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鸣安之若素地听他讲完这段话,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在他住口之后才说:“把他扔到这里最繁华的地段上去,剥光了扔。顺便把蔺二公子这段话复述给蔺老爷听,蔺老爷年纪大了,耳朵怕是不太好了,大点声说。”
蔺维清愣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你敢!”
唐佑鸣懒得理他,转身回了房间,暗卫自然以唐佑鸣的指令为天,二话没说地拎着蔺维清到了当地风月街上,剥光了又给他身上划了两刀,丢在街中央。蔺维清杀猪般嚎叫起来,本来没注意这边的人也看了过来。
至于本就因为缺了一个人而气氛诡异的蔺架家宴,吃到一半,忽然来了个婢女,没等进去就开始大声禀报,除了蔺维言和唐佑鸣那一段没说,剩下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蔺老爷一眼认出她是唐佑鸣带来的洒扫婢女之一,喊人的话噎在嗓子眼儿里愣是没吐出去。蔺夫人听了一半,尖叫着让人把婢女带下去,可惜没人敢动,想动的也在有动作之前被暗卫敲晕了。
蔺老爷听了个始末,gāngān脆脆地晕了过去,蔺府顿时大乱。
饭是吃不下去了,蔺维言神色淡淡地请了大夫,打发了小厮去问蔺维清现在的下落,把一切事料理了之后,没管蔺夫人狰狞的脸色,自顾自地回了院子。只在离开前嘱咐了蔺家的大管家,若是蔺老爷醒了,第一时间来通知他。
有的人不想要脸,他就不给他们脸,就算他姓蔺又怎么样,谁敢把蔺家这些腌臜事算在他头上?比起蔺家的脸面,他反倒更担心唐佑鸣有没有受了委屈。
唐佑鸣当然没受委屈,他出了口恶气,正得意着呢,何况好事成双,他看蔺维言走进来,对他招招手:“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蔺维言仔细地打量他,确认他不是因为今日的事不悦后才道:“我还是等到我爹清醒了再离开吧,京中可是出了岔子?”
唐佑鸣一摆手:“来人,把朕带来的御医送去给蔺老爷诊治,务必让他明天早上之前醒过来。”
蔺维言哭笑不得,唐佑鸣紧接着又说:“你要不要让你爹休了你那后娘?我可打听过了,你后娘生的儿子不怎么样,生的女儿也是个能耐的,没出阁就在小姐圈子里搞风搞雨,不安分得很。”
蔺维言想了想:“这事儿我再想想。你还没说,京中出了什么事?”
唐佑鸣笑笑,笑容里说不上是愉快还是其他的:“现在还没事,但马上就要乱套了。我让人把我皇姐从鲜卑那偷出来了,昨儿已经到京城了。”
☆、四公主(一)
不得不说,唐佑鸣十分擅长给被人丢炸弹。蔺维言听他说完,捏了捏鼻梁,转头让蔺砚把蔺家大管家叫来。
在蔺维言对大管家吩咐自己离开之后的事qíng时,唐佑鸣打发了御医给蔺老爷看病,婢女小厮则开始收拾东西。
御医进蔺老爷房间没多久,就有小厮来通知蔺维言过去。
蔺维言叮嘱唐佑鸣:“困了你先睡。”
有得忙的时候,唐佑鸣还很正常,闲下来便有两分心神不定,摇头道:“等你回来。”
蔺维言不知道唐佑鸣和四公主的感qíng,一时无法理解他的不平静来自哪里,只好吻了下他的手指权作安慰。
来到蔺老爷的院子,正看到蔺维清跪在门口,脸上的血痕没结痂,显得血ròu模糊。蔺维清边跪边哭,非常凄惨。没见蔺夫人,估计在里面替蔺维清求qíng。若不是唐佑鸣的身份,蔺老爷未必觉得蔺维清的做法怎样,顶多厌恶他学会了玩男人不学好。所以蔺夫人更加不解,她不知道这事怎么惹得蔺老爷如此生气,怒火还都是冲着蔺维清去的。那个唐公子不过是一个做客的外人,这样给主人家没脸,要是放在蔺家主家,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有可能。怎么在她这,就要累得她儿子丢脸,还被亲爹责骂?
蔺夫人又怒又羞又委屈,恨不能生撕了唐佑鸣,语气里难免带了qíng绪。
蔺老爷一言不发地躺在chuáng上,木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把蔺夫人当空气。
蔺夫人没把蔺老爷的不对放在心上,还在絮叨,最后恼了便道:“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就让清儿白白受了这等侮rǔ?他、他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本来毫无反应的蔺老爷忽然bào起,一个翻身从chuáng上跳下来,给了蔺夫人一个巴掌。这巴掌力道不小,蔺夫人又没防备,连人带墩子向后倒去,后脑磕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蔺维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饶是他都耐不住皱眉,缓缓开口劝道:“爹,您刚清醒,不宜剧烈动作,还是好好休息吧。”
在一边装桩子的御医这会儿一个劲儿点头:“蔺大人说的是。”
蔺老爷打完那一个巴掌,虚了下来,差点坐到地上,旁边的小丫鬟连忙扶住他。
“你们都出去吧。”蔺维言先是吩咐了一句,然后才对御医道谢,“多谢王御医,您先回去给陛下复命吧。”
总归瞒不住了,蔺维言gān脆挑明了。
王不语才不想掺和蔺维言的家事,收拾了药箱起身道:“蔺大人客气了,这是陛下的命令,属下分内之事。”
蔺夫人刚爬起来,听了这话眼前发花,差点又软下去。
蔺维言没看她,走到蔺老爷chuáng边坐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既没有疏离也没有讽刺:“爹,您可觉得好些了?”
蔺老爷没脸看他,撇头向里,过了一会儿老泪纵横:“是爹不好,爹没能耐,爹连累你了。”
蔺维言叹了口气:“陛下不会因为这件事恼了我,您不必担心,但是我也不能为二弟求qíng,您不怪我冷血,不扶持幼弟就好。”
蔺老爷哪里有胆子让蔺维言再去求qíng?他生怕唐佑鸣想起晚上的事qíng又觉恼火,再把他们蔺家发落了。甚至想想大儿子要面对这样的烂摊子,他都觉得气短腿软。
蔺维言见他胸口剧烈地起伏,却不好劝,只是道:“陛下已经把这件事揭过了,不过二弟不能再顶着我蔺家嫡子的名头了,更何况,二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夫人也有责任。您先提个平妻上来,等这阵子过了,就与夫人合离吧。”想了想,他补了一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蔺老爷这才转过头来,瞪大眼睛:“平妻?!”
只有商人家里才有平妻,商人要外出,一个在家中坐镇,一个带出去jiāo际。只是这个平妻是上不得族谱的,也不被律法承认,本质上还是妾,要是被官府知道了一人二妻,男子会被以“乱妻妾位”的名义诛杀。有些大商人为了向贵族们靠拢,也十分鄙视有平妻的人家。对于蔺家这种52书库,蔺维言的提议确实太有冲击xing了。
蔺维言看得倒是淡:“打个比方罢了,我只是让您先考较着,不要再选一位不通透的膈应自己。”
蔺老爷这才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蔺维言的提议不错,在他眼里,二子不成器自然是蔺夫人的错,不然为什么大儿子这样出息,二儿子却会闹出差点满门抄斩的大祸来?
蔺夫人一句尖叫憋在嘴里,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蔺老爷厌恶地叫了下人:“把她带出去。最近夫人身体有恙,就不要出来乱走动了,在自己院子里好好休息吧。”
料理了蔺夫人,蔺维言说:“京中有急事,我与陛下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不能继续在爹身边尽孝,爹务必注意身体。”
这话就虚得多了,不如之前那句关心真心实意,蔺老爷也不指望了,父子俩冷淡了十来年,蔺维言又在京中任职,以后,他们的关系估计也就这样了。
蔺老爷不由心酸:“你自己万事小心,爹帮不上你,只望你万事顺利,一切可心。日后……日后,不会再让家里的事儿烦你了。”
对蔺维言来说,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唐佑鸣还没睡,见他回来把折子一丢:“早些就寝,明天还要早起。”
蔺维言走过去替唐佑鸣更衣:“那你还不睡?”
唐佑鸣配合地张开手臂,玩笑道:“担心被皇姐棒打鸳鸯,睡不着。”
近来,蔺维言越来越喜欢亲手经手唐佑鸣的事qíng,布菜、宽衣都做得越来越顺手。做着这些侍女才做的事qíng,蔺维言却并不觉得自己被看低了,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宽慰——唐佑鸣的一切尽皆经过他手。
“听你描述,公主殿下应当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蔺维言轻笑,“我反倒有些好奇。”
唐佑鸣挑眉:“等你见了就不好奇了,你还有一路的时间做心理建设。”
☆、四公主(二)
和亲的公主“失踪”了,当事双方应该有什么反应呢?这取决于是不是心虚,以及各自的立场。
永安帝在时,大平朝初露颓势,但也没到要奴颜婢膝低地求和的地步。大平朝与鞑靼打得热火朝天,对鲜卑这边的政策却是怀柔为主,一直是小乱不断,大战没有。福平公主嫁过去后,小乱的频率大大减少,除了唐佑鸣和福平公主不乐意,其他人对和亲的结果还算满意。
这样一来,就和亲这件事而言,双方比较平等,甚至大平朝还占据更为qiáng势的地位。鲜卑族还不知道是唐佑鸣把人偷走了,担心大平朝认为他们没有保护好福平公主,自然理亏心虚。
这就给了唐佑鸣时间差,想怎样运作这件事全看他的打算,所以唐佑鸣很闲适,虽然偶尔神思不属。
他很清楚唐韵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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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状况。自打唐韵晴在鲜卑站住了脚,他们就开始了信件往来,担心被人发现,并不频繁,可足够让他了解唐韵晴的生活。远在边疆,自然不比京城繁华舒适,可唐韵晴不是软柿子,博得鲜卑首领东槐王的尊重并不难。虽是汉人公主,但她也是鲜卑王后,又有东槐王的尊重和忌惮,在所及范围内过得非常舒适,指不定比称帝前的唐佑鸣还潇洒几分。就算对唐韵晴的状况了若指掌,临到见面,唐佑鸣依旧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不是惧怕,而是期待中混杂着愧疚,他甚至设想过无数种见面后的对话。唐佑鸣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可是耐不住地想,哪怕他自己都不明白在担心什么。
有时候紧紧捏住蔺维言的手指,便会安定一会儿。可平时总喜欢逗弄蔺维言玩的唐佑鸣发现这点后,却控制了自己离蔺维言远了一点。
蔺维言纵容了他小半天,终于在用完午膳时坐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唐佑鸣没有挣动,单单神态有些迷茫,却很快倚着蔺维言睡了过去。
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散了无关的人,蔺维言陪着唐佑鸣直奔敬王府而去。
唐佑鸣登基后,敬王府空了下来,没人敢去租赁、购买这间面积不小且装饰jīng致的府邸。唐佑鸣留了人日常打扫,现下刚好派上用场。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