送走了凤玉吟和兰妃之后,刚一回小楼,那行踪神出鬼没的风月轩便从窗边跳了进来,夕景华品了一口桌上尚有余温的香茶,悠然道,“是城里出了什么事么?”

  风月轩难道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夕景华就是不问也知道事qíng紧张得不顺利。果然,风月轩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羊脂玉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摆,“还有心思品茗,别人都欺负到自家头上了,你这宗主还要不要当?”

  “怎么,一个风怀璧就把你吓破了胆?”

  夕景华今日与凤玉吟温存了一阵,心qíng大好,即便风月轩如此目无尊卑他也不已为意,反而是耐着xing子劝她道,“天大的事能叫你这般慌张?凤玉吟还没动手呢。”

  “你!”

  风月轩是黑着脸进来的,遇上夕景华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什么气都撒不出来,就好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痒不疼的,叫人心里gān着急。

  “我知道,风怀璧已经盯上了城里鬼门中的弟兄,我猜他这么做跟孙昊阳脱不了关系。不过至少凤玉吟还没有公然下令讨伐鬼门,我们只要把持得住,风怀璧一样没有办法。”

  “把持?”

  风月轩一把拉开夕景华面前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坐下,“我们不去惹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说什么例行公事,兄弟们担心你在宫里bào露身份,就二话不说地让人带走,你却好,在这里chuī箫饮茶过得快活。”

  “月轩,你可知我为什么从不敢把重要的任务jiāo给你?”

  夕景华的眼角轻轻一挑,风月轩就乖乖把下面抱怨的话咽了下去。她讪讪道,“你身边全是能人,哪用得上我。”

  眼眉如画的男人浅笑着摇了摇头,“你这xing子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改改,孙昊阳的事qíng还未完,我心里正烦着,你又来吵我。是存心不让我好过么?”

  他说着这话,脸上已挂满了倦意,风月轩深知他这身子经不住伤神,可又气不过他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方才凤玉吟在这小楼里时,夕景华那开心的样子她在鬼门中从未见过。她从前只知道夕景华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但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大鹓的皇帝,更没想到夕景华对他爱慕之深不惜以身犯险留在大鹓皇宫与孙昊阳一gān人缠斗。

  这个行为处事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这次到底想做什么?他不是那种为了因qíng误事的人,可是这些天里他留在大鹓皇宫确实是无所事事。而那云家的幼子又常来纠缠不休。宫外的楚归鸿善恶难定,这一串的问题怎么就不看他着手解决呢?

  “孙昊阳是要借着风怀璧在大鹓的影响力对付鬼门,我想他近日会有什么行动,那日宫里的纵火案若猜得不错,也跟他也脱不了关系。现在大鹓朝廷上的握有实权的皇族中人大多不是被迁离帝都就是闲居在家,要想东山再起只怕不易。再说凤玉吟行事手段qiáng硬,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王爷侯爵恐怕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手底下还有一批鬼门叛徒的孙昊阳。”

  风月轩没有夕景华这样的玲珑心思,不过就算糊涂,但最后那关键的一句她是听得清清楚楚。当日孙昊阳如何向夕景华施毒,如何从鬼门中叛逃出来,这其中的种种风月轩可是丝毫不敢忘。就因为这个叛徒,固若金汤的鬼门险些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她自小在鬼门中长大,眼看着鬼门因为两派斗争势力日减,心里对孙昊阳不可不说是恨之入骨。现在他又想借大鹓的兵力对付鬼门,看来是他们鬼门报仇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在他坐大之前,杀了他……”

  “不,”

  夕景华摇首笑道,“我原也想除之而后快,但是这不是上上之策。现在杀了孙昊阳,就等于跟风怀璧过不去。这个人我现在不想惹。”

  他说着,伸出手指在碧色的茶水里轻轻一蘸,然后在红木的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那浅淡的字迹在风中一晃即逝。风月轩低首看去,怔怔地一愣,

  “他……”

  夕景华笑而不语地点点头,“去吧,小心一点。”

  他话音刚落,窗外忽然间掠进一丝温热甜润的暖风。这个早chūn似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拂绿了新柳,chuī彻了桃红,

  只可惜dòng箫声绝,锦瑟弦断,

  夕景华的衣袖从窗边慢慢划过,一室的尘埃在斑驳的日光中浮起,沉下。脚下的万里河山又何曾比得上他与他从前的一瞬凝眸,不过是古旧了剥落了的时光,

  他不愿记起,又舍不得忘却,

  “有些债,总是要还的。不过这与爱恨都无关,”

  他淡淡一笑,摸出怀里的那只玉箫,小心的放在唇边……

  经小楼一事之后,兰妃对夕景华的态度就已经不仅仅是防备,而是彻底的敌视。她之前也向云日慕说起夕景华的事,但那个固执的兄长居然连声反对,还几乎对她动怒。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忍让退步就可以平息的了,夕景华的眼神里分明全是挑衅。以她的身份,难道还要畏惧这小小的西梁降臣么?

  凤玉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到兰妃宫里来,她独自一人呆在这偌大的冷寂宫殿里,便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能如何。心里的凄楚有谁知道?

  衣摆下的微澜轻轻泛起,兰妃在凝碧宫的浮玉池边稍稍歇了下脚,凤玉吟早已走远,就是她想望也是望不见的。她此时心里全是方才小楼之中夕景华从后面紧紧抱住凤玉吟的样子。那个秀美的男人似是用一种灼热得让她避之不及的目光在看着凤玉吟。那样的眼神里,有的不仅仅是难掩的爱yù,更是一种可怕地独占yù。

  兰妃想到这里,自己竟也有些害怕起来……

  “娘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方才臣在路上见过陛下,难道陛下不是去娘娘的宫里么?”

  涟漪未散的池水中,孙昊阳的面孔渐次清晰起来。兰妃冷不防被他的声音惊到,身体一斜险些落入池中。孙昊阳忙出手拉住她,谁知她反而一甩手推开孙昊阳,冷眉怒道,“你这奴才怎么也敢碰我?”

  孙昊阳先是一愣,随即又想到恐怕是自己先前那句得罪了她,立刻陪出笑脸好言道,“臣只是担心娘娘心结未解,伤了贵体,臣一片忠心望娘娘明鉴。”

  他边说着边向兰妃行礼,兰妃泪痕未gān的双眼狠辣地扫过孙昊阳,她常年住在深宫,并不认得这个凤玉吟身边的新贵,反而将他当作是一般臣子,于是便厉声责问,“谁说我心结未解?你休要在此胡说!”

  孙昊阳被她这一呵斥,倒是不怒,他慢悠悠走近兰妃,在她耳边道,“娘娘不是在担心小楼里那人坏了陛下的圣名么?”

  “你!”

  兰妃正待要斥责他无礼,可一听到他说起夕景华,不禁面色大变。她一拂袖就要抽身离开,孙昊阳在她身后笑道,“娘娘正是锦瑟芳华,独守空闺可不寂寞?”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兰妃的耳中炸开一般。她猛地一回身,紧抿着的唇里恶狠狠地迸出话来,

  “来人,给我掌嘴!”

  这年轻女子的凶悍并未让孙昊阳失色,他的笑停在嘴边,竟是俊朗地让人心驰。宫外闻声闯进的侍卫刚要动手,可一看,这不是大鹓的状元爷么?听说在皇上面前隆恩正盛,谁还敢去动他?

  “你们都聋了么?本宫要你们……”

  “娘娘,”

  孙昊阳朝着侍卫轻轻一挥手,未等兰妃开口,人就逃似的退了回去。兰妃见状一咬牙就要挥袖朝孙昊阳面上打去,孙昊阳轻身一晃,那女子脚步不稳,险些落入孙昊阳的怀中,羞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孙昊阳挽住她的手臂,俯下身来,就着扶住她的姿势,悄声道,“臣有法子令陛下长留娘娘身边,再不去见那小楼中人,娘娘以为如何?”

  ☆、锁魂

  这些日子下来云日慕虽然还是常常偷来小楼,夕景华面上待他一如从前,但云日慕并非木讷之人,他自然感觉得到自己与夕景华之间微妙的变化。

  宫里的谣言不值得一信,但兰妃的话呢?

  兰妃不是不知分寸之人,无中生有的话她不会在自己耳边一再提起。只是云日慕始终不肯承认夕景华才是那个逾矩之人。

  不过他心里虽然怀疑,但还不至于真的跑去盘问夕景华。更何况,最近兰妃在宫里出了大事,让云家人应接不暇,他更没空去追问夕景华。

  反而是这几日的凤玉吟让夕景华甚是不安。

  自从宫外风怀璧开始着手鬼门一事,风月轩就再也没有入宫给夕景华传达消息。这样的qíng况之前从未出现过,夕景华也料想到风怀璧不易对付,只怕鬼门此行须步步为营才是。

  只是,眼下夕景华最关心的,还是凤玉吟……

  “陛下最近不常来小楼,可是国事烦忙?”

  夕景华看着眼前这因为头疼而蹙紧了双眉的人,只是几日未见,怎么就憔悴成这样……

  “无妨,只是有些累了,”

  凤玉吟摆着手示意不必担心,但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副昏昏yù睡的样子怎能让夕景华放下心来。这几日他在小楼里听到了一点风声,说是兰妃有了身孕,只是那腹中的孩子脉象十分不稳,时有时无,甚至先前为她诊治的太医都没有探出喜脉,这怕是跟兰妃天生体弱有关。

  凤玉吟半年前就亲自领兵攻打西梁边地的重镇,这半年中凤玉吟都住在军营里,怎可能令兰妃受孕?而他回宫后也几乎没有怎么碰过兰妃,就是最近一次也不过是数日之前的事。这样看来,这骨ròu绝非凤玉吟所有。

  宫中传出这样的丑事,不仅让凤玉吟大为光火,更令云家人惶恐不已。凤玉吟虽然对兰妃感qíng不深,但宫闱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后妃失德,按大鹓的律例,兰妃是必死无疑,可是兰妃出身云家,如何能简简单单地赐她一死?

  凤玉吟自小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屈rǔ,一听到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他只恨不能亲手杀了这对在自己眼皮底下秽乱后宫的男女。可是那兰妃直到关入天牢还一直为自己喊冤。这孽种就在她腹中还会有假不成?

  一想到几日前自己还抱过这□□的女人,凤玉吟就觉得恶心。

  夕景华自知道此事之后,一直担心凤玉吟,今日见到他,只觉得心疼不已。他走到凤玉吟身后,用两根手指轻轻按住凤玉吟两边的xué位,他的指法里加入了一些内力催动的指劲,内力源源不断地自xué位送入凤玉吟的体内。原本头痛得心烦意乱的凤玉吟这才慢慢展开了眉,他合着眼睛安然道,“你倒真是个全才,连这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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