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逗我玩吗?我有什么名声。留着他的命,当然是有用了。”唐佑鸣笑得诡秘,“年后你就知道了,他会死得其所的,放心。”
蔺维言果然不再追问。
李乐平出发后没几天,李灼再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心qíng大起大落。他还没从儿子被陛下重用的开心中缓过神来,陛下那边又出问题了。
新年礼仪太多,宫宴家宴、走亲戚送礼走关系,别说皇室,就是普通勋贵家庭都忙得不行。今年国丧未过,不用办得太过,可是很多东西依旧不能省,最多没有往年折腾。谁想到马上就要封笔,陛下病了。
太医们的说法是,陛下因为家国大事殚jīng竭虑,思虑过重,引起了一系列的小病小痛,积压在一起不是小事,需要休息,非必要的东西不要参加了。
本来李灼还是很忧心的,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察觉那么一点不对味儿——不是陛下又想逃了这些礼节吧?当然,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了转,一点没让其他人知道。
可是陛下每次露面都是脸色苍白,jīng神不振的样子,看上去确实病得不轻。李灼正担心着,没想到唐佑鸣非常配合地参加了祭祖等一系列活动,一点没偷工减料。
李灼愧疚于自己以……之心夺天子之腹,只安排了合祖制的一些活动,其余时候不需要唐佑鸣出面,他只需要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就好。
蔺维言自然知道唐佑鸣生病,但他们都忙得很。主要是唐佑鸣一直没有宣他入宫,他也不是那种会主动递折子的人。何况唐佑鸣见他就忍不住说些政事,他也想让唐佑鸣多多休息,于是两个人也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了。
他本想等到唐佑鸣身体大安再离开,可是一早答应了要归家,拖来拖去,不好继续待在京城,领了宴便要启程了。
“蔺砚,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蔺砚挤眉弄眼:“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蔺维言认真地打量他:“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蔺砚故作正经地道:“没有,小的哪敢瞒着您啊,您想太多了。 ”
蔺维言当然不会信他,只是知道蔺砚不会害他,便不再多想,一路走出小蔺府,准备登上马车。
因为一来一回比较费时间,所以蔺砚准备的马车非常宽大,侍从也不少。蔺维言感到一丝违和,却没想到具体哪里不对,摇摇头没有细想,撩开车帘上了车。
蔺砚站在外面偷笑,被蔺笔捅了一下:“别得意忘形。”
蔺砚勉qiáng收住笑容,没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捂住肚子笑:“哈哈,我们给大人这么大的惊喜,大人应当赏我们才是。”
话音没落,蔺维言挑起窗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啊,你想要什么赏赐,说出来听听。”
蔺砚脸一僵,比了个封嘴的姿势。
蔺维言没好气地放下帘子,回头看向车里的人:“你没生病?”
半躺的唐佑鸣挑眉,眼角一勾:“一半装的,一半是风寒。”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只有一更,但字数也差不多是两个更了其实昨天就码了,但是出去洗漱的功夫就熄灯断网了,发不上来……今天gān脆合在一起发了。
☆、蔺家(一)
就算劝唐佑鸣回去也没用,蔺维言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很淡定地问:“你都安排好了?”
唐佑鸣举起手里的东西示意:“宴会都被推了,看看时事折子就好。”
蔺维言叹道:“胆子真大。”
要是有什么事发生,远在徐州的唐佑鸣肯定反应不及;再者,若是被发现了,唐佑鸣会被文武百官用唾沫淹了。
唐佑鸣被他逗笑了:“朕病了,要修养,谁那么没眼色找朕。”
“好了,别闹,过来。”蔺维言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别在马车上看东西,不好。”
唐佑鸣气乐了:“把我当小狗呢?”
蔺维言戳他额头:“没人敢养这么胡来的狗。”
唐佑鸣想气,酝酿了半天气不起来,于是往蔺维言怀里挪了挪:“哼,饶你一次。”
“你什么时候回去?”蔺维言问,“总不能跟我一起回吧?”
唐佑鸣靠在他身上算日子:“跟你一起回也没什么,一共就这么几日假期。”
“好吧。”蔺维言并不qiáng求,“只是跟你说好,这次回本家,你不准泄露身份,不准发火。我会对父亲母亲说你是我的朋友,到此游历。”
唐佑鸣坐起来,不解道:“不能透露身份我懂,但是不能发火是为什么?谁会惹到我么。”
蔺维言把他揽回来:“我不信你没调查过我家的状况,我父亲母亲如何待我你不知道?何况,他们这次要我一定回家,应该是想给我说一门亲事。”
唐佑鸣做了然状:“我尽量。”
蔺维言没真的指望他控制住自己的脾xing,不过提醒一句罢了,听了他的话笑笑而已。
路上的生活乏味可沉,唐佑鸣和蔺维言都有过东奔西跑的时候,对景色不感兴趣,于是一起窝在马车里,做各自的事qíng,可能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但意外地不觉得烦躁。
因为时间紧,他们轻车简从,侍从几班轮换,晚上也不会停留太久,速度非常快,比他们的预期还要早了小半天到达。
蔺维言的父亲继母跟他并不亲近,奈何如今的蔺家除了蔺勤,只有蔺维言的官职最高,于qíng于理他们都要迎接。要不是蔺维言继母不想太给他面子,族里都会来几个人迎接。
听到蔺维言介绍唐佑鸣时,他们有些惊讶——没听说过去别人家过年的。无法,蔺维言话里话外暗示这是京里的贵人,他们立刻十分热qíng地将唐佑鸣迎了进去。
唐佑鸣见惯了别人的热qíng,蔺维言又不十分重视这二人,因此他十分泰然地受了他们所有的礼。蔺维言的父母对视一眼,对唐佑鸣的评价更高了几分。他们没什么官职,可蔺维言的官是不低的,正正经经的同三品,还有其他加官,唐佑鸣的地位若是不高,怎么敢这样对待他们?
进了蔺府,唐佑鸣便去了蔺维言的院子。蔺老爷蔺夫人本来十分反对唐佑鸣住在厢房,说是太委屈客人了,想安排一个院子给他,被唐佑鸣拒绝了。
早在唐佑鸣进来之前,蔺维言的护卫已经清了院子,把蔺夫人安排的一众下人赶了出去,方便唐佑鸣行事,也是护卫唐佑鸣的安全。
唐佑鸣进了蔺维言的院子,看都没看厢房一眼,挥手对红枫绿乔指点江山:“把我的东西放进主房吧。”
红枫绿乔抿嘴一笑,收拾东西去了,唐佑鸣则在院子里走了走,回主房时笑得十分不真心。
“可是有不长眼的下人冲撞了主子?”红枫见他心qíng不好连忙问道。
唐佑鸣走到多宝格旁边,捻了一枚玉刻刀把玩着:“没有。我只是明白他们为何不想让我住在这里了,可是够磕碜的。”
听出他话里的冷意,红枫吐了下舌头,不敢再多嘴,绿乔上前一步劝道:“主子宽心,以后蔺大人不会再吃苦了。”
唐佑鸣没有多说,只让她们好生收拾东西,自己则派了人在当地打听。出都出来了,自然不能光是玩,徐州是世家大族聚居之处,不是那么好刺探的,这次住进蔺府,是个好机会。至于蔺家这些个烂事儿……唐佑鸣眯起眼睛,蔺维言若是不好出手,那他便替他料理gān净!
再说蔺维言这边。
碍于唐佑鸣这个外人在场,蔺老爷和蔺夫人不好说什么,客人离开,终于寻到了说话的时机。
“独说啊,你最近在京城怎么样?”蔺老爷对自己这个大儿子还是满意的。自从蔺维言做了一州州牧,蔺家本家的人也要对他恭恭敬敬的。现在蔺维言越发地有本事了,不止在京城扎了根,官职还能与蔺老比肩,听说很是得陛下信任呢,这让他大大地有面子。唯一的不满就只有蔺维言跟他们不大亲近这一点,自从蔺维言任了州牧之后,一次都没回过家。所以,蔺老爷和煦地询问蔺维言的状况后,忍不住在话里点了一句,“你要多多跟家里走动,我们蔺家家底不差,还是能成为你的助力的。”
蔺维言在家时习惯沉默,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他在幽州立军功之前,家里连一封问他状况的信件都没来过,现在又怪他不与家里联系,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懒得与蔺老爷争论什么,于是敷衍地应了,只想着唐佑鸣那边应当看到他的院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火。
蔺夫人是有亲儿子的,能跟蔺维言这个原配之子关系好到哪去,奈何她惹不起蔺维言,只好话里话外地挑拨着:“老爷说的是啊。独说,你要多多与家里走动。我听说,前儿本家的海哥儿找你帮忙,被你给拒了?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蔺字,家里还需要你的帮扶。”
听蔺夫人这样说,蔺老爷才想起蔺海这件事儿来,附和道:“海哥儿找你帮一次忙不容易,你拒绝人家未免太不通人qíng。这样吧,刚巧你回家,找机会跟海哥儿好好说说,再帮他安排个好的差事,这件事就揭过了。”
要不是他们提起,蔺维言都忘了蔺海还问他要过官了。
他面色淡淡:“不是儿子不通人qíng,当时当今陛下就下榻在儿子府邸中,儿子如何徇私舞弊?就是免了海兄擅离职守的罪责,都费了儿子不少口舌。”
蔺老爷和蔺夫人愕然。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回事,乍然听闻出了一声虚汗。蔺老爷立刻改了口:“我就说,我儿子可不是那等自私自利的人,果然事出有因。言儿你做得对,能帮就帮,不能就算了,千万别让陛下对你心声嫌隙。”
往日里,蔺维言都是跟官场里那群的滚刀ròu打jiāo道,打发蔺老爷和蔺夫人还不是再简单不过,再不济还能搬出唐佑鸣这尊大佛,随便说点什么都能把他们吓住。正好,今天既然提了这件事,那就一次xing解决了吧,免得日后一事接一事的。
“帮海兄安排官职这件事不好办。”蔺维言端起茶盏,“我与叔父俱是三品,手中权力不小,陛下定然不希望再看到朝中有蔺姓的人身居要职,所以海兄一事恕我无能为力。”其他姓蔺的也别找我。
蔺夫人揪住帕子,差些打了手边的杯盏:“那你、那你弟弟怎么办?他正要博个推荐或是考明经呢,若是陛下不想再录用蔺家子侄,你弟弟不是……老爷!您,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蔺老爷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大儿子已经位极人臣,他也满足了,于是轻声斥道:“糊涂!清儿还没得到推荐呢,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蔺夫人忍不住抹眼泪:“老爷,清儿在学业上下了多少工夫您也知道,我怎么忍心看他做无用功啊。”
蔺老爷怒哼:“在学业上用功正是修身养xing的事qíng,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谋取功名的工具了!再说,当今陛下英明,只要清儿有真才实学,定会给他机会的。”说得好像明天蔺维清就能在唐佑鸣面前露脸得赏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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