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声,陈笒当先起身“儿臣告退!”说罢,拉起顾云悰,转瞬离开。
纯妃摸摸儿媳妇的肚子,“走的时候把我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你王妃初初有孕,万事要小心,别乱用药,也别胡乱接受别人的东西。”纯妃说这话说的诛心,陈煜看看她,真的想把她也送出宫恩养,但是不行,一旦纯妃离宫,忠信候一派就会毫无顾忌,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才是叫他后悔莫及。
皇后在一旁神qíng淡淡,父亲的失望她看在眼里,却什么也做不了,儿子的埋怨她也看在眼里,还有这个丈夫,虽说明启的消息是从燕王那知道的,但是那燕王才有多大本事,若非是有人通报,他又哪里能得知。神思百转间,围坐在圆桌上的一家人,第一次将面和心不合展露在外。
回到燕王府,陈笒和顾云悰下了马车,就看见郑管家拖着府内的一串人在门口等着,陈笒轻笑“这大年夜的,郑伯怎么知道我们会早归?”
“老奴猜的。”郑管家鞠躬“明年是葵丑年,子时未过,还请王爷王君到正厅守岁,庇佑府内众人。”陈笒知道,这是指今晚会有事qíng发生,点点头“既然是守岁,把母妃和世子也请来吧,布上两个锅子,备些蔬菜就是。”至于ròu食,只怕过一阵谁也吃不下去了。
顾云悰看看周围,点着腰带上封着的几个药包,“将凤梧也叫过来伺候。”郑管家应诺,陈笒拧眉“叫他做什么,一个书童。又不是下人。”
“凤梧施毒的手法来自于我,一个书童,更不会引起来人注意。”顾云悰语气平静,并没有陈笒想象中的失措,看来,他和凤梧真的有什么安排。
也罢,左右在自己眼下盯着的,陈笒没有忽略心中的失望和一点犹豫,却也没有表现,只是将袖口处的银针慢慢贴上皮肤,凉意会让他清醒。
来到正厅,陈轩给两人行礼,“见过父王,世子叔叔。”知道父亲和世子有着婚姻之名,但是陈轩知道,父王并没有让他承认这个王君的意思。“坐吧。”并没有起身的动作,陈笒和太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对于掌控中的人,绝不会有什么虚与委蛇的假象。
“父王,今日宫中的气氛可是十分有戏?”这次宫宴,皇上破例没有让孙子辈的参加,只怕也是有着防范的心思。若是儿子们,都以成年的人并不甚为担心,何况那蛊虫之事他们也都知晓。但是孙子们,小孩子终究还是防范一些的好。而陈笒更是早于皇上发话就已经奏禀陈轩抱恙,自然也就不用参加。
“小小年纪,和你父王一样,看戏没够。”顾云悰手托着头,这天寒地冻的,他总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尽管正厅内烧着炉子和地龙,也难抵那种浑身上下难以言喻的不适。
“非也非也,我是喜欢看自己编排的戏。”陈笒摇摇头“若是在我安排的人出现之前再蹦出一个五皇子,我这脑袋上,也要跳筋了。”想到今天皇上说话的时候太阳xué上隐隐可见的青筋,陈笒低声轻笑。
第 59 章
惠妃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同时微笑的场景,而见了她,不光是陈笒,顾云悰和陈轩也没了笑容。
“母妃来了,请坐。”陈笒的动作客套,这句话把母妃两个字换掉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惠妃紧紧手指,点头坐在左侧。看看门窗紧闭甚至连油灯都没有点上的正厅,惠妃觉得一阵压抑。“为什么不掌灯?”
陈笒抿唇“掌灯的话,来人就会直接找到正厅了。不过我让人备上了锅子,等送走了客人,咱们吃点东西暖暖。”
“客人。”惠妃重复了一遍,她长久在宫中,并不曾遇到什么刺杀暗害,一方面是马姑姑在暗中帮着,一方面是,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对宫中的人,还真没什么威胁。
屋外响起打更的声音,这是新年的第一通,子时到了。陈笒浅笑“新年,葵丑年了。”陈轩起身,“父王,王君恭贺新禧~”顾云悰微笑,拿出一个金叶子“你倒是会讨巧,单挑着没有准备的时候讨这个喜头。”
陈笒摸摸袖口“既然如此,你明日的练习晚半个时辰吧。”陈轩小脸微垂,肩膀也掉下来了。转身“祖母,恭贺新禧。”态度虽然也是恭敬,却也不如刚才对着陈笒和顾云悰的时候那般欢悦。惠妃面色冷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虽然早已知道祖母对自己不喜,但是没想到就连这种事都懒得与自己相处,陈轩嘴角淡笑,倒是像极了小时候的陈笒。
子时过了两刻,后院中就传来刀戈声,郑伯从影墙后缓缓而出,“王爷,抓住了。”陈笒冷笑“他们是真当我燕王府没人了?还是觉得我陈笒这个将军是嘴皮子说来的?”如此按耐不住,想来应该是太子的手脚。
“那些人往王爷的卧室里chuī了迷香,做替身的两个暗卫都被迷倒了。”郑伯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截还没有用完的迷香。顾云悰接过来端详,似乎一时不能辨别,正准备拿到鼻尖闻闻,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一只手。
“此物效力甚qiáng,运气后再验。”陈笒眉头微皱,他本无意阻止,却不料手的反应更快。顾云悰暗自纳罕,好歹他也是江湖人士,如何会在鉴别之前连一点防护也不做,看来这燕王还真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自然。”
那迷香显然刚刚熄灭,一端还有些焦糊,香气也没有完全收敛。“这其中不光是糙药,还添了蝰蛇的毒液,用香料掩盖住了,但是燃烧后,会,有些散。”单只闻这一下,顾云悰就已经有些昏昏yù睡,这蝰蛇是先用毒液将猎物麻痹不能动弹然后整个吞下,所以毒液中并没有什么伤人的作用,只是会让人神智昏聩,动弹不得。
屏住内息,顾云悰气息慢慢平和。“果然厉害。”陈笒不知道是在说那迷香,还是在说顾云悰。
“王爷,那几个人带上来吗?”郑伯将迷香收好,不定什么时候,自己这边也能用上,连王府暗卫都能撂倒的东西,没看顾庄主只是闻了一小下就有反应吗。
“带上来。”陈笒朗声“掌灯!传膳。”
侍女们托着油灯,蜡烛款款而入,后面有后厨的人端着两口大号的锅子上来,浓郁的上汤味道瞬间充斥了这个大厅,陈轩抽抽鼻子“好香啊。”
“小世子,这可是炖了几个时辰的,当然香。”郑伯给桌上的人布置上碗筷,蘸料,以及蔬菜豆腐等素食,桌上算上陈轩也只有四个人,却有两口满满的锅子和足量的涮菜。顾云悰就算是傻也能看出,陈笒这锅子,绝对不是给人吃的。
见父王和世子叔叔都不动筷子,陈轩也隐隐有所感知。陈笒看看一边还没有从有人刺杀的状况中反应过来的惠妃,嘴角微微勾起。
几个捆着麻绳的人被带上来,陈笒啧啧有声“大年夜的,来者都是客,捆着做什么,解开。”黑衣人眼神嘲讽,他们几人的手脚筋都已经被挑,就算是解开他们也不能做什么。而这个解开,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郑伯带着几个人带着刑部用的八个十字木架上来,将他们六人一一捆绑好之后,还剩着两个在侧,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你们现在的状况,跪着是肯定不行,跪不住还要躺着。这让你们坐着吧,我是实在对不住你们背后的主子这么巴巴的让你们来送死。”陈笒故作为难的样子让顾云悰嘴角上扬,实在是没见过燕王无赖的样子,这一下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一边的陈轩已经目瞪口呆了。
两口大锅在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屋内门窗大开,冷风进入让大锅上的热气化为白烟,而陈笒就站在烟雾之后,形象有些模糊。
“身为刺客,应当知道被抓之后会被问些什么吧?”陈笒忽而坐下,用筷子夹起一片豆腐放在锅中煮了两下,豆腐切得极薄,瞬间就熟了,“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问出来?”
六人好似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陈笒,他们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燕王竟然是这般人物。但是六人知道,自己的主子,可是个按照规矩来的人。
“王爷忘了,这几位的下巴,可是卸下来了,就算是想说,也没得说不是。”顾云悰手掌叩桌,身形瞬间移到了六人面前,手如闪电将六人的下巴合上,又回到座位,连锅上的烟都是在他坐定之后才飘忽了一下。
“现在可以说了。”顾云悰轻笑,仿佛几人早就准备好说了一样。郑伯心中惊讶顾庄主的身手,一边快速的备上纸笔。六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要咬后牙中藏着的□□,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口中的牙已经消失。顾云悰点点桌子,示意几人看地上。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带着药囊的牙齿已经静静的躺在那里。每人面前一颗,一共六颗,一个不少。
“本君在做世子之前,可是神医来着,这小小的拔牙,不疼吧?”仿佛打开了开关一样,顾云悰话音刚落,几人才感觉到口中的疼痛。陈笒在一边微笑,神医,能让他治病的又有几个,神毒还差不多。
“现在,可以说了吧?”陈笒走到近前,六人闭口不言,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看来你们还真是规矩人家出来的,非要我一个个问不成?”
“让我问,那可是有代价的。”陈笒微笑,笑的十分和煦。“为什么来我府中?”一个明知答案的问题,六人谁也没看见陈笒手中已经扣上了一个半个手掌大的匕首。话音落下,手臂一挥,刚刚被他问话的那人只感觉到肩膀处一痛,随即整个左臂脱落。
明明没有说话的机会,却依旧动刑。断臂之人咬紧牙关,不做言语。陈笒点头,一边的郑管家低头捡起地上的手臂,捆到了一边空置的那个十字木架上左臂的位置。
大厅内的人都知道那两个空置的刑具是要做什么的了,已经被绑上的六个人冷汗渐起。“我再问一遍,为何来我府中?”陈笒还是问的刚才那人,“自然是杀你!”旁边一人回答,陈笒扭头,目光如刀“多嘴!”一条右臂落下,依旧被郑管家捆到了那个木桩上。陈笒回到第一人的位置,“为何来我府中?”
“杀了你,和燕王君。”那人被陈笒死死的盯着,嘴角不住的颤抖。陈笒满意了,点点头“不错。”手臂再次一动,那人的右臂也被斩下。“这么晚过来,大年下的也没有顿年夜饭,多可惜。我府中的锅子不错,一会儿好好尝尝。”双臂被斩,郑管家适时在第一人的脖子上围了一个绳子,以免他倒下,王爷不喜欢地面上血淋淋的。一边的侍从拿起地上的手臂,手中持着一把剔骨尖刀,走到锅子前,竟是一片片的削起ròu片来。ròu片落入汤锅,溅起点点白色的汤底,从颜色上看,确实是高汤。
陈笒看着神色僵硬的第二个,微笑“你只有一个胳膊了,所以,不用你的胳膊,我只问一次,为什么杀我?”第二人眼睛瞪大,这个问题比起刚才的有些意义但是和正题比起来又实在是不值一提。“我见你刚才抢着回答,看来是个会说话的,这样,我多给你点时间,慢慢来,我说了,只问一遍。”话落,一条大腿落在地上。陈笒抬头“但是我没说不会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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