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朔小声气哼哼的说,你是不是喜欢那温月。
穆言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呆住了,他道,温先生满腹经纶,我自是敬仰他的。
魏连朔继续说,可你老是对他笑吟吟的,对我就是视而不见,都不见你对我这般用心。
穆言哭笑不得,他道,你多虑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温先生是我的榜样,我也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他有甚好的,不苟言笑,总是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什么似的。魏连朔不以为然的说。
温先生才名在外却宠rǔ不惊,遭受许多非议也不改初心,就像心里有一个世界一样。
听他越说越是那温月的好话,魏连朔冷冷道,既然他在你心底这么好,你不如去找他吧。
说罢就甩着袖子出去了。
穆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跟阿六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魏府。
魏连朔在屋子里生闷气,他这会儿纯粹是在生自己的气,一时没忍住又在穆言面前发了脾气,明明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会儿再去找他又觉得低不下头。
他叹了口气,阿六正好端着午膳进来了,魏连朔见是只有一双碗筷,脸色一黑,道,他人呢。
阿六当然知道他说的谁,迎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答,穆小公子方才离开了。
魏连朔刚下去的火蹭得又起来许多,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见阿六还在那站着。
他道,还不过来,杵在那儿绣花?!
阿六无缘无故的挨了骂,脚下生风的快步走过来。只见他家少爷拿起筷子就凶猛的大口吃了起来,他心下有气,筷子和碗时不时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阿六见状yù哭无泪,穆公子走的倒利落,只是今晚肯定又不好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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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连朔果真闷闷不乐了一晚上。
睡前他自己好好劝导了自己一番,今天这番闹腾着实是自己太任xing了,明天见到穆言,一定好好同他讲话。
结果次日他站在魏府等穆言来时,却意外的看到了那两人并肩走来的画面,魏连朔觉得自己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宽宏大量尽数扔去喂了狗。
穆言看到了他,远远的想对他笑,魏连朔却哼的一声,转身拂袖走了。
穆言只好苦笑了一下,以为他还在生昨天的气。
温云开将两人的种种神qíng看在眼里,亦是微微摇头。
这节课上的怪异,平常总是捣蛋的人这会安安静静的从头老实到尾,穆言亦是心不在焉。温云开心有七窍,早从这气氛中嗅出些蛛丝马迹。
下课后,魏连朔又是径直回了房。
穆言坐在原地发呆,连温云开走到他身边都无知无觉,听到一声“子息”,他才回过神来。
温云开说,子息,送我去门口吧。
穆言跟着他走到了门口。
正要向他道别,却听温云开道,子息,你可曾见过魏府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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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
穆言答道,见过。
那榕树生的如何?
枝叶繁茂,枝gānqiáng劲。
那榕树生在院落里,根在魏府的土地下,得尽恩宠才长的如此茂盛。而那山间多的是无人照看的糙木,风雨里飘摇,一不留神便被人糟蹋了去,失了xing命。
温云开深深地看着穆言,穆言却躲开了视线。
他如何不解温先生的词意。只是,这其中许多曲折反复却是难以开解的。半晌,他答,多谢先生一番苦心劝解,子息定当铭记于心。
温云开看着穆言低下的头,并不知他此刻所想,但到底从他的身上看出些自己的影子来。
这些日子,他教那两个小鬼头读书,自己也是从那般年纪走过来的,又如何不懂其中的暗cháo汹涌。
回到温府。
小漆已经做好了午膳。
他儿时在南方生活过许多年,口味喜甜喜淡,但那饭桌上却摆着一碗色泽艳丽的红烧ròu,除此以外,还多摆了一双碗筷。
那双碗筷至始至终没有人动,他们主仆二人好像对此已经非常习惯,安静的吃自己的饭。小漆收拾的时候,他道,院里的芍药冻坏了,去买几盆新的,放到屋里来。
小漆手下一顿,眼神兀地暗下来,正要答应,温云开却又说,算了,改日我和你一起去挑。
嗯。
魏连朔这边在家里抄经,他心里憋着气,下笔怎么都不顺。却听阿六急急忙忙敲门,魏连朔不耐烦的说,怎么了。阿六道,方家少爷来了。
魏连朔这会儿正心烦,谁都不想见,他吼了一句不见,那方见信已经自己推门进来了:
“哟,重咥,你这是在家绣花呢?”
这方见信是那方老太爷的长孙,和魏连朔两个同年,刚从老家归来就来见他。
只是魏连朔却不领这个qíng,他道,看来东阳的海风没把你刮跑啊。
方见信呵呵一笑,自己倒了茶,朝他眨巴眨巴眼睛,道,可不是,念着你呢。
魏连朔没心思跟他打趣,哼了一声,又提起笔来。
方见信径直走过来,朝桌面上瞅了一眼,啧啧,你这经抄的那虞世南的棺材盖都要盖不稳了。
魏连朔手一抖,差点扔了笔,他凉飕飕的说,我乐意。
方见信直接把笔从他掌中抽走,扯着他就要往门口走,魏连朔说你gān嘛。
我听阿六说,你在屋里闷了许久了,多无聊,走走走,我们去城中逛一圈。好久没吃到溢香阁的醉虾了,想的紧,快陪了我去。
魏连朔拗不过,拿了外衣就跟他走了。
阿六阿九要跟上来,被方见信手一挥打发了回去。两人面面相觑,自去禀告魏老爷了。
那溢香阁是西城有名的菜馆,又以醉虾最为出名,每日供应有限,任你出得再多金银都不卖了,也正因如此,慕名而来的人反而只多不少。
魏连朔被扯来并不是自愿的,方见信却熟门熟路的直接奔了二楼雅间,那跑堂的自是认得他俩的,陪着笑脸来倒茶,问道,方爷,可还是那套样式?
方见信笑眯眯的说,今天魏爷掏腰包,除了以前那套,再来个醋鱼,要鲜肥多ròu的啊,大的最好。
小二弯腰退了。
魏连朔嫌弃的看着他,要这么多,你那身板撑的下么。
方见信嘿嘿一笑,并不理他。
上了茶酒,方见信见他兴致缺缺,一发问他心有何事,魏连朔并不想与他提起穆言,只顾喝闷酒。只言片语间,菜肴一道道的端上。
方见信空了许久的肚子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魏连朔把头偏向窗外。
溢香阁前繁华闹市,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多的是那喧哗声。这日阳光正好,午后的光线折she出和暖的光圈,有一处地方却兀自暗着。
原来那暗着的地方便是溢香阁对门的一条小巷。这巷子两旁尽是楼房,影于闹市,看起来有些昏暗,却链接了城中与城西。魏连朔又想起了穆言,心下烦恼不已。突然那小巷口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魏连朔握着酒杯的手兀地一紧。
是穆言。
穆言是特意来取那订做好的新棉被的。
自那日风雪过后,林大爷屋里时常传出咳嗽声,虽然这几日天气暖了些,但屋里总是寖着一层yīn冷的寒意。自己倒是扛扛就过去了,可老年人总是要小心些的。
他穿过小街,来到城中,向着东边方向去了。
魏连朔看到他的身影,忍了再三终究忍不住,起身便要下楼,方见信一脸的迷茫,道,作何?
魏连朔拿了外衣直冲楼下去,边走边回,你自己吃吧。
方见信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他人影了,他把那大虾塞到口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桌,起身朝着窗口气恼的喊,喂,你还没结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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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魏连朔这边寻了穆言而去,走了一段路,远离了人cháo,依然不见他身影。正待转身而回时,看见了穆言背对着他站在一家铺子前,那是个裁fèng铺。
魏连朔没进去,就靠着门等他。不一会儿穆言出来,手里多了个比他还高的棉被,那棉被用灰布包着,虽已紧紧压过了还是很结实。
穆言抱着那厚重的棉花往前走的踉跄,魏连朔在身后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玩,心里郁积的怒气少了许多。
他快步上前,从穆言手里一把抢过那团东西,也不看穆言的脸色,直直往前去了。
穆言只觉得手上一空,惊了片刻,这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稳了稳心神,他赶上去,道,多谢魏公子,我自己来吧。说罢就要去接过棉被。
魏连朔一闪身,哼道,快省了罢,就你那身量,累坏了不还得我照顾你。
穆言道,我是做惯粗活的人,不比魏公子锦衣玉食,所以不打紧的。
魏连朔听他言辞客气,又是心气不顺,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他。
穆言也毫无办法。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言的走着。
到了巷口,穆言看他手肘微颤,想接过来。魏连朔哪里肯,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他心里暗暗骂着这破东西怎生这么沉,一方面脸上又做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穆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默默走着。
那方见信在楼上一个人吃虾,好生无趣,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这便瞧见了魏连朔扛着大包的qíng景,定睛一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他最喜欢凑热闹,撇下银两就追着两人的背影去了。一路暗自尾随到了西街,看见那两人一起进了一户人家。
他跑进了看,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便待在门口等着。
魏连朔抱了一路的棉被,虽说那棉花不重,却让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也吃了一点苦头,他qiáng撑了一口气,这会才觉得手肘筋骨处酸疼无比。
穆言放好东西,将他引到自己房里,坐好,拿了毛巾来细细洗了手,又牵起他的胳膊,帮他按压手肘。
魏连朔刚进来屋子里便觉出一股桂花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霎时间感觉自己整个被桂花香包围了。
他看着穆言放置在他胳膊上的手,这些日子来,他不用再去做买卖,魏府家暖,他手上的冻疮好了许多,整个手掌又逐渐回复道白嫩的颜色,虽与他脸上的颜色还差了点,但已是不易。
再看他的脸,其实穆言长的丝毫不女气,他瞳色极黑,眼窝微陷,若要让算命的来看,肯定将他算做是天生凉薄相。再看那一道薄唇,此刻微微抿着,有些苍白,魏连朔突然极想让那唇染上自己的颜色,变的生动,更生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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