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bī宫后,本以为势在必得,没想到本该来驰援的城门守军毫无动静,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堵在了宫内。
伙同bī宫的其他军队本以为进京护卫毫无阻碍,谁想他们运气不好,刚巧到了保皇党护卫的城墙下。保皇党也不傻,虚qíng假意地引他们上前,滚石檑木纷纷落下,这伙人没等进京就伤亡过半,gān脆跑了。
剩下与丞相同谋的军队得到了消息,可惜他们是第二批到达的人,护卫皇帝的其他军队坠在他们身后,跟城墙上的保皇党来了个包圆。
这批人不是jīng锐,只是用于第一批人结束战斗后,打扫战场、威慑众人稳定统治之途,毫无意外地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步兵校尉冯才也挑准了时候,将其余听命于丞相的城门校尉处理个gān净。
这下丞相所藏的皇宫变成了孤岛,没了外援,再无与众位大臣周旋的本钱,于是双方商定jiāo涉。到了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丞相和典正bī宫后,自以为登上皇位无碍,不止杀了皇帝陛下,还屠了整个后宫里所有姓唐的!只剩下些妃子太监,反抗的,xing子烈的,又被屠戮一批。
这还有什么说的,两边立刻开打。禁军统领李器不过轮休一天,就遇上这种事,生生被气得吐血。禁军尽数是陛下心腹,丞相能劝降一部分已是不易,开打后被李器几句话说的人心浮动,很快不敌。
没想到丞相居然想两败俱伤,派了不少死士刺杀众位大臣。
危急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不少身手非常好的人将这些人救了。然后一直混在人群中不显眼的齐国公忽然掏出两份遗旨。
旨意中的内容让人大吃一惊。
第一份遗旨中,先帝说,如果福平公主去往鲜卑和亲,则五子唐佑鸣接掌帝位;若福平公主平安无事,则三子唐佑安登基。
第二道旨意中,先帝宣布为保爱子敬王平安,故将暗卫三统赐予三子唐佑鸣保命。
而护住众位大臣的人正是天统暗卫。
因为这两道古怪的旨意,大臣们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
啊呀,其实王爷就是吃醋了,我跟你出生入死,你居然担心我皇兄?!
我发了这章就去给上上章留言的妹子们发红包……我这两天各种跑,又断更了好几天,真抱歉OML
☆、霹雳(三)
消息太多,众人表示无法消化,纷纷告辞,晕乎乎地离开了。
唐佑鸣垂头沉思,外公公布遗旨的时机并不算好,毕竟一切未定,丞相还盘踞宫中,这种时候很容易扰乱军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等合适的时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唐佑鸣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发展。就算他要弑君杀兄,也得他亲自动手。丞相做这件事的时候,大约没带脑子,要么就是被独子bào毙这个消息坏了脑子,总之毫无逻辑可言。天时地利本就与他无缘,他还不好好经营人和。调兵遣将毫无出彩之处不说,居然直接杀了皇帝,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捡了个便宜,却感到遗憾。唯一的好处大约是丞相替他背了个黑锅,可惜他的形象早已跌破谷底,有没有坏名声没甚区别。
唐佑鸣长叹一口气,忽听旁边有人问:“青梓不开心?”
唐佑鸣这才意识到蔺维言并未离开,哼笑一声:“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就算没有先帝遗旨,你也有很大可能得偿所愿。”蔺维言问道,“哪里让你感到遗憾?”
唐佑鸣面无表qíng地回答:“没能亲手杀了皇兄吧。”
蔺维言抽抽嘴角,有些想下马车,不过忍住了,又问:“回京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唐佑鸣继续面无表qíng地回答:“挖开皇兄的坟,鞭尸吧。”
按照蔺维言的xing格不会管这种事,听到这种话题直接避开更符合他的习惯,这一次,蔺维言却只是提醒道:“慎言。”
唐佑鸣百无聊赖地拨弄手中的信纸:“大仇得报,得意忘形是人之常qíng嘛。”
蔺维言想不接话都做不到了,苦笑着按照唐佑鸣期盼的方式接话:“你这么恨先帝?”
唐佑鸣偏偏头,忽然又觉得这么逗着蔺维言说话没意思了——他无意博取同qíng。
蔺维言看出唐佑鸣意兴阑珊,只觉得他最近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他叹了口气道:“讲吧。此番回京,这算重要的消息,你不讲,我如何配合你?”
唐佑鸣顿了一下,目露探究。
他当然不会认为蔺维言投机取巧,提前讨好他,可他不知道蔺维言态度骤变的原因。早些时候,蔺维言还在担心皇帝。
不过唐佑鸣没想太多,只是说:“不用配合我。现在人心浮动,你们这些刚立军功的将军像定海神针一样,金贵得很。再说,配合我,你不怕自己名声受损?”
蔺维言默默地看向唐佑鸣,声音略低却很悦耳:“不止是我,我还可以说服叔父和傅大人。他们或许对你心存偏见,但你只要用面对此战的态度面对他们,他们定然会被你折服。”
得到这种承诺,唐佑鸣没有兴奋,反而非常认真地说:“你知道,你做这个决定可能承担的结果。”
“我当然知道,买定离手,愿赌服输。”蔺维言微微笑了一下,“当然,你不要抱完全的希望。能保证一定配合你的只有我,叔父和傅大人那边,我会尽全力说服他们。”
唐佑鸣骤然懂了蔺维言未尽之意,双眸微亮,过了半晌,有些小得意地挑起唇角,带着天真的意味:“这是我今日听到最好的消息。”
蔺维言只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你休息吧。再过几日我们就到京城了。”
唐佑鸣敲敲头:“这次对不住曹将军了,我明明答应他们不必再苦守边关的。我们回来得急,又把他留在那里了。看来要快些解决其它,将曹将军解脱出来才是。”
“你有这个心就好。”
因为不用再避讳下去,齐国公传递消息的频率频繁了许多。仅仅第二日,后续的消息便来了。
因为之前一天的消息,林翰茂几人对唐佑鸣恭敬了许多。或者说,除了蔺维言以外,没人相信丞相bī宫并以极快的速度败了——最重要的是败得莫名其妙——这件事与唐佑鸣无关。
不说唐佑鸣在咸丰城的表现完全不像个làngdàng子弟,单是齐国公拿出的那两份圣旨都够让人怀疑了。
唐佑鸣不在意别人想什么,让他在意的还是京中状况。
局势已经乱了,为了不知所云的面子和风评退居人后是蠢货才做的事。
争,必须争!
昨日唐佑鸣已经发了信,让天统暗卫小心保护御史台的人,尤其是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蔺维言放了心,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林翰茂和宋直不好直接问,抓耳挠腮,唐佑鸣正在沉思着什么,一时半会儿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到林翰茂和宋直快要发疯了,蔺维言gān咳了一声,唐佑鸣恍然抬头,看到二人的脸色,抖抖手中的信纸道:“各位的家人平安无事,且罪臣季同苟延残喘,不足为惧。不过么……”
唐佑鸣再次将手中的信纸递了出去:“你们自己看吧。”
宋直和林翰茂对视一眼,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您简单说说就好。”
唐佑鸣没有qiáng求,简单地说:“桓王叔与蒋泽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能因为什么打起来,皇位呗。
老一辈原本有两个亲王,只是唐佑鸣的好皇兄自己登上帝位的方式就不太正常,疑心更重,唐佑鸣经历过的都是两位老亲王见腻了的。后来,这两位亲王gān脆丢了爵位,从亲王降成郡王,食邑和封地更不用提。
大家私下提起他们还习惯xing地喊亲王,只是大平朝实际上只剩下唐佑鸣这一个王爷了。
桓郡王争夺皇位还算有点根据,毕竟宫中的皇室血脉被屠杀一空,现在姓“唐”的都金贵,更何况他的名声还比唐佑鸣qiáng得多。蒋泽要皇位,还打出了“贤者居之”的旗号就太奇怪了,唐佑鸣甚至怀疑这四个字中的“贤”是指谁。
双方也不急着把丞相从宫中拖出来了,游走于各位大臣的家,舌绽莲花。
林翰茂和宋直都替唐佑鸣急。
唐佑鸣却还是懒洋洋的样子,眯着眼睛安抚他们:“本王会抽人特意保护你们的亲人,你们不用担心。”
林翰茂和宋直面面相觑。
这二人与傅善志等人相似,他们忠君,无论“君”指代谁,只要没有太过分,他们甘愿鞠躬尽瘁。陛下已经薨了,下一任帝王是个皇子还是个亲王与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只要不是谋朝篡位的就行,品行兼优,君臣相得更好。
问题是,现在争来争去的两个人不是谋就是篡,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根本不在京城,单从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角度来说,就已经落后一筹。
京城中三方混战,正主连个队伍加速的命令都不下,他们能不着急么。
说到底,林翰茂跟唐佑鸣关系近点,小心地建议道:“我们要不要让队伍提速?”
唐佑鸣想了想,笑道:“其实本王最希望你们现在掉头,回去支援曹将军。趁他病要他命,鞑靼这么惨的时候不多。可惜仔细想了想,本王下令名不正言不顺,还是算了。宋将军和林小将军的军队原地待命吧,你们本人和本王一起进京就好。以防万一,蔺将军的队伍就辛苦些,与本王共同入京,如何?”
林翰茂和宋直差点吐血,他们劝说唐佑鸣尽快入京,立场已经很明显了。现如今,唐佑鸣最大的优势不过两点,其一便是那两道遗旨,其二便是手中确确实实地握着兵权呢!第一点占大义,第二点才是成功的重中之重!
结果唐佑鸣要把他们留下!
唐佑鸣哈哈一笑,没把他们的愤怒当回事:“你们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他们两个不过异想天开,着实不用十几万军队开进京城替本王撑场面。不让军队立刻返回已经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才下的决定。此事关乎本王的身家xing命,本王必然不会任xing妄为。”
林翰茂想说那可不一定,最后忍了回去。
唐佑鸣最后安抚道:“你们本人进京支持本王就足够了,此乃本王之幸。”
蔺维言看唐佑鸣把这两个人忽悠走了,再次留了下来,问道:“你在算计什么?”
唐佑鸣委屈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蔺维言转身就要下车,唐佑鸣一把拉住他,虽说隔着袖子没触到皮肤,二人却同时心里一颤。唐佑鸣定了定神,道:“其实也没什么。老太师忽逢大乱,身子骨一时承受不住,病了一场,这两日才好出门。”
老太师与季同、蒋泽相比是另外一个极端,他的“忠”是愚忠。傅善志等人对于皇帝的考量尚有底线,老太师没有。老太师三朝元老,经历了两代君王变革,对永安帝的xing格最了解不过,那两道旨意的真假他一眼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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