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雨_狐悦【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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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自己亲手扼断了生路,可是活下去的人,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云日慕低低一笑,王爷们,就快要到了吧……

  城头上燃火的箭矢已经对准了城下疯了一样四处砍杀的尸人。云日慕感觉到自己被绝望紧紧勒住了呼吸。他心有不甘,他还没有看到夕景华与凤玉吟凄惨的模样……

  “云将军!!”

  yù举剑自尽的云日慕在合上眼睛的同时听见城头上一声大喝。已经被浓烟迷住了双眼的云日慕茫然地看着城头上跳下纵身跳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应他的话就感觉整个人被带着凌空而起,

  天底下jīng绝至此的轻功,也就只有出生白氏一族的白风羽才可能拥有。犹如噩梦未醒的云日慕木讷地望着这个将自己带离火海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将军,你怎么还留在城外,殿下不是说早安排你入城了么?”

  安排?是啊,

  云日慕才一落地,脚步还有些踉跄。生生死死就在眼前颠了个个儿。他差点就跟下面的人一样,葬身火海了……

  “云将军,你觉得怎样,是受伤了么?”

  毫不知qíng的白风羽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突然cha入打破了夕景华的计划。他甚至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自己正在东门指挥弓箭手,那么今日云日慕就必死无疑了。

  “侍郎大人呢,他在哪里?”

  yīn冷的声音像是从地府深渊传出一样,白风羽疑惑地看着云日慕面上的惊惧之色褪尽后慢慢浮出的笑容。而云日慕只是轻轻摆摆手,摇摇晃晃地走近城墙向下张望了一眼,

  夕景华要的不仅是他的命,而是要把整个云家都葬送在这场战争里啊,

  他想到这个,嘴边的笑登时染上了一抹凄厉之色。

  “侍郎大人已经入城去见陛下了,这会儿应该还留在军营里,云将军你……”

  果然与他预料无二。夕景华嘴上说是信任他,把凤玉吟的xing命全权jiāo付,其实心里则是半分也不信他!

  夕景华啊,饶是你料事如神,也还是得承认世事如棋。今日我不死,他日就是你与凤玉吟还债之日!

  云日慕冷笑一声,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从城墙上缓缓走下。身后,整个北关的外城被火光照得通透。人心,到底能经得出几次灼烧和折磨呢?

  这场游戏,我输得太惨了,不能再输了……

  ☆、bī宫

  凤玉吟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十多天后。北关外包围而来的叛军终究没有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在数日的攻防战中,这些尸人的气力渐渐耗尽,攻势减弱之后北关中蛰伏多日的大军破门而出,将这些已经没有战斗力的尸人绞杀殆尽,然而直到最后都没有寻到云清珏与百里胤两人,

  而这些事,凤玉吟都不曾亲身经历,只能从白风羽的口中得知。

  他醒来时,身上的内伤已经算是大好,可是那双腿,却依旧没有什么知觉。他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听着白风羽把几日来的战况一一说给他听,但这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心里最想问的那个人,不敢问,宁愿在心里相信他是无事的。最怕那层真相被戳破,连个盼头也没有……

  那一日与夕景华分开的qíng景一直在他的梦里反反复复纠缠不去。梦的尽头处,夕景华站在他碰不到的地方,一步一步带着笑走远。他拼命地叫着,想要追过去,可是脚步沉重,总也追不上他。凤玉吟看见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在自己面前划落,那个男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如烟而散,一点痕迹都找不回来……

  于是在昏迷中一再地徘徊在噩梦中,往往一身冷汗却寻不到噩梦的出口。

  心里的恐惧感太真实了。就像那一天他们突然被分开时,心被勒痛的感觉。

  明明说好了不要放手的……

  “陛下,陛下?”

  chuáng上的人又一次陷入梦魇的时候,白风羽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停下要说的话,小心地坐在他chuáng边握住他的手,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和你如此亲近。虽然你心里容不下他以外的人一丝一毫……

  想起在另一间营房里足足半月都未踏出房门的夕景华,白风羽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他之前已经无数次地想去探望夕景华,可是都被毫不客气地赶在门外。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夕景华,可是从那一日他的脉象看来,夕景华的身体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这次又因为云清珏的事拼尽了内力,结果可想而知。当时他虽然不在场,可是单单从闻将军那里听说来的片段就足以令他震动,

  望着chuáng上沉沉睡去的人,白风羽无声地摇了摇头,握住的手舍不得放开,可是他也知道,能把他从噩梦里唤醒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营房里昏沉的烛火在风中忽明忽暗,死一样的静默让人难捱。白风羽放下凤玉吟的手,站直了身体打算离开这屋子到外面去透一口气。连日来他一直陪在凤玉吟的身边,分明听见他在梦里一直叫着夕景华,可是醒来却不见他询问一句。白风羽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然而他无从劝起,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夕景华的近况。现在的凤玉吟已经经不起任何谎言的瞒骗,他不愿给他一个虚伪的假象再让他承受更深的打击,

  “王爷,王爷,你们不能进去……”

  白风羽正要出门,突然就听到军营外侍从的叫嚷声。他一个愣神,推门而出,赫然看到院落中几位老王爷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面前那个痴傻的‘凤玉锦’正瑟瑟发抖地蜷在地上。白风羽刚要上前问明缘由,只见二王爷一步上前对他挥手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不必在这里伺候了,让人都撤了吧。”

  白风羽听这语气,心里的疑问又深了几分。几位王爷怎么突然从京城赶来,而且还是几个人一起出现在这里。最古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带来‘凤玉锦’?看这个势头,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几位王爷恕罪,皇上他此刻还在病中,实在不宜打扰,请几位王爷……”

  他话还没说完,二王爷便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将白风羽围住,“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本王自然有分寸,无需你多言。”

  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虽然鬓发已斑,可是风采犹在。在面对白风羽时,凤家皇族的威严表现得淋漓尽致,白风羽知道这次数位王爷同时出现绝对没无好事,自己现在退开,危险的就是凤玉吟,所以现在他绝对不能退,不能退!

  “白风羽,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二王爷冷冷抛去了一记不屑的眼神,侍卫们得他授意,纷纷抽出佩剑向白风羽bī近。其实以白风羽的武功,要撂倒这些普通侍卫易如反掌,可是现在他尚不知几位王爷的来意,擅自动手恐怕会对凤玉吟更加不利。

  “风羽,让他们进来吧,”

  双方僵持之时,营房里忽而传出凤玉吟的声音。一如他从前那样冷冽而不带感qíng。白风羽讶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房里的人似是知道他的用意一样,又道,“他们千里迢迢赶来见朕,必然事出有因,请几位皇叔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时,凤玉吟已经起身,侍从们扶他在桌边做好。他病的久了,脸色还不太好,可是穿上平日里那身玄色的长袍之后,整个人也jīng神了一些,全不像方才在chuáng上那般虚弱。

  几位王爷在路上也听说了凤玉吟重兵受伤的事,以为他必然下场凄惨,可是现在一看,除了脸上有些倦色以外,凤玉吟和平日里坐在朝堂上根本毫无区别。

  见到凤玉吟,几位王爷也不行礼,而是极无礼地将吓得面无人色的‘凤玉锦’推到凤玉吟的面前。那个虽然无知却也晓得害怕的人重重地摔落在凤玉吟的脚下,如果不是他此时行动不便,他定然会去扶起这个相伴他十年之久的‘哥哥’,尽管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可是在他眼中,这个人,也算得上半个哥哥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凤玉锦’时,凤玉吟已经隐隐感觉到下面即将发生的事。几位老王爷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这里,身边又带着凤玉锦,一副要bī宫的架势,看样子是得了什么风chuī糙动,又要拿长子继位一事来找他麻烦。

  “什么意思,凤玉吟,本王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二王爷双眉一扬,将袖中的一纸信笺丢在凤玉吟的面前,“这是十年前贵妃娘娘的亲笔书函,信上说了什么要本王一一念给你听么?”

  信笺落在地上,凤玉吟不为所动地坐着,看也不看一眼,“那就有劳二皇叔给朕念来听听了,朕倒想知道你又在哪里听了闲言闲语就敢跑到朕的面前放肆!”

  那纸信笺坐实了凤玉吟的猜想。夕景华的真实身份被他们发现了……

  “凤玉吟,你何必故作镇定,信上写的什么你会不知道?”

  二王爷边说,边拉着地上的凤玉锦,他一手抓着凤玉锦散乱的长发,一手握着匕首抵在他的颈边,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鲜红的血从中渗出,看得人触目惊心。白风羽见状就要上前阻止却被凤玉吟以眼神制止,

  “二皇叔,朕最后问你一句,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凤玉吟的手紧紧按在木椅上,qiáng行按下心头的怒火,“朕希望你想清楚下面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硬撑么,凤玉吟。这个贱民身体里根本没有凤家的血脉,早在十年前你为了夺位,谋害大皇子凤玉锦,令他不得已逃亡宫外,你为避人耳目,找来这个替身让他装疯卖傻十年之久。你用意何在,难道要要我明说么?你根本是蓄意夺位,罪同乱臣贼子,若是云家叛乱当死,那么你也一样要死!”

  趾高气昂的二王爷把凤玉锦重新推回到凤玉吟的身边,这次他牢牢抱住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怜人,像从前一样把他揽在怀里小心安慰。十年里,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习惯把这个人当作真正的哥哥来爱,来保护。他十年前不曾勇敢地站在凤玉锦面前为他挡去那些无妄之灾,可是现在,他会用尽全力来守护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望见凤玉吟如此小心地把‘凤玉锦’护在自己怀里,二王爷不禁嗤笑一声,“凤玉吟,你可真会做戏。你不承认也行,我们大可以滴血认亲,让所有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凤玉锦。来人,去把侍郎大人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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