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_风吃风【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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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综复杂的蔺家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真心实意栽培他的蔺老重要,甚至还没有与他配合默契的唐佑鸣给他的助力更大。
  蔺海食不甘味,站起身抱拳道:“卑职吃饱了,先行退下。”
  唐佑鸣摆摆手,连客套都免了,倒是蔺维言跟他客气了一句:“海兄早些休息。”
  见蔺海离开,唐佑鸣用带着笑的眼神盯着蔺维言,表qíng有些愉悦。
  蔺维言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王爷可有什么话对卑职说?”
  唐佑鸣抚掌道:“本王只是觉得,独说这么好的字,不让别人叫太可惜了。”
  蔺维言看着不肯死心的唐佑鸣:“王爷身份高贵,卑职实在不敢高攀。”
  唐佑鸣熟门熟路地对蔺维言耍无赖:“本王不介意你高攀。如果蔺大人还是担心,在外面一切照旧就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再互称表字。”话音落下,唐佑鸣又用期待的语气补了一句:“本王字青梓。”
  红枫看自家主子的眼神更加同qíng了,唉,主子这么热qíng,蔺大人根本不想领qíng啊!
  蔺维言知道今天躲不过了,没再犹豫:“青梓……”他本想加个兄字,后来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唐佑鸣的年纪,只是唐佑鸣一直表现得很是可靠——如果别人知道他用这个词形容敬王,一定会笑掉大牙——让他认为唐佑鸣的年纪不会太小。
  唐佑鸣似是听出他未尽之语,眼睛弯弯地说:“细究起来,我比独说小了两岁呢。”
  蔺维言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王爷……青梓年少有为。”
  唐佑鸣达到目的,很是知足,好心qíng地不追究蔺维言顺口说错了称呼:“红枫,我要那道佛跳墙。”
  第二天一早,蔺海果然离开了,而蔺维言请的仵作也到了。
  天气这么热,栗阳县县令的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了,若不是唐佑鸣友qíng赞助的冰块,怕是更难验尸。蔺维言捂住口鼻,站在尸体不远处,看着仵作忙碌。
  仵作是一个双鬓斑白的瘦削中年人,看上去很是老实。他检查完尸体后洗了手,才回头对蔺维言说:“很高明的手法。死因是钝器击中后脑,不过他的身体里还有一些急xing的□□,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给他下的毒。”
  蔺维言眯起眼睛,对李庆说:“带人拘捕仵作,不入天牢,就地拷问。”
  李庆领命离开。
  太尉赐的人身手很好,没有通过狱卒的手就杀了栗阳县县令,可是会稽郡的仵作作假报告却一定有人指使。果不其然,没有一个时辰,李庆就来报告,仵作招了,他们顺藤摸瓜,已经拿到了史侍御史的罪状。
  与此同时,唐佑鸣也将史泰的罪行拿了过来。唐佑鸣的说法是,他的手下“刚巧”在宜城开了几家铺子,所以动作才这么快。蔺维言早就不好奇唐佑鸣手下的势力到底怎么回事了,他只要那些女孩和女孩家里的供述!
  厚厚一沓状子,触目惊心,其中有两份非常详尽。唐佑鸣还写了一张条子,说这两份供状是那两个同意进京求学的女孩写的,后面还附了两个女孩的家世。一个女孩家中爹娘恩爱,哪怕她的母亲只孕育了她一个孩子,她的父亲依旧没有纳妾,家里人心疼她,听说女儿有贵人相帮,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自然应允。听说可以抓住糟蹋女儿的畜生时,更是无比配合。另外一个就是被史泰折腾的再也不能生育的那位女孩,与另外一个女孩相比,她身世凄惨得多。她是家中庶女,自小不受喜爱,被糟蹋之后,她家里人只希望她可以闭嘴,以免妨碍了其他姐妹婚配。幸好这个女孩并不软弱,听了唐佑鸣的建议,立刻下定决心摆脱这个地方。她视唐佑鸣为恩人,又恨不能生啖史泰其ròu,硬是无视了家中其他人的反对,写了详细的供状。
  蔺维言还拿到了京城的回信,蔺老和傅善志虽然不敢信任唐佑鸣,却表示相信蔺维言的判断,同意拉史侍御史下马,也做好了史侍御史乱咬人的准备,让蔺维言不必担忧,放手去做。
  当天晚上,唐佑鸣与蔺维言将史泰与史侍御史的罪状整理好,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一早,蔺维言出现在唐佑鸣住的院落门前,没有一会儿,唐佑鸣就走了出来。
  蔺维言微微笑了一下:“若是今日顺利,王爷中午就可以回来补觉了。”
  唐佑鸣瞄他一眼,理了理衣摆,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蔺维言看着他的背影皱眉,落在后面的红枫用耳语一样大的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字,字!”然后一溜小跑跟上唐佑鸣。
  蔺维言哑然。
  史侍御史看到唐佑鸣出现在衙门,很是惊讶,不过反应很快地凑上去笑说:“王爷怎么来了?”
  唐佑鸣露出极度厌恶的神色,一脚踹在他腿弯处。史侍御史完全没预料到唐佑鸣会忽然动手,更没想到唐佑鸣力气这么大,被唐佑鸣踢得跪在地上向前划了几步的距离。史侍御史一懵,而后大怒:“你!”
  唐佑鸣抬起腿,踩着他的脸把他按在上:“闭嘴!”
  蔺维言也没想到唐佑鸣会突然动手,不过现在不需要有人装红脸,他冷然道:“史侍御史,你可知罪?”
  别看唐佑鸣天天窝着,身体素质却好得没话说,史侍御史虚胖的身体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脸贴在地面上,怎么也挣不起来,呜呜地说:“敬王!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也是陛下钦点协理此案的官员!”
  唐佑鸣微微弯腰,轻声问:“你说,我敢这么对你,还可能让你翻身吗?”
  声音冰凉,如同地狱深处的轻语,寒气森森。
  唐佑鸣依旧踩着他的脸,蔺维言却已经在宣读罪状了。从仵作报告作假到史泰jian||yín良家女孩,一件一件详细无比,史侍御史一身的汗,最后挣扎道:“蔺维言,你我同朝为官,你没有资格判我有罪!”
  唐佑鸣摸摸下巴:“他是没资格,但我是钦差大臣,我有资格。”
  蔺维言已经用自己带来的士兵清了场,衙门里只剩下他们几人和那日见过的两个别驾。其中一个已经吓瘫了,只有李别驾还很镇定,上前一步劝道:“敬王殿下,就算您有资格,可史侍御史毕竟是朝廷命官,就算订了罪,也要上禀陛下才能处理。”
  史侍御史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兵败如山倒,甚至顾不得在地面上蹭了满脸的土,迫不及待地大呼小叫:“对对对,没错!只有陛下才能处置我!”
  唐佑鸣义正言辞道:“没错,所以我和蔺大人已经将您的罪状上呈京师了。至于现在嘛,来人,将史大人押入大牢,不准任何人探望!”
  史侍御史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大吼道:“敬王殿下!如果您肯放我一马,蒋太尉定会筹以重谢!只要您跟我们合作……”
  唐佑鸣眯起眼睛:“合作?虽然本王爱财,可惜,本王不会和畜生合作。至于你的宝贝儿子嘛,陛下决定如何处置他后,本王会派人通知你一声的。”
作者有话要说:  ==
  文中的重男轻女等思想绝对与作者无关!妹子们的地位会改善的,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没出现,稍微后面一点会走这段剧qíng。

☆、雷霆一击(二)

  不用蔺维言动什么手段,把收集到的证据全递进京,没有两日,圣旨传到,任谁都能从那张薄薄的绫锦上感受到陛下的盛怒。
  买通仵作假造栗阳县县令死因是为欺上瞒下,且有杀人嫌疑;纵容包庇亲子的罪行是为为官不仁,滥用职权。尚在京城的史泰已被捉拿归案,在会稽郡作威作福的史侍御史则被要求就地问斩。
  得知这个消息时,史侍御史眼皮微微一颤,而后不yīn不阳地说:“蔺大人,骗我好玩吗?”
  蔺维言冷冷地说:“你为什么要杀害栗阳县县令?”
  史侍御史大笑:“蔺大人过家家玩多了吧,真以为能诈出什么来?”
  史侍御史装腔作势的大笑耗尽了蔺维言最后一点耐心,直接叫人将圣旨呈进来。史侍御史听到蔺维言的命令后,笑声戛然而止,yīn沉地看着蔺维言,神色不定。难道太尉没把蔺维言的折子扣下?不可能,太尉不可能不救他,他知道太尉太多事qíng,太尉也会投鼠忌器。可是看蔺维言底气颇足的样子,也不太像是在唬他。
  难道出什么岔子了?
  没多久,李庆举着细长的锦盒进入地牢。看到那只做工jīng细的锦盒,史侍御史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瘫坐在大牢的chuáng上。
  蔺维言摆摆手,李庆小心地拿出圣旨,开始宣读,蔺维言亲眼看着史侍御史的表qíng从不敢置信变成绝望。
  “史大人要看圣旨确认吗?”
  史毅脸色青白:“不……不需要。”
  蔺维言点点头:“既然这样,还请jiāo代一下你杀害栗阳县县令的理由,以及包庇史泰的过程。”说完对等在一边的书佐摆摆手,书佐立刻摆好纸笔,做好记录状述的准备。
  史毅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头,目露凶光:“太尉知不知道大人递了折子进京?”
  蔺维言沉默了一下,挥手让无关人等退下,而后反问道:“大人自己认为呢?”
  史毅顿时明白,表qíng狰狞如恶鬼:“大人问吧,罪臣知无不言!”
  太尉眼看着他去死,这说明他不可能翻身,罪名只会越来越大,直至把太尉的所有事qíng都背到自己身上。投入太尉麾下时,他就想过这种结局,唯一的希望只是太尉能够保住自己的独子。这一次,只怕从他本人到史府的花鸟虫鱼,没有一条命能留下来。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自然恨蔺维言,可言而无信的太尉更让他怨愤。
  杀栗阳县县令时,他还想着自己多得太尉信任,现在想想,怕是从那时起,太尉就打算牺牲他了。朝廷命官bào毙于大牢,没个官职足够大的人顶罪怎么能压下来?可怜他现在才想明白。
  看到史毅时而发狠时而绝望的表qíng,蔺维言很冷静地抱臂道:“你要知道,就算你全招了,太尉也不一定会出事。”
  到了这个时候,史毅反倒把一切看清楚了:“陛下想有人牵制丞相,对吧?我不在乎。”
  蔺维言冷漠地盯着他。
  史毅说的好听,实际上他的心不是一般的大,他给所有人设了个套。蔺维言拿到他的供述,会甘心放过蒋太尉吗?若是他把供状私藏,事qíng败露后就是欺君罔上和办事不利;若是把供状上呈,所有人都知道太尉有罪,陛下不止没办法处置他,反而要想办法保住太尉,到时,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否了蔺维言的供状,蔺维言的下场可想而知。
  史毅几乎想大笑出声,反正他死定了,他没什么好怕的,害他的,弃他于不顾的,他就等着看这些人有什么下场!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没有登记造册的铜矿不止那一处,用途嘛,大人可以查查扬州铸钱监?”
  蔺维言面无表qíng,心里却惊起了惊涛骇l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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