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雨_狐悦【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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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玉吟当年经历过对凤玉锦的背叛,亲眼看过他在绝望里惊恐的眼神。他不愿风怀璧也受这样的苦,然而,一场骗局终归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为了追捕孙昊阳,凤玉吟曾连夜将被风怀璧关押在天牢里的白风羽放出,勒令他尽早捉回孙昊阳。凤玉吟自然不会知道就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个人已然结怨,而白风羽之所以会放跑孙昊阳,是因为那时楚归鸿拿云日慕的xing命相威胁,而白风羽顾及到这件事也许会损害到云日慕日后的名声,所以一直没有向凤玉吟提起。

  那一夜他将云日慕送回云府,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勇冠三军的年轻将军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疲乏的脸上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死气。当时白风羽□□着凤玉吟的事,也无心留下照顾云日慕,只看见他一直动着嘴角像要说什么,可是始终没有说出来。

  那个时候,如果他肯多留下一刻,那么也许之后的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白风羽太不了解恨一个人的感觉,那种在爱入心骨之后遭遇到的背叛,是足以让一个人疯狂的。

  自这件事之后,云日慕总算看清了夕景华对自己的那一点“qíng意”。对于那个人而言,连利用这个词都显得多余。

  自己不过是他闲时的一个消遣。随便打发的一个蠢物。

  这个认识起初还让云日慕绝望yù死,

  死的想法只是一刹那的,在那一刹那过后,云日慕明白了有些事比死更痛快。

  楚归鸿的手上拿着夕景华的宗主令,而他的手上,有出关的令牌。

  夕景华是背叛了他,可有一个人比夕景华更可恨。

  而且报复了那个人,会令夕景华更痛苦。

  这是楚归鸿告诉他的话,

  是的,要一个人痛苦也并不是一件难事。他们云家手中掌握着大鹓的jīng锐部队,而西梁人之前遭逢惨败,又被迫向大鹓称臣,其间的仇恨显而易见。

  夕景华,既然你不能属于我,那也不能属于别人。

  在云日慕将自己的令牌jiāo给楚归鸿之后不久,孙昊阳便带着白风羽赶了过来。他将计就计地为孙昊阳解了围,

  待他回到云府不久,云清潇就带回了兰妃已死的消息。云清潇的脸上尽是对凤玉吟的不满,云日慕明白此时只需要他一挑唆,那么结局就不可挽回。

  一念成佛,一念亦可成魔。

  此时的云日慕已经顾不得别的什么。他需要用报复的快感来麻痹自己。他想要看到那个两个人像他一样痛不yù生。

  既然夕景华当初口口声声说来大鹓是为对付凤玉吟,那么自己就来帮他一帮吧。

  今天凤玉吟并不想把夕景华闯进御书房的事宣扬出去,但当夜皇宫里的事还是传到了风怀璧的耳中。即便侍卫们只说是又贼人闯入,但风怀璧一听就明白过来,天底下除了夕景华还有谁有本事视皇宫禁卫如无物,又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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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

  这两个人一早还若无其事地共坐一桌品茶,结果风怀璧一入宫就听到了风声,原想去提醒凤玉吟几句,可一想到这些日子因为和孙昊阳怄气一直没有去看他,现在想来虽然还是怨他,可毕竟还是心疼得紧,也不知开渠的事忙得如何。

  想到这里他便先去了孙昊阳平日里办公的书院,他哪里知道那夜里王府里发生的事已叫凤玉吟暗中压了下去。侍卫们畏于皇威谁都不敢把孙昊阳被白风羽劫持的事说出来。况且有些消息灵通的下人已听到些风声说孙昊阳得罪了皇帝,怕是连王爷都保不住。这样的浑水谁还敢淌,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所以直到今日风怀璧还被蒙在鼓里。绕是他如是jīng明也不会想到自己只是昏睡了一个晚上京城里就已然天翻地覆。鬼门中人已悄悄撤走,唯留下修冷秋一人候命。而云家的大军也在边地整装待发,

  此时的大鹓,正是山雨yù来风满楼。

  凤玉吟经过这一夜,心里对夕景华更是无法释怀。原本这几日就是祸事连连,偏偏此时夕景华还跑来扰得他一夜无眠。而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又放了他一回。两人之间明明该斗生斗死,现在却弄得暧昧不明,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或许当初就不该带他回大鹓来……

  凤玉吟生来对感qíng一事就淡薄得很,一生里除了对哥哥用qíng至深,再没有对别人动过心。没想到这才到大鹓短短数月的夕景华却毫无预料地闯了进来。此时就算凤玉吟再不qíng愿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夕景华确实已经多了一份莫名的感qíng。

  被拥抱和被亲吻的时候,身体的触感是真实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甚至……

  “皇上……”

  凤玉吟正心烦夕景华的事,御书房当值的小公公细声细气地叫醒他,凤玉吟不悦地一动眉头,小公公慌地跪倒在地上,“皇上,是四王爷他……”

  “皇上,本王想知道这几日孙侍郎都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工部的官员都说没有见到他……”

  没有等到通传风怀璧就从宫外闯了进来,他平日里看重礼节,现在这样不顾身份地冲进来,必是为了孙昊阳的事。

  他早先吩咐了工部的人瞒住孙昊阳的事,没想到这帮不成器的奴才还是让风怀璧问出了破绽来。凤玉吟看到风怀璧这副样子心道这件事还是及早挑明的好,不然……

  “皇上,是不是昊阳他出了什么事?”

  凤玉吟低首不语让风怀璧更加紧张。他一早去了孙昊阳那里,结果那些官员支支吾吾破绽百出,让他一bī问就什么都不敢隐瞒地和盘托出。他这才知道孙昊阳连着连着几日没有回宫。之前他一直推说为开渠一事要住在宫里,当时风怀璧就不愿意可也不能拂他的意思,只好随着他。现在居然听说他无故失踪,而凤玉吟却还要瞒着自己,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寻常。

  风怀璧从一进来脸色就不好,凤玉吟正琢磨着怎么跟他说这件事。风怀璧对孙昊阳用qíng如何他看得最清楚,这件事一旦说出来,势必要bī着风怀璧在qíng义之间做个选择。

  “皇叔,这件事朕正要跟你说,既然你来问了,那刚好……”

  ☆、惊梦

  凤玉吟想了一下,然后道,“关于孙侍郎的事,朕也不必多做隐瞒,皇叔可知他是鬼门中人?而且几日前朕中毒被掳一事与他也脱不了gān系。朕知道皇叔对他qíng深意重,不过此人心机太重,又有诸多隐瞒,朕不愿看皇叔他日再为此人劳心伤神,今日将一切告知,还望皇叔好自为之。”

  他连着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风怀璧静静听着好像还未回过神来。凤玉吟深知这个皇叔为人城府之深,若非对孙昊阳动了真心,只怕早已察觉到了什么风chuī糙动,现在他将一切挑明说出,以风怀璧的心智定能参透其中的蹊跷。

  “皇叔?”

  见风怀璧久久不语,凤玉吟担心地唤了他一声,而风怀璧只是极淡极落魄地一笑,身子一歪,跌坐在了椅子上,

  “皇叔!”

  凤玉吟忙去扶他却让他一把推开,“玉吟,这件事可是证据确凿?”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gān脆,甚至连凤玉吟都不禁疑惑起来,而风怀璧却黯然摇首道,“臣下对皇上未尽职守,罪当处死,不过现在孙昊阳尚未落网,臣请旨戴罪立功,亲自捉拿孙昊阳,望皇上成全。”

  风怀璧一说完,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凤玉吟见他这个反应,不由心道,皇叔本可将自己知qíng之事隐瞒,为何现在要和盘托出?难道真要自己狠心治他的罪不成?

  “皇叔言重了,当初朕也为他所蒙蔽,皇叔又与他jiāoqíng匪浅,难免心慈手软。你我叔侄二人之间不必说什么罪不罪的,皇叔收回方才的话,朕全当未曾听到。”

  凤玉吟将人从地上搀起,风怀璧则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过了许久他幽幽道,“皇上已派出人马去捉拿他了?”

  这一说,两人皆有些被对方看穿的感觉,凤玉吟感慨地叹了口气,轻轻踱向一边,“皇叔对他还有qíng意?可是不愿朕伤他xing命?”

  “臣不敢。”

  风怀璧一改往日的自称,此时倒是恭顺起来,凤玉吟走到窗边,殿外绯红的碎花落入宫墙,自檐上坠下,抬首的地方,像一场旧时的芳梦一涣而散,他伸手拂去长袍上的碎花,指端还残留着一线暗香,他忽而想起了一个人,心里隐隐有些作痛,

  “皇叔的心qíng,朕明白。”

  是啊,他怎么不明白,对夕景华,他何尝不是这样的感qíng这样的矛盾?

  “所以臣恳请皇上降罪,让臣心无旁骛地去捉他回来。”

  心无旁骛?

  凤玉吟半垂的眼睫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大步走回风怀璧身边,拉起他直视过去,“你为他,什么都不要了?”

  “身为皇族,自当以皇上为重,但臣希望以风怀璧的身份去见他!”

  “皇叔这是在bī朕?朕告诉你,这会儿也许白氏已经追到了他,也许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又也许现在的孙昊阳已是个死人了,你要跟他生死与共?为了一个叛徒你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凤玉吟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故如此激动,只是心里乱得理不出头绪来,

  “皇上,倘使现在玉锦站在你的面前,可他必须与你为敌,你忍心杀他?”

  “住口!”

  心被狠狠地剜了一刀似的,凤玉吟几乎是拍案而起,那两个字在他耳边犹如禁忌,可风怀璧却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他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打过去。

  “皇上息怒,臣以为皇上是重qíng之人,当明白臣的心思。今日叛离大鹓的是臣挚爱之人,臣不求苟且而生,只望能与他将前尘旧怨一并了断,事成之后,臣是生是死都与大鹓再无关系,臣亦不敢再用国姓,从此便是乡野之人,有生之年再不敢踏入帝都一步。”

  风怀璧的话字字掷地有声,犹如金石坠地一般,声声都能砸出火花来。凤玉吟攒眉坐下,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应他。听风怀璧的意思是要就此与凤家一刀两断,本来这件事并未严重到牵连到风怀璧的身上,可是他为何一意孤行定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不可?

  莫非他还想救孙昊阳不成?

  一想到这里,凤玉吟不禁怒火中烧,他将风怀璧从地上拉起,愤愤道,“他负你至此,你还想留他一命?事到如今,朕也可以把实话告诉你,朕那日下令白风羽前去追捕时,说的是一旦遭到顽抗,那么就杀无赦。他若只是欺君,朕尚可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可惜他野心太大,朕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大鹓,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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