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你给的辟毒珠,你怎么毒烂我的舌头?”心思百转,但是一时不能理出一个头绪,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之前准备让顾云悰在对手的立场上找出燕王的漏dòng已然是不可能了,故而这之后的计划也就要搁浅了,顾云悰既然认为自己是燕王一边的,事qíng的走向就会大有不同,而且,陈笒看出了顾云悰的心思,那是不是证明陈七的死会更有价值。
略带调笑的话让顾云悰眼神微转,飘身下树,“快要天亮了,陪我下几盘的时间有没有?”如果不是他略显急躁的脚步,陈笒便会认为自己猜错了,不过,答案一如既往。对于人心,他总有着莫名的把握。
“自然是有的。”
天色微明,燕王府,诚王府的筹备便已经开始,又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外人看来,当今对于燕王似乎比诚王和太子更多一些信任。而知道内qíng的人,已经猜到陈煜的意思,燕王是贤臣猛将,却还需要点磨练。至于上位,若是燕王有心,当今只怕也不会允许。
勤王府,陈松一如既往的起chuáng晨读,王妃李氏将早膳要用的羹汤放在桌上“今日燕王和诚王便要出发了,下午皇室众人要去送行,王爷身体可行?”
陈松轻咳两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自然能支撑,王妃不用担心。”放下手中的书,陈松拿起昨夜写的一份奏折“王妃,这份奏折还望能让你父亲转jiāo。”
“这是什么?”勤王妃并没有打开,只是随口一问,她的丈夫对她从没有什么隐瞒的。果然,陈松解释道“是一份季中书让我誊抄的书单,这是父皇准备撰写典籍用的,这件事本就是我和你父两人主持,但是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上朝。”
勤王妃点点头,“最近朝上总会争争闹闹的,咱们躲着点也好。”
“呵呵,这话在家里说便罢了,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去。”陈松点点自家王妃的鼻子。“果然啊,在王爷眼里,妾就是个傻乎乎的妇人。”
“哈哈,本王可没有这么说。”两声笑过,陈松轻咳两下“便让你身边的丫鬟送出去,明日递上便可。”
这几日,当今对几个前朝降臣恩威并施,一副准备清洗的架势,虽然还没有明显的指向,但是朝内众人这几日总是战战兢兢。季伟胜在左首侧立看看对朝上的事qíng不发表意见的燕王,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他这是为了燕王好啊,这里面牵扯到的事qíng太多了。
淮南王在朝上肃立,也不再是之前那副打盹的样子了,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煜对几个前朝降臣的申斥没有影响到他的身上,还是说当今是准备着最后再找他?
“燕王,诚王,今天下午的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吗?”絮叨了一些琐事之后,陈煜突然转向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在府中便互相看不惯,这次去北大营,若是不出什么乱子才有鬼。
“回父皇,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陈笒陈诚并肩而立,陈笒身形便已经算是男子中高挑的,陈诚却明显比他高壮上一些,而陈诚比陈笒还要小上一岁。
“北大营苦寒,一切要听崇元帅的安排。”陈煜看看两人,想了想“且不可因为一时之气,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你们可明白?”
“儿臣遵命!”两人的回应响彻大殿,似乎就连回话也是在较劲一般。
“嗯”陈煜点点头,一边的周成吉见时机差不多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百官跪拜。陈煜的身形消失后,陈诚走到易容成燕王的沈青旁边“听说这次燕王出发,只带着宇文昌,不若将你手下的沈青和司空翔借给我一用?”
“怎么,还没有到兵营,诚王殿下便开始讨要人手了吗?”沈青眼角轻扬,神qíng中充满了不屑。“想要人手,你便自己去说吧,若是你能说动,本王必当允下。”甩甩袖子,沈青大步出了殿门。陈诚在后面冷哼一声,周围的朝臣不知道这二位王爷突然玩的是什么把戏,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言语。
第 15 章
回到王府,陈诚挥退屋里的侍女。“你说老四到哪去了。”一边的管家不说话,只将酒坛子放在桌上。“下午便要出发了,他不回来让沈青替算是怎么回事。”
管家低头“燕王从来没有错过这种事qíng的,保不齐下午就回来了。”
“我在下朝后问了沈青,他也不知道老四什么时候回来。”陈诚瞥了一眼门口,“一会儿太子就过来了,你先去准备我的行装吧。顺便把盔甲拿来。”
管家知道自己在这还帮不上什么,便躬身退开。陈诚摆弄着桌上的酒坛,自十年前他发现四哥在利用另一个身份经营势力开始,陈七这个身份做什么事也从未向他隐瞒过,但是几年前,江湖上陈七其人的行踪越来越隐秘。到现在,这是四哥第一次让沈青代他出征。毕竟这次和以往四哥自己去边关不同,他们这次是带着人走的。出发前的祭天礼已经早筹备了,要是沈青在这上面出什么错误,后果不敢想象。
门口传来声响,陈诚冷笑,来的还真是快,四哥未免高看太子了。侍女进入,太子陈乾看看自斟自饮的陈诚面带微笑“六弟即将出征,怎的现在喝起酒来?”
“想到下午礼典,我就一阵头痛,北大营并不是缺少人手,我们这次也不是出征不过是防御,怎么还带着这许多的兵马。”陈诚状似不耐的咂咂嘴,然后等着太子开口。
“六弟有所不知,那匈奴在前朝将灭之时曾经意图在北方进攻,幸而有崇元帅在北大营驻守,但是匈奴的凶猛也让北大营元气大伤。事实上这几年一直有不少兵士秘密转移到北大营以填充人手,故而才保的一方安宁。”太子浅笑“六弟和四弟这次去北大营,一是为了安定北大营军心,二是为了,给匈奴一边一些压力。让他们不敢擅动。”
太子的话没有说全,陈诚面色如常,心中窃笑,这太子意图一箭三雕,且看吧,当太子的底牌一点点bào露的时候,就是他们要反击的时候。
“如此说来,这北大营的形势不甚稳定?”陈诚放下酒杯,斜眼看着太子,“太子哥协助父皇处理政务,想来还知道些别的吧。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让我这做弟弟的心里有个准备。”陈乾抚掌,“自然,自然。”
直至午时,太子方从诚王府中出来,出门时看见管家拿着的甲胄,眼中闪过得色。“恭送太子殿下!”
“嗯。你家主子马上便要出征,诚王府中尚无主母,这府内就要劳动管家了。”太子嘱咐一番,便上了门外的马车。
屋内,管家看见地面上的碎片,心中感叹,“王爷,你这杯子碎的可真是时候,要是太子再晚走半步……”
“真不愧是郑管事教导出来的,想的真多。”陈诚从桌下取出纸笔,沾着桌上剩下的酒水书写。这酒水比之水略稠,陈诚下笔极快,书写完毕便用内力烘gān,若要看清纸上写的什么,只需要炙烤一番字迹自现。
“那,jiāo给你师傅,顺便让他再教训你一番,不认随主的家伙。”陈诚换上甲胄,整理着自己的形容。
“王爷可冤枉死老奴了。”管家苦着脸哭丧,被陈诚一脚踹了出去。“小爷就要出征,你个丧气的管家。”
管家嘿嘿一笑,退出门外。
下午,燕王和诚王共同主持祭天,饮过送行酒,两人打马上前。身后跟着的队伍步伐齐整,但是明眼人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是燕王身边的随从沈侍卫还有被皇上指派的副将宇文翔并不在随行的队列之中,想到早上的事,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燕王为了不让诚王得逞,将两人调往别的地方了。
大军出了城门,沈青座下的黑马甩甩脖子,显然是被刚才的阵仗弄得有些不安。沈青拍拍黑马的脖子安抚,终究不是黑桑那般的神骏。
两人并驾,陈诚侧头“沈侍卫,你家王爷到底去哪去了?”
“到了北大营,王爷自会回来。”言下之意就是你现在问,我一不会说,二不知道。陈诚得不到答案,撇嘴。
入夜,大军就地驻扎,沈青回到营帐后看着从燕王府跟过来的管家“郑伯,什么事吗?”管家将袖中的信拿出来,“这是诚王的管家jiāo给我的,劳烦沈侍卫jiāo给王爷。”
“好。”接过信件,沈青看着突兀消失的管家“好像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啊。”
“什么保证?”办成小兵的司空翔打帘进来,“管家来了?”
“鼻子倒是灵。”沈青卸下身上的甲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拔下两边的银针。司空翔则毫无形象的靠在一边“鼻子不灵怎么能辨别出好酒的味道。”说着凑近沈青“你喝酒了?”
“胡闹,军中怎可饮酒。”沈青被他突然的凑近弄得向后一闪,说着拿出管家带来的信“是诚王给王爷的信,怕是用酒写的。”
“确实”司空翔细细嗅闻,“至少藏了七十年的白芍。诚王还真是舍得。”沈青推开快凑到自己怀里的脑袋“只是闻了几下,你便醉了不成。”
“是啊,所以今天你就自己上药了。”司空翔晃晃手中的药瓶,沈青抿唇,伸手接过便要自己涂抹。本来占便宜的机会就很少眼看着这次又要落空,司空翔又将药瓶夺过。“算了,看你辛苦,还是我来吧。”
司空翔上药的手段很准确,加上内力均匀,药力渗透的比一般按揉要起作用,因为易容而隐隐作痛的肌ròu和软骨渐渐缓解。“今日祭天礼真是多亏你了。”
“所以,要怎么谢我?”司空翔语带笑意,眼中却是一阵阵的自嘲。下朝后他和沈青演练,自己从家中将士学了一下午才保证无误的礼节,沈青只一边便qiáng行记住。
“无以为报。”沈青感觉到头上的手指停顿,睁眼“此次出征,我定护你周全。”司空翔眼睛黑亮“我是司空家的人,亲封的宣威将军,怎还要你一个侍卫护我。”
沈青皱眉,司空翔自知失言,张张嘴呐呐无声。“王爷要在匈奴这,让陈七死。”司空翔一惊,他单知道这次凶险,却不知这次的安排竟然是这个。
“怎么死?”
“自然是死在战场上。”沈青起身,“王爷本来安排在今日便能回返,不知为何延误,但是计划并没有改变。这也就是为什么,王爷说这次不带你我的原因。身边的人太多,陈七如何死?”
司空翔无言,其中更重要的一点,恐怕还是他这个不确定因素,以及他身后的司空家。若是他擅自出现,只怕会引起王爷的怀疑。“若是身边没有侍卫,陈七的死讯如何能传出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军中自有关注着陈七的人。”门帘掀开,陈笒进门,沈青躬身行礼然后无措的看着身边的司空翔。“王爷,司空他是担心。”
陈笒挥手,看看司空翔,这人不但聪明,而且真心实意。“司空,你准备如何解释,本应该留在京城的你现在却在我的营帐中?”
“我是为了沈侍卫来的,沈侍卫在京城,我便留在京城,沈侍卫在军中,我便出现在军中。”司空知道自己不该出现,但是他不能忍受,忍受分离,本想这次两人会一起留在京中,但是直到出发王爷都没有回来,他怕形势有变,便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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