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雨_御锦鲤【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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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风抖抖剑身,望着站在几尺外不敢上前的几个刺客,冷笑一声:“就这点本事?”话音刚落,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轰鸣。

  安澜闪身,颇有些láng狈地躲过头顶砸下的石块:“长风小心!”

  李长风身形闪动,挥剑dàng开落石,却没想到巨石结结实实砸下,脚下那不争气的栈道居然开始塌陷了。

  他想也没想就把安澜整个人抱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的头。

  两个人相拥着坠落,李长风闭着眼睛,死死抱着安澜,直到感觉到背部重重地砸上了什么,胸口一窒,随即失去了知觉。

  安澜扑腾着从水里冒出头来,费力地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李长风,挣扎着向岸边游动。所幸河水并不湍急,他们平安上了岸。

  “长风……”安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颤声唤了几声,见他毫无反应,手都抖了。李长风抱着他从高处坠下,为了保护他,是背部先落水,巨大的冲击力全打在他身上,安澜毫发无伤,他却绝不可能没事。

  “这个傻子……”安澜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咬牙站起来,背着李长风,沿着河流向上游走去。对方可能还会派人追来看qíng况,见下面是河流,多半要往下游寻找,逆流而上势必安全一些。

  也不知走了多久,暮色四合,安澜找了个山dòng,安置了李长风,又去捡了些柴火,所幸身上带着的火折子在水里泡了一阵也没湿透,升起了火,也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挨着篝火坐下,安澜这才觉到筋疲力尽,手脚酸软得像是没了骨头一样。他极想直接倒头睡过去,但是他知道自己还要做很多事。

  夜色降临,山里越来越冷,安澜就着篝火烤gān了自己的外衣,然后去解李长风的衣服。他衣服都湿了,再这样下去着了凉就坏了。脱了他里衣,安澜才看见他背上一片通红,正是落水时被拍出来的,心里不觉又是一阵酸涩。烤gān了两人衣衫,安澜把两人外衣都给李长风盖上,自己仅穿着里衣挨着篝火坐着,不断拨动火堆,添上枯枝落叶。确定收集的柴火足够过夜之后,安澜搬了几块石头,垒在dòng口,把dòng口半掩起来以防野shòu。

  这一路都是长风在保护自己,现在,他也要想办法保护他。

  李长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他试着动了动,发现浑身都疼,胸背更像是碎了一样难受。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山dòng里,身上盖着安澜的外衣,旁边是一堆快燃尽的篝火。

  安澜呢……他茫然地四下望去,心中有些焦急。他记得自己抱着他从栈道上坠落,似乎是掉进了水里,然后就全无记忆了。

  “你醒了?”正在他扶着脑袋努力回忆的时候,dòng外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他抬眼望去,安澜散着头发,挽着裤腿站在那,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安澜?”确定他没有受伤,李长风长出了一口气。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安澜过来放下怀里东西,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笑逐颜开:“没着凉,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应该是受了点内伤,调息一阵应该会好很多。”李长风试着运了运内力,畅行无阻。只是落水时受了冲击因此内腑受伤,治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那就好。”安澜转身去扒拉自己抱回来的那一堆东西:“你饿不饿?我找了些吃的。”李长风看去,他居然找到了好些蘑菇,山枣,还有些小虾小蟹,用细树枝穿着带回来的。

  “河边碎石很多,翻一翻就能找到青虾河蟹。蘑菇是在石头fèng里找到的,枣子树也就在附近。”安澜仰起脸对他笑着:“运气不错。虽然不像你能打山jī鸽子,但不愁吃了。”

  “嗯。”李长风笑着点点头。

  “虾蟹蘑菇都烤着吃。枣子我洗过了你再吃。”安澜转身去烧旺了火料理食物,不一会儿就烤好了。没有调料,山珍依然有自己独特的香气,勾引得李长风着实有些流口水。

  “给。”安澜把烤成红色的河虾剥了,送到他嘴边。李长风吃了一点,随即推给他:“你吃吧。”

  “我不饿。”安澜摇了摇头。

  “虾蟹xing寒,我现在不能多吃,你吃了吧。”李长风温声道,注意到安澜眼睛下面又是一圈青黑,知道他昨晚为了照顾自己一定累坏了,此刻多半是在逞qiáng。

  安澜犹豫了一会儿,默默地吃了起来。他从昨日坠崖一直忙活到现在,找山dòng找柴火找吃的,体力几乎透支了。心中暗自叹气,自己一个读书人实在没用,打架帮不上忙,gān活也出不了几分力气。

  “你怎么了?”李长风看他神色黯然,不禁出言询问。

  “没事。”安澜苦笑了一下:“只是想到,长风对我这么好,连命都能豁出去不要,我却没能替你做什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李长风愣了愣,笑道:“你是觉得欠了我的?”

  “……”安澜低声道:“你实在是个极好的朋友,连我父兄家人,也没有对我这么好过。欠了你这么多,还是救命之恩……你要我怎么办才好呢?”

  李长风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顺口调笑道:“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他话一出口,却发现安澜红透了脸。李长风怔愣片刻,连忙道:“不过是调笑……你可莫要生气。我对你并无轻慢之意。”

  安澜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你这是玩笑话,怎么会生气。你且好好休息,所有事qíng有我呢。”李长风听话地躺下,看着他背过身去拨弄篝火,不觉幽幽地叹了口气。刚才的话……他倒是有些认真的。

  两个人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了一夜,李长风运功调理了一下内伤,觉得能走路了,两人便继续行路了。遭了一场大难,靖王似乎真的以为他们死了,一路虽然走得慢,却再没有遇见刺客杀手。

  在山中耽搁了四日,第五天两人终于出了山林,上了大道。紧赶慢赶了一夜,第六天,便看见了帝都高耸的青色城墙。

  安澜站在城门口,抬眼看着头顶飞扬的红底绣金龙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失陷

  安澜连家都没回,和李长风赶到禁宫门口,通报了身份,随即便等候通传。不多时,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监带着个小太监,还有两个侍卫出来,迎他进去。

  李长风知道自己没有面圣的资格,便道:“我在这里等着安澜。”那为首的老太监捋了捋手中拂尘,道:“这位既是安大人的友人,便到一边厢房内坐着等吧,也有人端茶送水,何必在这里站着。”安澜也赞同,对那老太监一揖:“多谢公公关照了。”老太监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引李长风走了。

  “有他在那边关照您的朋友,安大人大可放心。咱们这就去面圣吧。”老太监拂尘一甩,安澜跟着他还有那两个护卫便朝御书房去了。

  安澜跟着这三人一路往御书房去,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去御书房的路他自己也认识,眼下似乎是拐进了岔道了。

  安澜心神一震,警觉起来,看看这三人,老的在自己前面,两个年轻的侍卫在自己身后。他顿住脚步,攥紧了拳,转向身后的两个侍卫低声问:“劳烦问一声,咱们是不是走岔了路了?”

  话刚出口,他就看见两个人变了脸色,伸手就要来抓他。

  安澜心底暗骂一声,幸好早有防备,侧身一让,提着衣襟顺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身后传来老太监气急败坏的尖叫,那两个侍卫也追了过来。安澜不管不顾,使出浑身力气一路狂奔,边跑边呼救,然而他一个书生怎么跑得过常年cao练的侍卫,没多时便被按倒在了地上。

  老太监慢悠悠地走过来,冷冷一笑:“安大人,走吧。”安澜还没来得及怒骂,后颈一痛,就晕了过去。

  安澜被一盆冷水兜头泼醒了。

  水顺着睫毛往下流,视线模模糊糊看见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长风?!

  安澜下意识地就想扑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一动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着,根本动弹不得。

  “安大人还真是关心朋友啊。”有些尖细的声音有些酸酸地传来,安澜扭头,看见那个老太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是你呵。”安澜咬着牙把一腔怒火忍下去,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个昏暗的石室,四壁点着油灯,幽huáng的火光摇摇晃晃,映出地板上黑黑红红的痕迹——gān涸的血迹。

  “这里是哪里?你是什么人——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安澜收回视线,冷冷地看向那老太监。

  “此处是京城靖王府地下的密室。至于咱家,自然是靖王殿下的人。”老太监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安大人聪明绝顶,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呵。”安澜唾了一口。“想不到,你们在皇上身边都有暗子,还真是爪牙广布。”

  “不敢当,只是探听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罢了。”老太监微笑着:“不过有时候,却能听到很有用的消息。”

  “比如我面圣的通报,再比如……”他咬着牙问:“我的奏折?”

  老太监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都能猜到吗,安大人。你这么聪明可真是叫人舒心。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们抓你来gān什么了。”

  安澜冷笑:“账本?”

  “不错。”老太监颔首:“安大人,靖王是个有仁心的人,您若是肯合作……”

  “但是账本可不在我这。”安澜截断了他的话:“托你们家好靖王的福,我急急忙忙地逃出来的时候可没有带着它。”

  “可你必定知道账本的下落。”老太监眯起眼睛看着他:“安大人,只要您说出来,一切都好说。不然的话……”他抬手指了指地面,暗色的血印在火光映照下触目惊心:“安大人,咱家可要不客气了。”

  “要我说可以,你们总得先拿点诚意出来吧。”安澜嗤笑一声:“我可不喜欢被绑着和人谈,还是在这么恶心的地方。还有,我这个朋友,你们把他怎么着了?”

  “既然安大人要诚意,可以。”老太监审视着他纤瘦的身板,点了点头,一边的侍卫上前来,解开了安澜手脚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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