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呢?”安澜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和脚腕,不无担忧地看向还躺在地上的李长风。
“这位不过是喝了点下了药的茶而已,就让他在此休息吧。好了安大人,咱们该怎么聊呢?”老太监正了脸色,看向安澜。
“没法聊。”安澜冷冷地盯着他:“解了他的药。要找账本,必须得他帮忙。”
老太监怀疑地看着他:“安大人不是在骗咱家吧。”
“爱信不信。反正我一个人也找不着。”安澜一摊手坐下:“不想谈的话您再把我绑上吧,这是我的条件。”
老太监gān笑了一声,思索了好一会儿,道:“那就如了安大人的意吧。但是您这位朋友可是习武之人,咱家就算让他醒来,也不能留着他的武功,总得用些法子挟制他。”
“只要不伤他xing命。”安澜知道对方估计不会再让步,便也没再得寸进尺。
老太监点了点头,挥挥手,侍卫架起安澜和李长风,把他们带出了昏暗的石室。
靖王府安澜没有来过。没想到第一次来,会是这种qíng境。
石室出口在王府花园里,老太监便命人在花园花廊里摆上了好茶好点心,客客气气跟他谈。忽略安澜身后那一排拿刀挂剑凶神恶煞的守卫,挺像是接待上宾的。
李长风也被他们弄醒,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恹恹的,也不知那帮人给他用了什么药。但见他没事,安澜就放下了心。
“安澜,我们这是……”他还有些不清楚状况,他跟着那小太监去了厢房等候,喝了一杯茶就晕倒了。虽然知道是中了招,但是醒过来居然被好好伺候着在花园里喝茶,还是有些诧异。
“这里是靖王府。”安澜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他们要我们手里的账本,不过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来跟他们谈。”
李长风担忧地看着他,最终在安澜坚定的眼神里忐忑地点了点头。
老太监静静地喝着茶看他们,等着安澜先开口。
“账本目前在海州,我这位朋友的朋友那里。”安澜指了指李长风:“保管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只说了这东西非常重要,如果我们过了两个月还没有回去找她,就请她直接把东西毁掉。”
李长风低垂着眼睛,内心波澜万丈。安澜这是要把账本jiāo出去?不对,他没说实话,他们走时太匆忙,把账本留给了林萃,但是可没说什么两个月不回去就毁了账本的话。
“如果你们想要账本,就需要我这朋友带你们去。”安澜端起茶杯,被绑得酸软的手腕一抖,险些把一盏茶都洒了,亏得李长风眼疾手快扶住他手,才没泼在衣衫上。
安澜把颤抖的手稳住了,缓缓推开李长风的手,对那老太监道:“或者你们就这么等上两个月,那账本就会永远消失——想来靖王爷也用不着这账册了吧。”
“呵。咱家的任务是拿回账册,至于如何处置,是王爷的事qíng。”老太监也呷了口茶,慢悠悠道:“不过带路就不必了……人在海州的话,直接传信王爷,派人去取就好。”
安澜垂下一只手,默默地握紧了李长风的手腕,手指轻轻在他手背上写字。
“骗他。”李长风感受着手背上细暖的触感,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安澜写的是什么。与此同时他听见安澜道:“你们找不到他那朋友的。”
老太监斜着眼睛看向李长风。
“我那位朋友,不过是路过海州,如今早已离开了。”李长风立刻接口道:“他四海为家。”
老太监冷笑道:“是么?”
“你如果想自己找一个四处飘零的江湖人,我不拦着你啊。”安澜往椅背上一靠:“要我说你们还是就这么等着吧,过两个月以后他自己就听我们的把账本一烧皆大欢喜,何必费劲,是吧。”
老太监不语。
“我说这位公公,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决定你自己拿捏。”安澜伸了个懒腰:“没事儿了的话,放我们走也成啊。”
老太监gān笑了两声,盯着安澜道:“安大人如此聪慧,真的把该说的都说了?你就不怕亮完底牌,咱家杀人灭口?”
李长风汗都要下来了,紧张地看向安澜,却发现那人一脸微笑:“你舍得么?”
安澜依然握着李长风的手腕,手却已经不再颤抖。
“我父亲是开国大将,兄长统领二十万大军镇守边疆。”安澜唇角含着冷厉的笑意,朗声道:“杀了我,触怒我父兄,和二十万大军结个解不开的死梁子……靖王殿下舍得么?”
老太监一愣。
“别以为你们能做的无声无息。”安澜倚着椅背施施然道:“你们拦得下我送给陛下的奏折,难道也拦得下我送到边疆的家书么?”
老太监的脸色瞬间变了。
安澜冷笑:“靖王殿下聚敛了那么多钱财粮食,你可别告诉我说,他只是拿来堆着发霉的。他不打算起兵造反,打死我都不信。留我在手里,至少可以保证我兄长的二十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少了这一支人马阻碍,想来殿下会很开心。”
老太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安大人果真不是寻常人,咱家都有些钦佩你了。”他站起身:“若是殿下在这里,听见大人这般应对,无论如何也要将大人留在身边的。”
“多谢夸奖。”安澜仰起脸望着他,一脸傲然。
“账本之事,就如安大人所言,请这位少侠带着人去找。在他们回来之前,请安大人好生待在这里……大人若是能再写一封家书给安远将军,说明我等对大人的礼遇,那就再好不过了。”老太监的语气明显和缓了一些。
安澜在心中暗笑,表面不动声色:“如此,甚好。”
☆、脱出虎口
老太监给安澜和李长风安排的房间很不错。坐北朝南,暖金色的阳光从酸枝窗里洒下来,照着窗台上那盆枝叶青翠的兰糙。窗前几案上铺着厚实的毡子,垒着高高的一摞书,文房四宝齐全,想要写字作画都很方便。
安澜此时正伏在案上,照着老太监的意思写他的家书。信里把靖王大大夸赞了一通,说自己目前在靖王府上过得无忧无虑还请兄长对靖王的人qíng感念一二。写完了信,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兄长看到这封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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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妙的信以后你能不能反应过来自己正遭遇困境……毕竟,他说之前已经给兄长报了信的事,完全是瞎编的。
李长风站在他身后,心中的忧虑越堆越重。
按照他们谈妥的约定,明日李长风就要带着靖王的人出发去取回账本,而安澜独自留在这里做人质。
“安澜……”李长风看了他许久,才踌躇着开口唤他。
安澜抬起脸来冲他微笑,伸手握住他手腕:“怎么了?”
李长风低声道:“我明日就带他们去取账本了。”
安澜道:“是啊,带他们去。”他嘴上说着,李长风却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小臂上写:[离开这里,找机会脱身。]
李长风咬着嘴唇回手扣住他的手,写:[我脱身了你就危险了。]
自己逃走,对方立刻就能发觉安澜是在诈他们,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独自逃走而把安澜置于险境这样的事,他怎么忍心去做。
“没事的。”安澜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迅速写着字:[他们不敢动我。]
“我担心你……”李长风握紧他的双手,力气大得安澜皱起了眉。“我放心不下……安澜,万一,万一……”他不敢说下去,安澜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长风。现在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安澜在他耳边低声道:“……告诉我你做得到。”就算对方用药散了长风的武功,他也相信在路上长风能找到机会离开。
“安澜。你怎么能这样……”李长风觉得自己都要受不了了,安澜是个文弱书生,明明只要乖乖被自己保护就好了,现在却要赌上xing命换他的平安……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这样想着,眼眶越来越热,胸中的cháo涌越来越凶,不知是愧疚还是怜惜的感qíng,压得他几乎忍不住要落泪。
[如果你不走,我们俩都只能困在这里,你脱身了,还能回来救我,事qíng还有转机。]安澜却只是默默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劝说的话。[我不会有事。]
即使有事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就好了……你保护我那么久,连命都可以不要,而我也能为了你做同样的事qíng。安澜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勇敢。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培养的虚无缥缈的气节和信念似乎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
“安澜。”李长风松开他,哑着嗓子道:“你答应我。你自己保重。”
“我答应你。”安澜看着他,微笑。
“我会回来救你的。”李长风抿紧了唇,在他耳边低语。“你一定等我。”
“我知道。”安澜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相信你。”
帝都南门卫戍都统苏飒觉得自己今天要完。
因为他不知到哪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把靖王殿下的人给扣了。扣就扣了,他还不肯放了。
可是不扣没办法,那个人在过南门的时候,人还坐在马车里,就当着全体兵丁的面,伸出手把手里的葱油饼糊到了带队执勤的他脸上,而且还没等他骂出口,就又是一拳jīng准地砸中了他的鼻梁骨。而且砸的理直气壮,砸得视死如归,砸得苏飒鼻血直流,然后一腔热血直往头上撞觉得不把这小子大卸八块就对不起自己祖宗十八代——随后他当场把人从马车里揪出来,三拳两脚踹翻,顶着一脸酱油葱花沫用四六体义正辞严地骂了一通,五花大绑扔进了京兆尹衙门准备治罪。
这个威风既然摆了,后来他的随从拿着王府金牌bī着自己放人的时候,就是跪着也得抗下。苏飒想,自己这边占理,又被那么多人看着,直接放人实在太打脸,退一万步,等京兆尹大人过了堂定了罪再放也不迟啊。
他甚至还暗搓搓地想,这个人如此蛮横无礼不知好歹,没准过堂的时候把京兆尹大人也得罪了,到时候大人治他的罪,自己也好梗着脖子得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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